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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质
在中国，匠人精神是很伟大的，在大周，也是如此。
赵承佑想要做出更与众不同的东西，他手下的工匠短短一下午就做出了各种样式的玻璃器具，有动植物甚至是人物。
宋蘅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的智慧和动手能力，但是就如赵承佑所说，惠王府也多的是能工巧匠，这些东西他们也可以做出来。
她找来一根铁管，然后粘起一块红通通的融炼物，那物体就像小时候吃过的搅搅糖，软软的，黏黏的。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铁管吹下去，那融炼物缓缓变大变薄，最终形成一个玻璃瓶的模样。
“好了，大功告成。”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虽然丑了点，但勉强能算个瓶子，这是她唯一有印象的玻璃制品就是用嘴吹出玻璃瓶了。
钟丘等人围着玻璃看了看不油夸赞道：“阿衡，你真是神了。”
宋蘅笑了笑：“我也就这点本事了，诸位大哥也许能做出更好看的来。”
于是众人又兴致勃勃的研究去了。
赵承佑看着手中的圆乎乎的几乎透明的瓶子，透过它看周围的景象，世界似乎全都被弯曲了一般。
“真是个妙物。”他不由感叹道。
赵飞廉也接过去瞧一瞧，随后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你去安排一下，在后天进宫前，府中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府。”
“王爷是担心咱们的成果被泄密？”
赵承佑点了点头：“这次找来的工匠我们并不知底细，还是小心为上。”
第三日一早，赵承佑与赵飞廉便前去皇宫为皇帝祝寿，宋蘅和其他人都怀着无比紧张的心情留在府内。
这一天对她而言，就像是高三那年等分数线般紧张。
吃过早饭后，阿湖便来替她上药。
“阿衡，这药是谁给你的，效果真不错，你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了。”阿湖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宋蘅本想说是如意坊的女子给的，但想着赵飞廉叮嘱过不能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就编了个谎：“就是府中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
阿湖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上好药后，宋蘅问了一个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阿湖，你知不知道奴隶如果想要脱奴籍要做些什么啊？”
阿湖却摇了摇头：“奴隶就是奴隶，是不可能脱奴籍的。”
宋蘅心一凉：“难道大周朝就没有先例。”
“没有啊，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奴隶是奴隶，奴隶的孩子也是奴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
宋蘅见她说的理所当然不由疑惑：“阿湖，你就从没想过不做奴隶做一个自由的人？”
阿湖一惊忙捂住宋蘅的嘴：“你不要命了，竟敢说这样的话，要是被主子们听了去，可是要被杖毙的。”
宋蘅见她一脸慌张，只好不再追问。
不久，皇宫方向传来阵阵乐声和礼炮声，应该是天子的大寿庆典正式开始了。
宋蘅站在郑国公府的高处向皇宫看去，她很好奇皇帝的庆典会是什么样的，但是郑国公府再高又怎么可能高的过皇宫，所以她什么也看不见。
没了赵承佑和赵飞廉在府中，下面的人明显放松了许多，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聊天，宋蘅则拿了饭菜和阿正一起逗弄小二和小哈。
快到午时的时候，几个宦官突然出现在了郑国公府。
“宋蘅是哪一个？”一小太监尖细着嗓子问道。
钟丘见宫里突然来了人 ，忙起身招呼：“不知公公在宫中何处当差，找宋蘅又为何事？”
那小太监白了钟丘一眼：“咱家在小黄门处当差，今个来是奉了皇上的诏令接宋蘅进宫的，让她出来吧，别误了时辰。”
宋蘅走上前去：“宋蘅在此，不知皇上召见奴婢是为何？”
那小太监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冷哼道：“问那么多做什么，去了便知道了。”
宋蘅求救的看向钟丘，钟丘点了点头，示意她先跟着去。
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上来前来接她的马车。
马车里，宋蘅猜测自己这个奴隶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被召进宫必定是因为玻璃的原因，也不知道赵承佑和赵飞廉在宫里怎么了。
不过皇帝是派宦官来而不是金甲卫，这证明目前的事态还是平和的。
马车走的很快，坐在车里，她感觉自己经过一重又一重的门，她很想看看究竟到了哪里，但是终究没那个胆量。
“好了，下来吧。”小宦官掀开车帘。
