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追梦人

　　“真厉害。是大丽花……？是嘛！”

　　轿车驶入校园，月野对立海大的园艺赞不绝口。她摇下车窗，东京的鶏唐扬饭团就着神奈川的海风，盐甜爽口，经过地骑车的女学生，三支精心修剪过的大丽花茎斜插在车筐里。月野夸得正是它。

　　小径蜿蜒，复苏的花枝伸到路边，车子开不进去，正合月野心意。

　　“你是来度假的吗？”

　　迹部一路为月野护航，周围人窃窃私语，月野就没心思观赏。她俯身探进花丛，择一朵采下，“瑞宝是我最喜欢的品种，不露心，像睡莲。就是那个画了二十多年的睡莲。”

　　花色鲜活艳丽，被月野拿在手中，也为她增添气色。可不是无人打理的园林，迹部觉得失礼。

　　“它的运气来了。”月野说的像那么回事似的，三下两下地折叠花茎，翻卷花瓣。别在胸口的瑞宝花型错落有致，橙红色花芯紧贴浅灰色帽衫，随着风或左或右地摇摆，在月野身上，仿佛也找到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好看吗？”

　　“嗯。”

　　“和发带比呢？”月野又追问。

　　迹部忽然转过身。

　　被人盯着，月野像个不自在的模特，形体扭捏起来，她无处安置的双手一会摆弄摆弄花，一会又交叠放在胯上，手臂圆润修长。双臂摆到身前，月野随之含胸，花瓣自然耷拉下来，随性、妩媚。

　　可她抱着玩偶，迹部觉得轻灵可爱的白发带更能衬托月野的纯洁。

　　“来到镰仓，第一次能四处走走看看，多亏迹部君了。”

　　列车进站时，月野收到了广末的信息。因为她的迟到，迹部与对手协商推迟开赛时间。像迹部那般自尊的人，月野心存感激，也对不落下风的迹部的对手感到好奇。

　　走到球场前，月野递给他三颗水果糖，“咱们吃完这袋糖再进去。和迹部君实力不相上下，他叫什么？”

　　水果糖还有十几块。

　　“幸村精市。被称为神之子。”

　　“称号？也是这边的‘习俗’吗？迹部的称号是什么？”

　　转换环境的月野，用“这边”和“那边”进行区分。短暂的相处，或许活泼明媚的月野，也只是“这边”的月野，迹部心想。

　　“帝王。”

　　“哦。那边很简单，按数字排序，不定时更换，一点归属感都没有。自己拥有的命运又传给别人，我就忍受不了，到最后每场比赛拼尽全力，像守卫一个数字似的，可不就是吗？”

　　“喂，立海大女队地位不输男队，算得上统治。”

　　“我知道，左伊藤和十六夜嘛。不必担心……”月野嚼碎糖块儿，笑着说，“她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月野走进球场的时候，糖袋里还剩三颗糖。你不是说吃完这袋糖再进去吗？迹部心想，月野的话能有几分可信？拿任性的月野没辙，迹部也走进球场。

　　“你怎么没精神？打起精神来。”

　　北白川把最近别人对自己说的话照搬给月野。

　　月野坐在场边观摩热身训练，眼圈黑沉，呵气连天。“没有小黑，起不来。”

　　小黑是月野口中的“那边”———日本青训营基地里的一只拉布拉多犬，不知被谁收养，背景神秘。每天五点准时在宿舍楼下狂吠，直至全员集合露面，否则就算差一人，小黑都不会停止。

　　不久，小黑便被委以重任，成为了提供叫醒服务的“检查官”。喜欢睡到最后一刻的月野对它又爱又恨，脾气发作时，小黑便会乖巧的蹭着裤腿，惹人怜爱。月野有时也分它一点午餐，作为对“检察官”的谢礼。

　　年前整个冬天，小黑都病恹恹地躲在窝里，正逢月野递交退役申请。起初，几个早晨没见着月野，小黑狂吠不止，谁劝也不听，月野好几次忍不住下楼。可一旦下狠心，势必要以淡漠情感为基石，一步一步，最终才能逼迫自己割舍一切，作出决定。

　　月野离队前也再没去探望。初到冰帝，释放自由时又遇见了替桃井看铺子的黑猫，月野将它视为一种缘分，对小黑的情感在不经意间延续到了黑猫身上。

　　猫犬都具有共通的灵性，月野归还球拍给桃井，桃井不在，是黑猫接待的她。

　　赖在仓库午睡的黑猫，每到社团活动结束时，它准能摇身一变，精神抖擞地坐在桃井支起的摊位上，一副老板的架势，朝登记本叫唤了一声。月野心领神会，翻开登记簿签下自己的名字，把纸币卷起来压在租借的球拍下。

　　黑猫这才扫了扫尾巴，似乎在说“慢走不送。”

　　真有意思。月野觉得和黑猫也脾性相投。

　　眼下在立海大的球场，她正为瞧不见猫老板而发愁。“桃井呢？”月野两手空空地问。

　　“看来在冰帝还混得风生水起啊，月野遥。”

　　没借到球拍，月野先碰见了十六夜千姬。

　　五分钟前，立海大的队伍结束了热身性质的训练，月野认为到了比赛就绪的时刻，起身寻找桃井，走到门口，门被反推回来。十六夜肩披队服，气定神闲，迈着消食的步子走进来。

　　反观做足准备、即将上场的月野；牛仔裤脱线破洞，旁边还沾着泥点子，怎么看都不像设计好的款式。若说是月野看它不顺眼，随处一摔的灵感杰作，倒很可信。十六夜一门心思扑在网球，对球场外的月野，既不感兴趣，也不认同。

　　十六夜追求极致球风，性格锋利尖锐，衣着扮相反而干净朴素、稀松平常。

　　“不做职业选手，跑来打校队赛，月野遥，你是第一人。”

　　“是嘛，我从小就很会抢第一哦。”月野笑意盈盈，一颗糖滚到手心，递给十六夜，“早上的事，多谢。”

　　早晨，十六夜的35个未接电话把月野从被窝里给拉出来。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月野从她身上瞧见了过人的意志品质。

　　“一定会在比赛中打败你。”水龙头盖过了十六夜的声音。

　　时间紧迫，月野随手抓了件衣服就冲到洗盥台，袜子都来不及穿。她本想嗯一声给敷衍过去，用毛巾擦了手，拿起电话问：“什么？”

　　“我十六夜，一定会在比赛中战胜你！”

　　一大早开始忙叨，结果还是错过校车，月野没好气地对她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十六夜受到挑衅，反而斗志昂扬。一见到月野便取出球拍，球袋摔在脚边，大有在过道上决一胜负的架势。目光凛然自信，直逼月野。

　　忽然，场外惊呼声四起，十六夜欲言又止。裁判再次宣读计分板上给出的双打二号选手的名字———月野赫然在列。

　　月野倒出最后两颗糖，朝十六夜摇晃着干瘪的糖袋。

　　“我参加双打，你参加单打，所以你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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