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敬礼！副长大人！

　　江户入冬了。

　　气温骤降，长长的河道开始结冰，前两天还挂着枯叶的树木已经变得光秃秃，街上的行人都换上了大衣棉袄，室内纷纷通上了暖气，便利店热柜里的东西成了热销的抢手货。整个城市都这样进入了冬日模式。

　　千里裹紧身上的外套，把下半身又往被炉里挪了挪，时不时的搓搓有些发红的手指。

　　说起来，已经多久没有真正的感受过冬天了？在宇宙中游荡的这几年里，一直处于没有天气变化，四季之分的环境中，倒也是生生少了不少乐趣，现在能感受到这种久违的寒冷，对于她来说其实也挺新鲜的，不过，确实很冷就是了。

　　上次的任务他们完成的很成功，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人民怨声四起，为了安抚民众，幕府也不得不下达了搜查令，真选组便得逞的率领一众队士端了他们的老巢。虽然说，当他们到达时，那个地方大部分人已经卷着尾巴逃走了，但是，很多在监控视频中露脸的官员和有关人士，因为行径被曝光，都暂时无法卷土重来了，这样子，也算是了却了他们的一桩心事。

　　真选组立了大功，成功的在民众面前挽回了一丝声誉，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千里也和许多队士们拉近了关系，整个人与真选组都亲近了很多，毕竟他们这次任务的成功，她可是功不可没的。所以，近藤局长亲自发布御令说，要给她和十四办一场庆功宴，并且给十四放假一天，以示嘉奖，希望他再接再厉。

　　“所以说，副长大人，难得休息一天，我们一起逛逛去吧，待在家里多无聊啊～”对着站在门口，望着庭院默默抽烟的土方，千里开口道。

　　“或者说您把门给咱关上，风这么大，您不嫌冷，咱还嫌冷呢。”

　　不理会千里莫名其妙的语气，土方皱了皱眉头，他转过头来，看向好像在自己家一般悠闲地窝在他被炉里的千里，压抑着心中有些窜起的火苗，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诶呀，”闻言，千里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我的房间可没有这种御寒的神器哦，话说你们地球人太厉害了，发明这个的人真的是太伟大啦～”

　　“哼，”土方冷哼一声，回过头去又抽了一口手里的香烟，“不要以为这次帮了我们的忙你就可以得意忘形了，这种事情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能完成的很好。”

　　“但是确实是帮了你是吧，”千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副长大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吧，尤其是我这种，欠的还不只是一两个。”她歪着头笑了笑，继续说：“给你一个从此和我两不相欠的机会吧，您意下如何？”

　　土方转过头来，看着女孩用满脸无邪的笑意望着他，那神情，就跟做了好事后向主人求爱抚的小狗一样，一条尾巴摇的要上了天。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土方只觉得心中被无奈和烦躁夹杂着，似乎还有些许的不忍，最终，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妥协般地把视线正正的移向她。

　　“说吧，想干什么……”

　　在高速行驶的，拥挤的列车里，千里把自己的身体窝在电车门和座位所形成的夹角里，而土方，正用一种类似于壁咚的姿势，一手撑着她旁边的电车墙壁，一手拉着另一边的吊环，把还算娇小的她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下。

　　这，这个体位，真的是，太刺激了……千里通红着脸这么想着。她的脸几乎要贴到了土方的肩窝，只要她轻轻抬头，就能碰到土方的下巴，二人虽然还没有身体相贴，但是距离之近也算是呼吸可闻，土方那带着烟草味的独特的男子气息整个把她拢了进去，几乎要让她沉迷……

　　心跳如擂鼓般响起，千里有些难以自持的咽了咽口水。真，真的是，坐电车碰到早高峰什么的，真的是太棒啦！！

　　土方垂下眼眸，就能看到女孩红的跟猴子屁股一般的脸，那抹夸张的红晕已经分布到了她的耳根，就连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女孩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热度，那是相当的灼人。

