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末养儿记

　　“喂，那个，你过来帮辰儿洗一下澡行不行？”

　　背后冷不丁地响起纪念的声音，把季扬从沉思中唤醒，他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好像从来没叫过他“老公”；在别人面前说起他时，她都是直呼他的名字；两人单独在一起，她甚至连称呼都省略了。

　　对了，她还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她这是……嫌弃他？厌恶他？还是压根就没喜欢过他？

　　两人的结合，是因为生米煮成熟饭，他出于责任，至于她，应该是失身于他不得不嫁吧？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在他看来，他放弃纪晴这个漂亮聪明的未婚妻不娶而娶了她，对她已经是莫大恩惠了，她能有什么不满？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再加上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确表示，想跟他划清界限，恐怕他还会一直这么自负下去。

　　从来没有爱过，亦不知道爱人的感觉，他对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怎样一种感情，他只知道，自己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中，而且，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这个女人，你一定要抓住，一旦放手了，以后你会后悔莫及的。

　　他一步步款款向她走过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叫我老公。”

　　她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道：“这么晚了，辰儿都困了，你快带他去洗澡吧，不然等他睡着了再帮他洗，他会闹的，天色这么热，不洗的话臭烘烘的，不卫生。”

　　“叫我老公。”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烦？算了，我去帮他洗吧。”说罢，转身正欲要逃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老婆。”他说道，他笑得如一只偷腥的猫儿，眼中充满了狡黠的意味。

　　她无语凝噎，不带这么玩的啊！

　　偷了香之后，可能是怕她发火，他撒腿就跑，跑去帮辰儿洗澡去了，气得她哭笑不得。

　　把辰儿哄睡着之后，他的手横过睡在中间的辰儿，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她全身都僵住了。

　　“咱们好好在一起过安稳的日子，好吗？”他问道。

　　“我有辰儿就够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生了，你能接受吗？”她反问道。

　　不是她不想生，她是怕自己生不出来，尽管这具身体不是她自己的，可是她是从末世穿到这边来的，在末世，十几年间都没有一个新生儿出生，能捡回这条命就已经够庆幸的了，她不敢奢望太多。

　　他久久都不吭声。

　　她的眼皮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就这么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生物钟像往常一样，五点半就醒了，这次，她不敢再在卧室里换衣服，而是蹑手蹑脚地跑到洗手间去换，出门时季扬和辰儿还在睡。

　　昨天批发回来的衣服有点多，还剩下一半没有卖完，今天，纪念打算少进一点货，来到服装档口，见到一脸颓废的老刘，老刘说他昨天被他老婆下了蒙汗药锁在家里，档口和仓库那边的存货都被他老婆低价卖光了，他老婆还卷走了他所有的家当，带着女儿一起跑出国去了。

　　纪念被震到了，安慰了他几句，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老刘愁眉苦脸地说：“不知道。”

　　没货可进，纪念只好带着李勇和周强去别的档口找新货，其他档口的衣服大多都大同小异，远远没有老刘这边好，选了几款烂大街的款型，拿出去一摆，别的摊子也有，而且还比他们这边便宜五毛钱，没办法，只好降价销售，谁知那边降得更厉害，都跟他们的进货价一样了。

　　都快中午了，卖出去还没有平时的一半多，李勇、周强他们都急了，一个个追问纪念怎么办？

　　纪念想了想，说道：“咱们这生意，如果还想继续做下去，只能去别的地方进那些跟别的摊子不一样的款式来卖，咱们之前在老刘那边拿的货，老刘说是从香港那边进过来的，如果咱们也去香港那边进，不仅进货价便宜，而且选择的余地也更多更大。”

　　跟着纪念一起摆地摊的这几个小混混，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家境都不好，他们连市都没出过，更不用出省，去香港那边了，现在的香港还没有回归，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到出入境处询问了一下去香港的事宜之后，纪念放弃了去香港进货的想法，不过广东那边倒是可以去看看。

　　“念姐，咱们真的要去广东进货吗？”

　　“你们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可以一个人去。”

　　“不不不，我们想去，念姐，你带我们一起去吧。”

　　“你们先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要去的话记得去办边防证，等证办下来，咱们就出发，这二天就不要去进货了，想办法把手里积压的货全部卖出去，积累多一点的本钱，……”

　　*

　　中午回去之后，纪念就把她要去深圳的事告诉了季扬，季扬说他陪她一起去，辰儿怕他们把他丢下，吵着闹着也要跟他们一起去。

　　办边防证要到户口所在地去办，季扬的户口挂在军队这边，他被退伍了，户口要迁出来，他还没去迁呢；辰儿也有户口，他的户口挂在季扬名下；纪念的户口在外婆家，她得回外婆家一趟。

　　上次回外婆家挖出的那箱金条，她只带了几根回来，剩下的那些还藏在外婆家那边的山上呢。

　　这次回去办边防证，正好把那些金条都拿走，顺便把自己的户口给迁出来，还有，打听一下卢梅的消息。

　　所以，她想一个人回去，不想带上辰儿，更不想让季扬跟她一起回去。

　　好说歹说地哄了辰儿半天，才让辰儿不跟着她，说服了辰儿，季扬那边就好办多了。

　　把纪庆国送给她的那套房子的房产证拿给季扬，让他把他们的户口迁到新房这边来，新房她本想打算以二十块的价钱出租出去的，出去摆摊之后，她都忙忘了，再加上摆摊一天赚的钱抵得上出租一年的租金，所以她就把出租计划给搁浅了。

　　季扬正好没事做，纪念叫他顺便去找家装修公司，把房子给装修了，他们好搬进去住，毕竟住在自己的房子总比在外面租房来得安全自在。

　　当天下午，纪念就带着季扬、辰儿一起去了新房那边，二房一厅，正北朝南，住他们一家三口，措措有余。

　　一边带季扬参观，纪念一边把自己的设想说出来。

　　主卧她跟辰儿一起住，次卧季扬一个人住，客厅要一张布艺沙发，不要真皮沙发，客厅跟阳台是连通的，她想把它们分隔开来，不要落地窗的阳台，因为家里有孩子，她怕不安全，要做成封闭式的阳台，这样能削减一半的噪音，以后在阳台上晒衣服养些小植物什么的，也不会影响整体的美观。

　　主卧阳台要改成塌塌米的形式，上面铺了床垫就是一张床，下面可以拿来储物，升降台升起之后，还可以当书桌用。塌塌米两侧，一边做柜子，一边做书架。

　　这边隔出来的卫生间面积太小了，要扩大一点，卫生间要做干湿分离，如果可以，她想在卫生间里面再摆放个浴缸。

　　对了，阳台那边最好接通水管，以后洗衣机就放在阳台那边，这样洗完衣服之后就可以直接晾晒了。

　　纪念噼哩叭啦地把自己所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季扬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提出来，问两句。

　　眼角的余光瞥到辰儿正好奇地往阳台那边走去，季扬大声地叫道：“辰儿，那里危险，别去。”

　　辰儿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阳台没有装隔断，只装了一条拦杆，辰儿的身高还没有拦杆高呢，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纪念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跑过去，把辰儿抱起来，辰儿被她紧张的神态吓到了，怯怯地叫了一声，“妈妈——”

　　纪念头抵着他的额头，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以后不准一个人乱跑。

　　季扬走过来，一把将他们揽入怀中，“好了，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他的手不安份地在她的后背上游走，一看就知道是在占她的便宜，纪念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地瞪着他，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他苦笑了下，问道：“如果我接受，你是不是就会跟我在一起？”

　　纪念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她昨晚给他出的那个难题。

　　“你真的不介意？”纪念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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