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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尽燃-壹
一众人看着这场闹是云里雾里，而白三娘蹙眉盯着场中的八哥尹惊轩动作，却心中说不出的怪异。
这师兄……
似有什么在心底渐渐化开，可就是还差那么一点，让她还没有完全通透。
“……龙家这些腌臜的东西，是怎的惹到那让人怜的仙人了，看这气可是不小。”
“啧，你来的晚，不知道，似是那龙家的废物祸害了默尘仙人的意中人。”
“什么？那清冷的人儿何时有了意中之人？”
“哼！你呀，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就算默尘仙人还未心有所属，也不会看上你！”
“说什么你？”
“哎呀，你们别吵了，我到是好奇，那废物到底是动了谁……”
而在说这来看热闹的，自也是有些多嘴的。却不想这寻常不过的嚼舌根，点点传入白三娘耳中，却似是那针，找了缝儿便扎入她的心中，痛得她竟白日里生出梦来。
‘……姐姐莫想了，莫想了，妹妹陪你去找祖母，这些都不是真的。’
远远的，又似是本就在白三娘脑中，一语带哀求的女童就这般自然的出现了。
素白的衣裙，捶散的长发，额间一重银色仙山，就犹若是那引人飞升的仙童，连眼中也是一片纯然。而此时她正一脸焦急的扯着自己的衣袖，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你就是个罪孽，你娘恨你，她从不想你来这世上，你活有何用？’
在看那女童身后，那里有一个恶毒的声音。他有形无质，似是一团黑雾飘荡在空中，正不断的口出恶言，与眼前这女童形成一黑一白鲜明的对比。
‘滚开！你滚开，不许欺负我姐姐……’
并任由那女童如何叫骂，那黑雾就是不散。
‘不是真的么？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女人才是她的亲娘，你明明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对啊！你娘也不要你！你们都是没娘要的罪孽。’
黑雾栖近，还不时的怪笑。
他阴毒的盯着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的两人，却未直接出手。
‘你才是罪孽，我不是，我姐姐也不是，你滚开，不然我杀了你！杀了你！’
女童转过身，面对着那黑雾继续叫嚷，但是她的声音显得那么无力，根本无力反驳……
‘杀了我？喳喳喳！你敢杀了我么？你知道我是谁，可你不敢说不是么？’黑雾似是早抓住了女童的软肋，他看着色厉内荏的女童笑的更加肆意。
“妹妹，你知道什么？妹妹？妹妹？”
伸手去摇晃那女童的手臂，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白三娘只觉得那就是自己，只是她的记忆中，她从未见过妹妹龙妤婈身着白衣，也从未见过那黑雾。
‘姐姐，姐姐信我，姐姐不要……’
呼——
一阵怪风。
不知是姐妹起了争执，还是那黑雾作怪。在有知觉之时，小姐妹两人已经倒在水边。
这是谁？
这是我？
水若镜面，白三娘半撑起身，看着那水中映出的稚嫩脸庞，心中顿时一紧。
素衣白裙，散发低垂，她这装扮与那似妹妹的女童一般无二，只是额心换做了一重金山，晃的人、压得人心生烦躁。
‘姐姐你快唤了山林走兽来助，妹妹先去拖他一时。’
‘……’
啊——
张嘴想语，但白三娘发现她只是个看客。
‘招！’
而那小小身体的主人，此时已经将掌心划破，滴出一滴金色的血液，掐诀施法而为。
“噗！”
在说这白日梦到此时，白三娘也终是醒了。只不过梦醒的代价有些大，一口鲜血喷出，身形立时摇摇欲坠，吓得周遭不知原由的众人一惊，争相要去相扶。
“婉婈？”
“丫头？”
“师妹？”
不过众人在是手快，也没有后至的一抹身影快。那身影就犹若是鬼魅，让护在白三娘左右的忘尘几个都是一惊。
这……
这是何人？
这等身手难道真的是鬼？
寻影去看，只见那一抹鬼气缭绕的身影急如闪电般一转，然后便卷了白三娘倾倒的身影而退，等离了他们有百余步才定于虚空，显然是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
“你？”
“她怎么来的？”
而谁都没想到，这个身手不凡之人竟然是平日里柔柔弱弱的龙妤婈。
不过她这般可是惹到了苗七七，气得其头一个跳出来，叫道：“龙妤婈？你干嘛！”因为在她心中，白三娘这个妹妹便是个不知好歹的毒蝎。
“滚开！”
但此时的龙妤婈丝毫没有平日半分柔弱少女之态，一声喝止之后，那双恨出血丝的美目便看向场中，紧盯着那连闪躲之力都没有的废物龙青。
“我定要杀了你！”
咬着牙挤出这几字，那手上拢着怀中之人的动作更紧。
“婉婈！”
“嘭!”