　　他的心里顿时闪过了麻烦的感觉，这女人，也太好懂了吧？稍微贴近一点就这副白痴的样子，也太好满足了吧。

　　居然说只要跟她一起出去玩一天就可以抵消以前她做的所有事什么的，也就只有这种爱幻想的年轻女生会说啊，想到这里，土方有些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弄得自己不得不同意，为了满足她无聊的愿望，还得来坐这种挤到爆炸的电车，还不得不跟她贴的这么近，啊啊，真是麻烦死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没有松开撑在她周围的手臂，毕竟人实在太多，他也不好再另外找一个可以让自己站稳的方法，只能这么将错就错的，把这种羞人的姿势持续下去，把她护在自己的臂弯之下。

　　接着，列车又停到了一个客流量众多的站台，于是，无数的乘客人上上下下，强力的人流又把他往女孩的方向狠狠地推了推。一瞬间，两个人本就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了不少，女孩的额头已经撞上了他的脖子，女孩身体上突出来的某个部分，也贴上了他和服的外套。

　　两个人的身体，都是猛地一僵。

　　先恢复过来的土方十分不耐烦的挪动着身体，想要换一个姿势，却被人流挤得怎么也动不了。他感到很烦躁，女孩的身体时不时的轻触着他，女孩特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的血液一下子就有些燥热，有些喘不过气，他极力想摆脱这种感觉，却怎么也调整不了自己的心跳。

　　而千里就比较严重了，现在浑身僵直的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去向何方，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她只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大开着，想要散掉体内这股无论如何也祛除不了的热流，却只能加重她身体的感官度，让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变得敏感起来。

　　旁边的人又挤了挤，于是两人好不容易才远离了一点的身体就这样又撞在了一起。

　　而他们只能被动的承受着，或者说，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享受。

　　真的是，这样子的距离，搞得自己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土方看着在自己下方的女孩，这么想着。

　　啊啊啊，别再靠近了，这样下去，要坏掉了啊啊啊。

　　千里强忍住快要喷薄而出的鼻血，这么想着。

　　好在他们的目的地并没有十分遥远，不一会儿，到站的铃声就响了起来，解救了他们尴尬至极的气氛。

　　走出电车，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千里，此刻只觉得，凛冽的冬风有的时候，闻起来竟是这么的清凉，一下子就让高烧不退的身体降了温。

　　千里看向已经自顾自走的离她有段距离的土方，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然后，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的耳根也有些发红。

　　“副长大人，你等等我啊～不要走那么快嘛～”她一边喊着，一边跑到了土方的身侧。

　　“闭嘴，真的是，就不该答应这种无聊的事情。”土方青筋暴出，炸毛的朝她怒吼着，“啊，真的是，搞得我好热啊，他玛丽隔壁的，这不是冬天吗……”后面的话语，变成了他的喃喃自语，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到了。

　　“嗯？副长大人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啊，话说你不要靠过来啊，很烦啊，离我远点啊混蛋！”

　　上午发生的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千里的心情，相反，她兴奋极了，按照她早就拟定好了的日程，一路开心的玩耍了下来，就像普通情侣的约会一样，让人心跳加速，乐在其中。

　　他们一起去看了派豆龙的新电影，千里意外的看到了土方被感动的掩面而泣，这样的场景，可比电影有趣的多。

　　他们一起去了街上新开的甜品店，千里毫不意外的看着土方把所有口味的甜品都无一例外的变成了蛋黄酱味，这可是给她忍受力的一个极大考验。

　　他们一起去吃了北斗心轩的拉面，看着她一口闷了一碗洒满辣椒粉的面，土方略微的愣了愣。

　　他们一起去了一家布料店，千里尝试了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的和服，在土方别扭的点头之下，选了一件带有樱花图案的粉色和服，当然是副长大人付的钱，店长还调笑说，小伙你对你女朋友真好，惹得土方瞬间有些脸红的炸毛，而千里只是得逞的捂着嘴笑。

