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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没事的
早餐是陈参出去买的，煎饼果子搭配豆浆。沈安歌没有什么胃口，龚朗和他分吃了一个。又给他喂了大半杯豆浆，这才等到国安的司机过来。
来人是之前见过的小伙王强。他有些意外龚朗的存在，毕竟念歌小队的兄弟俩，可是在废土极其有名。弟弟的火系异能可以当强力火炮使用，但最突出的还是哥哥雷□□头。要知道，现在全球废土异能者中，那是唯一的雷电操控者。据分析，如果好好培养日后可能会成为大气武器操控者。只是不知道这种预测，是否会成真。但雷电那玩意儿，甭管是对异能者还是现代设备，都是硬怼的实力。
他虽然听老上司说，这龚家日后怕是第二个林家。但对比一下人品方面，他个人到觉得龚家这俩兄弟还是不错的。但今天……这龚老二跟着……不合适吧！
他虽然有疑惑，但还是打开车门让人进去。一路保持沉默，毕竟今天要去的那个地方，和身后那如玉一般的青年有着直接关系。想一想都觉得刺激！
十年前，那女人将人碎尸二十来块，十年后这尸体复活去找凶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安歌此时脑子里没有王强那种乱七八糟的脑洞，他很平静。左手握着龚朗的手。侧身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的景色。清晨的四九城，刚刚苏醒。这个时间点，连上班高峰期都算不上。很多人都沉浸在梦想中，等待着闹铃的催促。外面空气清冽，洒水车刚刚走过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气息。绿化带枝繁叶茂，想必再过一个月就会迎来仲夏的好时光。
他在看着窗外，龚朗在看着他。他很担心，十分担心。却又不敢捏的太紧，让对方发现。进而担忧自己。可却怎么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有这么一幕。
去见杀死自己的人！
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
当年事情发生后，他曾多次想要杀了那个女的。但总是被阻挠，甚至有上层人专门找他，表明不能将人交给他处理，也不能执行法律关系。这让他疯狂了很久，想不通、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杀人凶手，反而以神经病的名义活了下来。而他的爱人，却连一片完整的尸体都无法保留下来。
之后如果不是一封突兀的信件，让他有了等候的念想。一直坚持这么多年，怕他早就疯了。可为什么，还要让他的爱人去经历这个？
他内心翻腾着各种的疑问和担忧。这些情绪不断从双眼中释放出来，额头细密的出了一层汗。
沈安歌感觉到，扭头看着他。眨了眨眼，温柔的在他额头印了一个吻：“别担心，我在这里！”
“太残忍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龚朗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呢喃。沈安歌垂眸想了想：“也许……是一种告别吧！毕竟，每一任继承人都是要死的很惨，才会被感应到。因为死亡的悲鸣，才会引发基因中的某种信息的传递。所以，在转变了种族后，必然也会有一种告别存在。她杀了，也成就了我！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每一代都是如此。在完成传承后，都会去见一见杀死自己的人。是杀了对方报仇，还是如何看每个人的选择。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很平静。就好像……”
说到这里，他低头抿唇一笑：“就好像……她是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听到这个，龚朗心头一紧。他握着沈安歌的手，同他额头相抵：“小歌！”
“嗯！”
“没事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爱人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焦虑。只能轻声的说着安慰的话，却并不是在安慰对方。而是在说服自己。
“我知道！”沈安歌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我……没事的！”
位于西郊的疗养院，是近代修建的建筑。有着典型的欧式小洋楼的风格。曾经这里是民国时期一军营。后来成了老干部家属楼，再后来因为远离市区加上政府的一些改制。变成了一个疗养院。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栋新建没几年的五层楼建筑。风格上虽然和疗养院的小洋楼很符合，但里面却是综合性的，专业的强制精神疾病关押中心。这里面，关着的人有装疯的、有真疯的。都是因为一些原因，身带重罪却没有被处死或者执行法律管制的。
其中有不少人，是家里人花了大价钱送进来的。毕竟，成为一个疯子还能活，可若是真的接受法律的审判命就真没了。
会见的房间安排在三楼，负责管控的人早早将人从单间带了出来，放在诺达的空房间中。房间装修温馨，有沙发、茶几等设备。但房间一分为二，其中有一个四面透明的间隔。被探视的人，都会被固定在那里。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一把焊接在地面的金属椅子。
