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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可惜,意外永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阿默!阿默!醒醒!你给我撑着点!阿默!”
顾珩双手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方默,喘着粗气,不停地叫他名字。
“……”
方默一脸血汗,脏乱不堪,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近乎咆哮,微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方、方默!”
他头一歪,径自陷入了昏迷。
顾珩抱着怀里失去意识的人,浑身冷汗,整个人慌乱得不知所措。
方才跑来的时候已经听那些看客在议论,说是有个新来的地痞,因为看不惯方默这种像吃软饭的小白脸似的货色,特地换了位置,扬言要教训方默一场。
事发突然,方默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
对方来势汹汹,追着他往死里打,本来方默已经躺倒在地没再起身,打算装伤重退场的,谁知那地痞打红了眼,硬是扯方默起来,一拳接一拳地继续狠揍,把人打到吐血了还不收手。
当时顾珩听到这话,人已经快疯了。
那个他连手指头都舍不得动的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成那样?
该死。
真他妈该死!
他就不该跟那什么狗屁老板出去巡视,一回来看方默就快不行了……操!
“阿默,阿默你撑住,我这就找人来救你!”
顾珩满腔怒火,恨不能将那畜生抓来千刀万剐,可怀里虚弱不堪的方默,还紧紧拽着他染血的衣襟,指尖发白。
他咬咬牙,一把背起方默,往医药室跑去。
“靳先生,这次不如到南区看看,说不定……”
迪克正卖力地给靳南城介绍他的新货,前方却突然嘈杂起来,似乎有人闹事,他不太愉快地截住话头,招了个小弟过来问怎么回事。
“老板,那个叫顾珩的刚才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来说要拿药,我们不给,他就强行闯进去抢,还大打出手,我们……”
“这么多人还制不住他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头?”迪克不屑嗤笑,挥挥手吩咐,“给我绑过来!”
说完又反应过来身边还有贵客,转脸表示抱歉:“靳先生,手下人管教不力,让您见笑了。”
靳南城面无表情,目光看向了正以多欺少、以暴制暴的人群,淡淡说了一句:“这‘管教’倒是让我开眼界了。”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双眼通红,浑身戾气,然而以寡敌众的形势下也难免落了下风,结结实实吃了几拳后,忍不住吐了一口浊血,终于被两个粗壮大汉撂倒在地,架着胳膊连拖带拽地压过来,重重地按趴在地上。
“哎!差不多得了,别把人弄死。”
迪克示意他们松手,鄙夷地唾了一口,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一脚狠狠踹上顾珩的腹部,痛得他一阵抽搐,昏沉的神智勉强恢复了清明,费力地半睁开眼。
“臭小子,胆子挺大啊,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
迪克刚被靳南城那句话刺得心里不舒爽,但碍于对方是客人,只能装听不懂,这会儿碰上个来触霉头的,顿时把怒气全泄在了他身上。
“起来啊?”见顾珩还强撑着想爬起来,他毫不留情又往人背上踹了两脚,“你不是挺横的吗!”
顾珩气力不支,重重摔在地上。
刚才不知是哪个混蛋藏了刀片在手,趁乱给他来了几下,那种伤口非常要命,细小且不怎么痛,但血会一直流,他本来就有旧伤在身,现在还失血过多,头很晕,视线也渐渐模糊了。
“唔……”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得数不清,每一块骨头都似错了位,剧痛使他的意识难以维持,脑海中不停地嗡嗡作响,却什么都听不清。
阿默呢?
他在哪儿?伤怎么样了?
为什么他看不见他……
恍惚中又被人踢了几脚,顾珩胸口一闷,腥甜血红的液体猛地涌上来,溢出嘴角。
他忽然有点难过。
阿默等不了了。
流了那么多血,连抱在怀里都捂不热的身体……他根本叫不醒他。
也许,阿默很快就会没命的。
而他呢?
像个死人一样趴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废物。
顾珩你他妈就是个废物。
口口声声说是朋友,什么同甘共苦、并肩作战,还说喜欢他。
可你现在就只是一个连他的命都救不了的……废物。
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像零散的碎片似的,拼凑不齐。
他看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方默时,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过去逗那块不说话的木头。
他看到自己抢到了好吃的,酷酷地丢一半给方默,扭着头说是吃不完才给他。
他看到自己撸起袖子露出密密麻麻的淤青时,方默眼里的不忍,小心翼翼地上药,让他不要逞强。
……
原来他们之间,经历过这么多的事。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得想拿命去保护他。
他们说好要一起逃出去,以后一起过自由的生活。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些统统都还没实现,怎么就……没有以后了呢。
最后一丝清明终于湮灭在黑暗之中。
趴在地上的少年不再动弹,沉沉地合上了眼。
“拖走。”迪克嫌恶地摆手,“处理干净。”
“是,老板。”
靳南城却抬手,示意他等等:“迪克老板,既然于你无用了,送我如何?”
“靳先生说笑的吧?”迪克惊讶,“这两个可不懂伺候人。”
“哦,没事。”靳南城勾了勾唇角,笑意冷酷而残忍,“实验品只要活的就行。”
“实验品?”
迪克心道这合作方的口味真重,居然还搞活体实验,耸耸肩表示可以:“靳先生涉猎广泛,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确实比不上啊。”
靳南城不置可否:“开个价,人我直接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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