　　最后，他们很普通的去了一个中药馆，千里挑了很多副清肺的草药，说是给土方缓解长期抽烟所带给肺部的问题，土方虽然很不耐烦，但还是拗不过她的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千里先他几步路，迈着轻快的步伐在落日的余晖里蹦蹦跳跳的走着，嘴里时不时哼着不成调的歌谣，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

　　土方在后面，沉默的看着女孩提着袋子雀跃的背影，看着她在赤红的夕阳下轻轻回过头来，朝他灿烂的笑着，逆光中虽然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是却美好的像画一样。

　　久违的，土方也感到一直以来有些冰冷的心脏，被她温暖的笑容感染的有些暖化了。心里有一丝暖意缓缓地荡漾开来，舒展了常常紧紧皱起的眉头。

　　其实，如果这个人一直在自己身旁，每天都像今天一样笑着，像摇曳的花瓣一样在自己周围环绕着，像小鸟一样轻快朝着自己唧唧喳喳一些无聊而琐碎的事情，这样好像也挺不错。

　　他突然间这么想着，却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之，就是一阵自嘲般的笑。

　　真的是，还在幻想这种事吗，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的。

　　他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着，好像是在防止自己动摇决心。

　　然后，他甩开脑中那些多余的想法，抬起头，大步向前，和千里一起融入了夕阳中。

　　他们刚刚回到屯所时，天色已经发黑了，看到二人从玄关处走了进来，立刻有队士上前，把二人带到了队士们常常聚在一起喝酒的会议厅。一打开门，千里便看到了，很大一部分的队员，都已经坐了下来，案几上摆满了酒瓶和各式的下酒菜，队员们都穿着自己的常服，一边喝酒一边跟周围的人笑着闹着，一时间，房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倒也是热闹非凡。

　　“哦！十四来了，还有艾尔小姐，快来快来，等你们好久了！”看到他们的身影，近藤十分豪爽的挥挥手，让他们过去。“哎呀，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们了，来，大家好好的吃，喝，今天就难得的放松放松吧，啊哈哈哈哈哈。”

　　“喔！”局长的话尤为的振奋了队士们，他们纷纷举杯，似乎是响应局长的号召一般，大声的回应着。

　　血气方刚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千里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只见平时都守规矩的队员们纷纷卸下了自己身上的职责，此刻只是作为朋友和兄弟共同饮酒，一个个都跟小孩子一样开着最幼稚的玩笑，玩着最幼稚的游戏，大家一起诚心相见，这样的感觉倒也是挺棒的。

　　总之，没有同伴也没有朋友的千里，见到这种全队上下其乐融融的场景，还是颇为羡慕的，能融入这样开心的集体中，也是颇为幸运。

　　此刻，她也被请到了一个案几前坐下，她看到在她的桌上摆放着许多的下酒菜，一时间也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艾，艾尔小姐！”正努力的剔掉一块鱼刺的千里，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抬起头，看到一个还算清秀的男生，此刻正举着酒杯，有些羞涩的看着她。

　　哦，这个人，经常在她房门前驻守的那个，她没事老爱找他八卦土方的事情，所以还挺熟的。

　　“嗯？怎么了？”

　　千里礼貌的转过头，面含笑意的看向他。

　　“那，那个，这次的任务多亏你了，我，我想向你敬一杯酒！谢谢！”那个男生脸上泛着红晕，有些谦卑和紧张的低下了头，把酒杯高高的举起过了头顶，“拜，拜托了！”

　　闻言，千里脸上露出了有些困扰的神色，喝酒啊，她没怎么喝过，不怎么会啊……

　　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纠结，这个时候，有个酒壶突然被放到了她的桌子上，她定睛一看，上面写着“青梅酒”的字样。

　　“诶，这是……”

　　“用这个吧，我明天要工作不能喝酒，所以特地叫人准备的。”在她右边，土方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没什么度数，多喝也没关系。”