宋蘅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古朴的走道，两侧都是高高的石墙，明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但这里却显得昏暗压抑，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头低下，别乱看，否则丢了脑袋可别怪咱家没提醒你。”小宦官一抖拂尘向一扇侧门走去，宋蘅忙低了头跟上。
她虽低着头，但用余光依旧能看出所经之处的威严与奢华。
也不知走了多久，小宦官终于停下来，而且说话的声音也较之前小了不少。
“潘公公，麻烦您和中官大人通报一声，就说宁海王府的宋蘅已经带过来了。”小宦官讨好的说道。
“好，你们等着。”
宋蘅依旧不敢抬头，那小宦官靠近她说道：“待会儿见到皇上，切记不要乱动乱看，皇上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警醒点。”
“是。”宋蘅忙点头。
进去通报的宦官很快走了出来，“你，随咱家进去吧。”
宋蘅跟在那宦官身后，又穿过几重门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入目处繁花锦簇，溪水淙淙，更有丝竹阵阵，仿佛仙境一般。
在这仙境中，伴随着丝竹，有数位婀娜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吸引着在座无数锦衣华服之人的目光。
她不敢多看，只是小心的寻找赵承佑和赵飞廉的身影，但人太多，她一时也看不见他们坐在哪里。
“陛下，宁海王府宋蘅带到。”一宦官上前禀报。
宋蘅听见上方传来一慵懒的声音：“哦，带上来吧。”
“快过去跪下。”宦官提醒道。
宋蘅忙上前几步跪下：“奴婢宋蘅拜见陛下，祝陛下日月昌明，春秋不老，寿与天齐。”
她这几句刚说完，便听见那个慵懒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寿与天齐，哈哈哈，承佑，这真是你府上的奴隶么，嘴巴可比你甜多了。”
宋蘅心想这人好歹是一声令下便杀掉上万人的皇帝，怎么说话这般随意。
“回禀父王，是儿臣管教无方，还请恕罪。”赵承佑起身回道。
宋蘅这才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忙微微抬头去看他。
赵承佑也瞧着她，他面色虽平静，但眼神却很奇怪，她从那里看到了担忧、紧张。
就连他身边的赵飞廉，脸色也十分凝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很怕这种一无所知的状况啊。
“父皇，既然人已经到了，儿臣觉得是不是已经可以开始了呢？”皇帝身边一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问道。
龙椅上的皇帝懒散的半靠在椅子上，身边环绕着的都是绝色的妙龄女子，有人捶背、有人喂酒，一片香艳之色，丝毫没有帝王的风范。
“恩，开始吧。”皇帝大手一挥一幅看好戏的模样。
皇帝话音刚落，宋蘅便感觉有一个人从旁边向自己走来，扭头一看，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这金发碧眼的不就是自己和赵飞廉偷材料样品那晚弄晕的外国人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那晚的事暴露了，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来指证她和惠王府。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听见那外国人叽里咕噜的对她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这个外国人语速很快，口音也很重，但她依旧听懂了那句‘what\'s your name。’
多年填鸭式的教育让她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My name is Song Heng。”
那外国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能接住，然后他又问道：“how are you?”
宋蘅也按照课本上的回了。她现在是明白了，一定是有人不相信赵承佑带来的玻璃是宁海王府的人做出来的，赵承佑无奈之下说出她是懂这门技艺的人，于是她才被叫来对质。
最后那外国人指了指手里的玻璃用英语问道：“你知道这个东西在我的国家叫什么吗？”
宋蘅深吸一口气回道：“glass，right?”
那外国人终于点了点头：“right。”随后他又冲皇帝用蹩脚的大周语言回道：“她，没有撒谎。”
朝堂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宋蘅看向赵承佑，只见从不喜形于色的他，此刻眼里也满是惊喜，赵飞廉更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
“陛下，既然宁海王爷府上的人没有说谎，那么是不是证明宁海王爷造出来的玻璃赢了惠王府呢。”周君婉站出来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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