是一时连离君初上前，都被她鬼气一震打开，显然对他也是恨的。
“你！”
不过这点儿阻拦还对离君初成不了威胁，他人一个晃身便要再上前。“老十。”可不料半路却被另一人挡下。“二哥为何拦我？”一时把这场面弄得让人糊涂。
“拦你自然有拦你的道理。”
众人不解，看着忽然出手的砚希凝。
而砚希凝此时只能苦笑，因为他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拦众人的，尤其是……自己这个师弟。
“可婉婈……”
在说离君初，他也早便觉察出来，二师兄此来处处透着蹊跷，可是他实是不解，这又是为了什么。尤其此时白三娘的状况不明，让他更是心燥。
“丫头自然不会有事。”
深吸口气，不让众人靠近白三娘姐妹，砚希凝转目在看场中，好像是并不担心后面会发生什么。
“二哥？”
可他不担心，离君初却耐不住。只不过他才一开口，场中便又出变化，引得他也不得不分神过去。
“轰！”
惊天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那抱头鼠窜的龙青掷出了什么东西，逼得本已掌控了局面的八师兄尹惊轩连连后退，
“轰轰轰！”
而这番变故一出，不远处的龙妤婈看的更是要杀人。
因为那阻了八师兄尹惊轩的东西，竟然散发出一丝掩饰不住的血气，就犹若是一把钥匙，解开了她姐姐身上最后一道束缚。
晚了。
现在什么都晚了。
…… ……
矮屋破沿，雷雨交加。
“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兰花盆里装，三月桃花红十里，四月蔷薇靠矮墙，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满池塘，七月栀子头上戴，八月丹桂满枝黄，九月菊花初开放，十月芙蓉正上妆……”
一七八岁模样的女童轻悦的唱着童谣，一边轻拍，一边哄着与她同样穿着茜色衣裙的妹妹。一看便知，她二人最差也是那温饱人家的女儿，都养的是粉雕玉琢。
“姐姐，爹爹何时才能来啊？”
紧缩在姐姐之后，此般状况让小女童很是不安。不过姐姐唱念的童谣又似乎给了她些许勇气，小心的望向沿外的雨，与那雨之后的黑暗，颤声道：“我害怕！”
“不怕不怕，爹爹马上就来了。没事的，没事的。”
安抚的拍拍妹妹的后背，那唱念过童谣的女童显然很有姐姐的风范，也多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淡定。“雨不能总下，总会天晴。雷不能总响，总会云散。”
手臂抬起，拢住妹妹的肩膀。
其实她心里也许也有一丝害怕，只是她是妹妹的依靠，她若是怕了，妹妹又该怎么办？
“姐姐，那雨后有东西，我们进屋躲躲好不好？”
顺势缩到姐姐怀里，小女童本能的想躲避起来，因为她害怕也讨厌这般被什么探看、审视、琢磨。
“不怕，那些东西不敢近的，妤婈记不记得祖母教我们的？那些东西怕我们的！”搂着妹妹的动作紧了紧，女童虽然看不到妹妹所说的东西，但是她能够感觉到，那里有许多，许多的眼睛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猎物。
而退？
身后这低矮的破屋让她感觉更加的不安。
之前，她与妹妹明明是跟着爹娘逛庙会的，可莫名的，她们便寻不到爹娘，然后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脚下的路也越来越偏僻。直到那雷雨落下，将她们逼到这破屋矮沿下避雨。
似乎此时的种种，都是这破屋……或是破屋之内的什么在作怪。
“姐姐，破屋有诡，破之许可破之。”
声音依旧在颤抖，但是小女童却没有被吓得真的失了思考能力。
“对啊！破之许可破之。”
而听到妹妹的话，女童心中也是一动。既然这费了心思引她们来了，许是破之便可脱困呢！所以在看那雨帘之后，年长的女童也做了决断。看来这小窗破门的矮屋，她们姐妹必然要走上一趟的。
不过当下也切莫不可大意。
慢慢移步到那门边，姐姐虚挡了妹妹半个身子，才敢侧身抬手。
毕竟她们不能将后背留给雨帘之后的东西。
“吱——”
身为姐姐的女童轻推那破门板，便传来一声刺耳且沉闷的声音。这破屋的门上无锁、无环，似是曾经的主人也身无长物，所以并没有安那些不打紧的东西。
“轰隆隆！”
而随着那门扉渐渐大开，一道闪电划过，然后又紧跟着一个落雷，让门外侧目张望的两姐妹心上顿时一紧又是一松。
这……
这屋中果然有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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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补更。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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