　　闻言，千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哇，谢谢你啊副长大人，真是帮大忙了！”她举起那个酒壶观察了一下，然后转向刚才那个敬酒的男生，询问到，“我喝这个，可以吗？”

　　“那，那是自然……”他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于是，千里便豪放的从酒壶里倒了一大杯出来，然后跟那个男生来了个响亮的碰杯，便仰起头，把杯中物一饮而尽了。

　　“哇，艾尔小姐真是好酒量！”这样的声音在队员中响了起来，已经把酒一口闷的千里回过神来，突然迷迷糊糊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诶，刚才那个怎么那么辣，现在的青梅酒的重点都在酒吗？

　　她这么想着，却抵挡不了蜂拥而至的队士们，他们纷纷举杯，说是要给她敬酒。

　　看到有这么多人想亲近自己，一时间有些高兴的千里也来不及多想，只是来者不拒的，不断的把酒倒满自己的杯子，不断的和面前的人碰杯，不断的仰头，一饮而尽。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千里，在胃里出现微微的恶心感，偶然间看到对面冲田一副得逞神色的时候，才隐隐约约的发现，自己似乎是上当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此刻的她，早就把理智当成了天边的浮云，整个头脑都空了下来，毫不避讳的在大家面前尽情的展示了她汉子的本色。

　　“我的热情！嘿！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土方看到在大厅里旁若无人的唱起歌来的千里，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土方先生，你怎么能把我特地给你改良过的酒给别人喝呢？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换成了最烈的烈酒，哎，本来想看土方失态到裸奔的一面的，看来是我失策了。”

　　刚才冲田突然跑过来跟他说了这么一番话，他才惊觉，为什么那个女孩只不过喝了点儿果酒，就能醉成这个样子。原来不是因为酒量真的有多浅，而是因为，忘记了还有一个这种就爱没事找事的家伙在。

　　“哎呀，这可是男人都抵挡不了的度数啊，你说，没怎么喝过酒的女孩喝了，会怎么样呢？”冲田饶有兴趣的看着在一旁发疯的千里，露出了腹黑的笑容，“诶呀呀，看不成土方的丑态，看看女人耍酒疯，也是不错的嘛～”

　　哼，真是。土方沉默的给自己点上了烟，他抬起头，看到刚才还在唱歌的女孩，此刻已经开始跳起了不知名的骚舞，在一群男人里扭着屁股，脸上还是一派陶醉的样子。而真选组的一众队士，也每一个人组织的，竟然还聚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拍起了手，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真的是，真不想说自己认识这个人。土方丢脸这么想着，刚想起身先行告辞，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却晚了，他一起来，就看到那个女孩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然后大步朝他这里跑来。

　　“副长！”女孩这么叫着，原本清脆的声音因为醉酒的原因变得黏黏糊糊的，却还是准确的叫住了他。

　　女孩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拦住他的脚步，用撒娇般的语态说：“副长大人要去哪里，要离开我了吗？不要，副长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土方低下头看向她，看到此刻的她因为醉酒的缘故，脸颊通红，红润的嘴唇轻轻的撅了起来，配上她充满水汽的眸子，这么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娇俏可爱。

　　“我有事要先走了，”他试图推开女孩给他的桎梏，“喂，山崎，你给我把她送回去，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不要！”听到土方的命令后，女孩坚定的拒绝了，她收连忙紧了抓着土方的手臂，把自己的身体整个贴向他，“除了副长以外，我谁都不要！”

　　闻到到女孩扑面而来浓重的酒气，感受到来自队士们暧昧的目光，土方很是暴躁的一把把千里从他的身上扯了下来，然后十分不耐烦的说：“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把她送回去行了吧，话说你们别看啊，山崎！你再笑，信不信我让你切腹去！＂

　　说完，他一把拎起千里的领子，毫不温柔的提着她走出了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诶～怎么这样。”看着离去的二人，山崎委屈的站在原地，“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啊……”

