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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
把萧芸抱入内室后，裴然抱着她在木床上眯了没多会，便起了床。
洗漱完毕，裴然去裴老太太的院子里头请了安后，没去田里给二哥帮忙——昨天他已经同二哥说了，说今日上午自己有点事要处理，处理完后再去田里给他帮忙……而是自家中马厩里头牵出自己外出有事时常骑的一匹枣红色大马，带着小厮清墨出了门，迎着清晨微凉的夏风，一路往隔壁镇浠水村的姐姐家而去。
裴老太太头两胎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后，第三胎才生了个闺女裴如莹，也就是排在裴然上头的姐姐，因只有唯一的一个闺女，又，裴如莹打小便跟个贴心小棉袄似的，乖巧懂事，裴老太太便十分疼宠裴如莹，从小到大，裴如莹的一应吃的用的，就没有比哥哥弟弟差的，只有比他们更好的。
待到裴如莹年纪大些了，裴老太太不仅给裴如莹请了绣娘教裴如莹绣艺、厨娘教裴如莹厨艺，还下重金，专门请了女先生来家里教裴如莹读书认字，又常常把裴如莹带在身边，时不时地教其一些掌家的手段。
在裴老太太的娇宠下，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裴如莹也越长越大，裴老太太因年轻时吃过太多男人花心的苦，给裴如莹挑选郎君时，便格外地谨慎，同时，对男方那一边的家庭境况的要求也放得比较低，想着，左右自己家里生活富裕，只要男方人品好，有上进心，家里即便是略贫困些，闺女出嫁的时候，她多给闺女些嫁妆陪嫁，以后多多照拂就是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裴老太太谨慎地挑了又挑，最后，给裴如莹定下了隔壁镇浠水村的秀才夫子——李家大郎。
李家人口简单，除了李家大郎，便只有李家大郎的母亲了，当初裴老太太瞧上李家大郎时，便差了人把李家的底细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知晓李家大郎是个纯孝之人，李母性子质朴，为人纯厚老实后，裴老太太这才心下满意，给自己的宝贝闺女定下了李家大郎做夫君。
……
裴如莹比裴然大两岁，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裴然过来时，她正在堂屋喂才两岁多一点的女儿吃米糊糊，一抹视线忽地瞧见院子里头缓缓走来的裴然后，道：“三弟怎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家里有甚么事？”
因年龄隔得近，裴如莹和裴然打小感情便好，她出嫁后，裴然的书院放假了，三五不时的便会来浠水村看看她，她生了孩子后，裴然更是常往这儿跑，还每每带些新巧的小玩意儿，和些精致的吃食……
只是现下正是农忙时节，她娘家家里地又多，田里这段时间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之时，饶是裴然惦记姐姐外甥外甥女，这样的农忙时节，没甚么事，也通常不会过来……
于是，裴如莹便以为是家里出了甚么事。
因裴然常常过来，裴如莹的两个孩子便都认得了裴然，加上裴然在面对外甥和外甥女时，脾性出其的温和，又每次过来，都会给两小孩带些玩的吃的，两小孩便十分的亲近他。
此时，敏姐儿一眼瞧见裴然后，脸上便咧开了大大的笑容，迈着一双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向裴然，边奶声奶气地喊道：“小舅舅！”
裴然往前快走几步，到了敏姐儿身边后，蹲下身来，“敏姐儿。”说着，裴然将敏姐儿抱了起来，望向跟在敏姐儿身后赶了出来的裴如莹，道：“家里没甚么事，姐你不用担心，我今日过来，是有别的事情……想求姐你帮个忙。”
听裴然说娘家无事，裴如莹瞧见裴然后微微提起的心便放了下去，笑道：“甚么帮忙不帮忙的，自家姐姐，你有甚么用得上的，说一声就是了。”把裴然往堂屋迎，“走，有甚么事咱屋里说。”
……
裴然抱着敏姐儿落座，接过裴如莹递了过来的一杯清茶后，看向裴如莹，道：“姐，芸娘明天及笈，你能不能空出一上午的时间，回娘家做正宾给芸娘加笈？”
当初由着母亲张罗着给自己租妾后，裴然虽一直甚么也没插手，事事交由母亲去打理，却在母亲定下的接芸娘进门的日子，自书院归来后，傍晚去母亲院子里头给母亲请安时，央母亲把他家和萧家签订的契约给他看了一遍。
他的记性很好，只看了一遍，就把契约内容记下了，至于契约上芸娘的出生年月，自然也不外。
而明日，便是契约上写的芸娘的生辰，十五岁的生辰。
裴如莹秀眉微皱，有些不赞同裴然的恳求，“三弟，她不过是娘租来为你生儿育女的小妾而已，你这般抬举她，若让她生了甚么不该有的心思——”
裴然觉得裴如莹的话有些刺耳，不待裴如莹把话说完，便出言替萧芸辩解道：“芸娘不是那种人。”
裴如莹大为意外，她和裴然一起长大，裴然的性子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像今日这般无礼地打断别人的话的举动，裴然对家中的丫鬟们都很少如此，多是耐心听完人家的话后，才会出言，自己是裴然的亲姐姐，一直以来，裴然都非常地尊她敬她，这么多年，还从来不曾抢白她的话呢！