负责接洽的人和王强做了交接，他们早早得到通知。十二点多就开始制定方案，好让事情顺利进行。上面的命令是，不论死活。任由探视者操控。可被探视对象，并不是无攻击能力的。他们对她使用了肌肉松弛药剂和束缚衣，好让她瘫坐在椅子上什么都做不了。
沈安歌站在古铜色的大门前，松开龚朗的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笑着同他贴了贴脸颊：“在外面等我。”
“小歌！”龚朗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沈安歌摇摇头，将他的手推开推开门走了进去。在他进入后，金红色的光构成的神秘图案嘭的一下，从大门上显现出来。气劲儿让门前的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只有龚朗，顶着那压力猛地抓住了大门的把手。
“啊……”他嘶吼着用力，却怎么都没有撼动那个门扉一下。这让他眼中出现了绝望。心脏砰砰的跳着，大脑中的场景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我就去拿点东西，我父母的相册。”
“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再好好检查一下，别到地方了再让家里人往那边邮寄。谁知道多少时间才到啊！”
“乖……我很快就回来了！”
……
“小歌……”
站在一边的陈参被这一声凄厉的呼唤镇到了。他上前两步按着龚朗的肩膀：“郎君！”
“小歌……小歌……小歌……”龚朗像是魔怔了一样，不断的拍打着门。他眼前一片模糊，似乎之前的场景又和那记忆融合在了一起。看着他这样，原本对他有些怨言和不信任的陈参，却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见过三任主君的郎君，可眼前这位……却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了，所谓的魂牵魄系的人。
他抿紧了唇，将自己的能量灌输到龚朗体内。温润的植物气息，让一直喊着爱人名字的男人颤抖着身体。他抓着门把手，几乎跪下的姿势。原本高大的跟门差不多，如同铁塔一样的人，却此时渺小的如同一个孩童。他每一次拍打，门上的符文都会发出金红色的光芒回应。可偏偏，却不会打开让他进去。
“郎君！”陈参在他耳边，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陌生的称呼，清润的气息。龚朗眼前的迷雾慢慢消散了一些。他昂头看着俯身的陈参，脑子却无法动弹。过了许久他才哆嗦着唇：“参叔……我得见小歌。不能让他在里面……参叔……参叔，这门打不开……不能让他在里面……”
“没事的！”陈参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抬手摘了一根头发丝，团在掌心凝练成一滴果绿色的凝露喂给他：“没事的，主君很快就会出来。”
“会出事的！”龚朗声音沙哑中带着挫败，他愤恨的一拳打在地面上。整个楼都跟着震颤几分。陈参见此，只能将他拉起来远离那扇门：“你要相信他，只要你相信他。就不会有事！”
“可是参叔……”
“没有可是，你要相信他！”陈参无奈的看着眼前苍凉的男人：“他死都要为了你爬回来，你要相信他。”
龚朗看着陈参，又看了看那紧闭的门。他挣脱陈参的手，握着门的扶手慢慢跪了下来。他将额头贴在门边上。
王强和几个医生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那符文竟然能阻止一个强力异能者的攻击。但更加好奇的是，这龚老二和里面那人的关系过往。当然，这是八卦的部分。
沈安歌进入房间，房门自动关上。见到黄友娟的第一眼，他的双眼就变换成了青红异色的双眸。而属于他的巫纹，也以金红色的光芒形成将整个房间隔离出去。
他听到了外面龚朗的呼唤声，可最终那声音被巫纹隔离。只剩下，他和穿着铅灰色束缚衣，干瘦的女子。
他们中间没有那层透明房，只是黄友娟卷缩着瘫坐在椅子上。她无法动弹，哪怕是蠕动也需要费力。因为大剂量的肌肉松弛剂的使用，让她除了呼吸也干不了别的。
略带发黄的双眼，顺着开门的动静看过去。她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她想挣扎。想要哭泣、想要尖叫。可却只能发出呵呵呵呵的抽气声。
“沈……安…………歌！”沙粒一样摩擦的声音，最终费力的冒出这三个字。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嫉恨的人。她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又到了做噩梦的时候。这些年她总是做噩梦，梦到被她杀死的人回来找她了。
开始的时候她害怕极了，可后来却期盼的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见到他。等他带她走。
这样活着，太痛苦了。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快意解恩仇。当她拿着刀捅过去的时候，想到的更多是这人死了的好处和开心。可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可现在……这些年……
“嗯！”沈安歌没有否认，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见到黄友娟的第一幕，他以为他是愤怒的、是难过的。可实际上就如同在车上的平静一样，他此时……也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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