　　刚刚走出房间，两人就被跟一阵冷冽的冬风撞了个满怀，因为醉酒而有些燥热的千里，也不禁冻的缩了缩脖子。

　　土方把千里丢在地上，在她身边抽出了一支烟抽上，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吹吹风清醒一下吧你。”

　　似乎是冷风真的有用，又或许是土方的话比较有用，千里竟然真的听话的坐了起来，然后便用一双呆滞的双眼无神的看着院子里的夜色，一时间很是安静。

　　土方斜瞥了一眼终于沉默下来的千里，轻轻的松了口气，然后就只是静静的走到院子中央，默默的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一支烟都要抽完了，千里依然一动不动的坐着，感受到冬夜的冷风越来越大，土方感觉到有些冷的打了个冷颤，转身看到穿着单薄的千里，然后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小心别感冒了。”

　　听到他的话，千里依然置若罔闻的坐在那里，有些混沌的眼神只是依旧愣愣的看着漆黑的天空。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快点回去了，到时候你生病可别……”

　　“下雪了。”千里突然平静的说道，轻而易举的打断了土方的话语。

　　“嗯？”闻言，土方一愣，随即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天空上坠落，正好掉在了他的发顶。他伸手把那个东西拿下来，然后就看到了，在他掌心里静静躺着的，冰凉而细碎的，白色的东西。

　　“真的下雪了啊。”不知道为什么，已经醉的迷糊的千里此刻竟然稳稳当当的走到了土方身旁，然后也准确的伸手接住了另一片下落的雪花，要不是她的眼神还是很不清明，身上的酒味也浓郁到让人想吐，似乎没什么别的可以证明她醉了的。

　　雪渐渐的下了起来。犹如天使遗落的羽毛一样，从天空轻飘的滑落下来，给土地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白色的雪花在黑夜中纷纷扬扬，就像无数白色的荧光闪烁，显得尤为圣洁。每一朵雪花降落，都如一颗星光坠入凡尘，一瞬间，照亮了黑夜，美的仿佛不属于人间。

　　“哇，好漂亮啊！”突然间，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女孩绽放出了一个犹如春花盛开般的笑容，看到此等美丽的景象，千里一下子喜悦了起来，她轻轻跳起，踮着脚尖在雪地里转起了圈，两只手都伸了出来，仿佛想要接住从天而降的温柔。“天哪，太浪漫了……”

　　渐渐的，雪下得密了，下的重了。无数雪花落在女孩的发丝，睫毛，感觉到雪要越下越大的土方很想叫千里赶紧回去，却在看到她在雪中翩然的身姿时，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一个音都吐不出来。

　　她在黑夜里闪烁的眸光，衬着洁白的雪，仿若藏有星辰。

　　她红扑扑的脸颊，她通红的鼻头，她镶嵌着白雪的睫毛，明明司空见惯，此刻却有什么变了。

　　还有她天真烂漫的笑容，纯洁无邪的就像这满天的白雪，让人不敢染指，只敢在远处静静的观望着。

　　站在雪地中，站在这天寒地冻中，土方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液里，有什么东西热了起来，沸腾了起来，狠狠的灼烧着他的神经，摧毁了他本来固若金汤的理智。

　　他，狠狠地动摇了。

　　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着，以从未有过的速度，以他也想象不到的速度。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就要喷薄而出了，在叫嚣着，充斥着，抗议着，在告诉他，不要在压抑了，这样下去，只会堵得难受。

　　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这蓦然间涌上来的干渴，来冷却这猛然上升的体温。

　　女孩清脆的如鸟鸣般的声音响起，传到他的耳朵里，似乎就是最好的解药。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晚上，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里，一颗种子萌芽了，并且在以惊人的长势不断生长着，一直生长到，占满了他的整个心房，让他喘不过起来。

　　然后，土方看着依然沉浸在雪地里的千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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