心下不由得对那素未谋面的芸娘起了些许忌惮之心，她的弟弟她最是清楚不过了，素来谦谨守礼，这才多久，竟为了那芸娘，把自己平日里头为人处世坚守的原则都给抛掉了！
想了一通后，裴如莹越发不肯同意裴然的请求了，道：“既如此，三弟你若为了她好，便该越发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才是，给她她该得的，不给她她不该得的，这样，不让她生出甚么不该有的心思，对她或是对你，都只会有好处，绝没有甚么坏处。”
裴然皱眉，“芸娘日后怎样我不管，只她现在是我裴然的女人一日，我便怜她爱她，尊她敬她一日，对我而言，没有甚么她该得的和她不该得的，只要是我能给她的，我都会给她……日后，她的租期到了，她若是想离开，我会放她归家，尽我所能地照拂她，也不枉她来裴家，和我……露水姻缘一场；她若是……不愿离开，我，也会赶她离开。”一气儿说了一大串后，裴然稍稍顿了下，才在裴如莹惊诧的目光中继续道：“所以，姐，你无须担心。”
三弟这是，想起了他小时候，父亲院子里头乌烟瘴气时，母亲……的事情罢，裴如莹心下轻轻地叹了一声，三弟见着了太多后院里头的龌蹉事儿，养成了这般的性子，也不知是好呢，还是不好……不过，既然在如何对待芸娘一事上，三弟心中已然有了一杆秤，却是不需要她再在边上多嘴多舌了。
便道：“你心中既已有了一杆秤，那姐我就不多说甚么了，只，你为她这般用心，日后，她若是真因了甚么，不愿离开，你驱她离开，怕是，会让她生恨罢？”
裴然一怔，很快回过神来，道：“那就恨罢。”
裴如莹点了点头，不再讨论此话题，而是爽快地应下了裴然先前的请求，笑道：“也不知那芸娘到底长得怎样的天姿国色，竟把我家三弟迷成这般，想请我过去做正宾给她加笄，差个人过来送帖子就行了，竟还亲自来请……我明儿个可得早早儿过去，好生瞧一瞧那妙人儿。”
裴如莹的话，倒是让裴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还记得，他初见萧芸时，她的小脸略圆润，带着些许稚气，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把她变成了女人的缘故，她那小脸上的婴儿肥慢慢地瘦了下去，显得一张白净的脸蛋儿越发地小，巴掌大似的，配着一双大大的杏眼，一低头一敛眉，风情无限。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裴然道：“那我明日差人早些驾车来此接姐姐过去。”
*
这一日夜里，萧芸吃了晚上饭后便早早儿沐浴了，因昨天夜里的教训实在是太过惨烈，她连绣筐的边边儿也没敢碰，沐浴完后，无事可做，便躺到木床上数绵羊去了。
今日裴然归来的挺早，萧芸在木床上刚躺下没多会，裴然便拂开珠帘走了进来。
萧芸听见珠帘声响，望了过去，瞧见裴然后，连忙从木床上跳了下来，“三老爷回来了。”
看着缓缓走了过来的萧芸，裴然剑眉微挑，迈向木床的步子顿住，停在原地不动，“唔”了一声。
萧芸自裴然身旁走过，款款走到窗下小榻处，把位于小榻榻尾的绣筐拨到身旁。
裴然转过身去，瞧见萧芸微弯了弯她那盈盈一握的杨柳腰，伸手去够位于小榻榻尾的绣筐后，双眼微眯，忽然间有点不想守昨天晚上对自己说的今天夜里不动萧芸的承诺。
萧芸右手在绣筐里头掏了掏，很快，便掏出一双月牙白的绸布袜子，将绣筐放回原位后，萧芸转过身来，三两步走到裴然面前，在裴然略讶异的目光中，把手中的一双男士绸袜往前一递，笑道：“自芸娘来了这儿后，三老爷对芸娘多般关顾，芸娘无以为报，近些日子跟大太太院子里头的顾娘子学了点儿绣艺，便做了这双绸袜，芸娘手拙，还请三老爷不要嫌弃才好。”
——前天夜里裴然忙得太晚，回来时萧芸已然睡下，昨儿个又为着小钱钱紧赶慢赶地做荷包，一不小心惹了裴然生气后，直接被他给办了，以至于萧芸早先给裴然绣好了的一双绸袜，总也没找着机会送出去。
仿佛划落天幕的流星坠进了裴然双眼里头似的，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接过萧芸手里的绸袜，快速装入袖袋里头后，裴然上前一步，将萧芸紧紧抱住，边低下头去，激烈地吻上萧芸嫣红的双唇。
时间如流水般缓缓逝去，萧芸被裴然抱着边吻边旋转，只着中衣双双倒在床上后，裴然却忽然间停了凶猛的进攻，拉过锦被将两人身体盖住，一动不动了。
萧芸心下十分疑惑，她的身体和裴然的身体挨得紧紧的，能够感觉得到裴然已经箭在弦上了，为甚么，戛然而止了呢？
不过，裴然戛然而止对她来说，倒不是甚么坏事，正好，她的避子药有些不太够呢，若今夜裴然能够放过她，正正好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纵然心下觉得裴然有些反常，萧芸仍旧甚么也没说，乖乖依在裴然怀里，听着他低沉有力的心跳声，慢慢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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