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古代]残烟

作者:四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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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融雪]


      融雪,溶血,容血……
      戚少商见军心已振。人心可用,指剑说到:
      “此次出动,叫‘散沙行动’,张炭、孙鱼、朱如是、利小吉,跟我一道,会合援手,先行出袭。余下唐肯、龙吐珠、洛五霞、朱大块儿四人,跟随军师,在‘蓝线’先行布伏,支应我等……”
      “是”每个被点到名的人都抱拳应道,虽未明真正意图,但都对戚少商之调度心悦诚服。
      此次行动叫“散沙”,为的是纪念,也为的是警惕。纪念的是孙、余、何、梁四人擅自莽动,如同‘散沙’;也同时告诫大家此次的行动,切莫如同一盘散沙,否则,只怕不仅翻不了盘,连金风细雨楼都要一并失去。
      “军师您只带队潜入蓝线,但万勿亲自动手。诸葛先生、舒无戏、大石公那儿还要仗赖您……”戚少商转向杨无邪低语到。
      杨无邪即时“闻弦歌知雅意”的说:
      “楼主别担心,一切我自会布置,诸葛等人,等行动一开始,我就会去跑这一趟。怕只怕……‘七绝神剑’不好对付。”杨无邪踌躇到,戚少商的剑法实力他不怀疑,但是一次对付“七绝神剑”那么多人,也恐戚少商双拳难敌四掌。
      “我跟他们六人都交过手,现在只看天时地利人和……”戚少商的脸上也是一闪而过些许的忧虑。但是,就仅是一闪而过,那张平静而坚定的脸上,没有留下别的任何表情。
      运,有时候就是要赌一下的,最终也不过胜负两个结局,总起码好过犹犹豫豫、坐以待毙。
      就在此时,两道急影,掠入了院子里。杨无邪一看,见是派出去查探剑妖——孙忆旧下落的人,急问:
      “情形怎么了?”
      “孙忆旧在新筑的‘惜旧轩’内。”来人回报。
      “其他人呢?”戚少商沉声的问。
      “他们六人,不在一道,‘剑’罗睡觉正赶去相府邀功。剑神、剑怪、剑魔去三合楼喝酒去了。只剑鬼、剑仙跟剑妖在一道——”这不啻为一个好消息,戚少商和杨无邪都稍稍展了眉。
      天助我也!
      “‘他’已经到了,就在‘回春堂’。”稍前戚少商派出去的六人中,最后一人终于在此时赶到,不等戚少商问起,自觉地回报道。并在戚少商点头示意后,又如来时一样,自觉地消失。
      “……”杨无邪默言将这些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发问,戚少商来到金风细雨楼短短数月,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所以,自是不会惊讶的。但是,难免还是在心底暗自惊叹:九现神龙的谋智是慢慢显现出来了,怪不得诸葛正我会力邀他替补铁手的职缺——

      月色分明,是个适宜诗人吟咏、骚人饮酒、美人唱歌、情人心动的好时景。但是,眼下的人,没有一个顾得上欣赏这难得的月色。不仅是因为他们之中不全都是诗人、骚人、美人、情人;更因为他们聚在一起,是为着一个行动,一个叫做“散沙”的行动。
      散沙,可以是他人“散”自己之“沙”,也可是他们“散”敌人之“沙”
      这是一个败部求活的行动,也是一个杀人变天的行动。
      杀一个很该很该杀的人,——为国杀敌、为民除害!拯救风雨飘零的风雨楼——
      “忆旧居”外杀意腾腾,惊得这宅子四周,都绝了鸟兽虫鸣,崭新的屋瓦之上,映着两轮圆月,能与明月争辉、交相辉映的是一个人。乍看,只觉这人身上的白衣很亮,艳雅的映着月光,又不服似的耀着月光,敢与明月争辉;再看时,便发觉这人衣虽白,但人更亮,似会发光一样,大有盖过明月之光;定神后才知道这亮的不是人,也不是衣服,而是这人的气质——
      一种奇特的气质。一种出剑、出鞘的气概。锋芒虽露,但又如玉似水,自有温凉潜藏。
      “忆旧居”中“忆旧轩”,轩中有剑妖、剑鬼、剑仙。三个人都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今天该是喝酒庆功的,可唯独这三人聚在一起,不展愁眉。剑妖孙忆旧第一个开口,皱着眉,脸上全是不解:
      “承蒙相爷厚爱,赐我这忆旧轩,但我总觉得……”
      “总觉得什么?你奶奶的,平白得了这个宅子。只是这宅子一落成,大家都变了脸——”剑鬼余厌倦道,蔡京其人不会无故重视什么人。近日,无端端对孙忆旧重用起来,连他也是大感不解,孙忆旧到底是为蔡京办了何等大事?
      “这座宅子可什么都有了,仆婢八十二,珍禽异兽三百四十一,奇花异草,不可胜数,明儿都会陆续来齐,可是,一旦入了伙,兄弟朋友,不是扯破脸了,就冷了眼。”孙忆旧凝眸,细数着这宅子里的东西,像是十分厌恶这样的关系。大家份数同门,何以弄得这么冷眼相对?
      “快别那么说,你这一说,好像倒是怨起相爷的不是来了。这宅子送你,是天大的面子。再说,咱们跟你同一阵线,是念情义不是贪图什么,咱不似剑神、剑魔、剑怪,他们那是小气眼红!”剑仙吴奋斗连忙表态。
      “我这哪是尤怨?相爷恩重如山,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只不过,他无缘无故独送我一座豪宅,怕就怕是我没有福分,承受不起。”孙忆旧隐隐一股不安染上心头,所谓无功不受禄,他自视还没有建下奇功,怎么就平白得了这宅子?
      “管他的!你有大宅,享受了再说,管人家怎么个想法!想当年,咱各在不同山上练剑,苦练十年,为的不就是这功名富贵?咱们现在要啥有啥,你管那些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臭美个屁!有福不享,等报应么!你看咱们这种替相爷做尽好事的人,他日还有人送终已算是很福气了,想这么多作甚?”余厌倦听了十分不赞同,给蔡京办事,也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自是奔着这一身的荣华富贵。现如今富贵已经上门,他们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也没有视之为粪土的气节。
      孙忆旧听着余厌倦的话,只是一阵头疼,又干了一杯酒。轰隆一声,屋顶突然穿了一个洞,一个大洞。洞口落下了一道网,罩在孙忆旧身上。
      “活捉剑妖,余皆打杀!”冰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惊了屋内有些酣醉的三人,只见仍旧自由的“剑仙”、“剑鬼”提剑就破窗而出,指剑就逼向发号施令的人——
      世上有四大快,跑马的腿、下山的水、人的嘴、戚少商的剑。
      戚少商的剑快的几乎没有人能在他的全力追击下,逃出生天;戚少商的剑不止是快,还很冷,那是逆水寒的冷,那是可以冻住热血的冷;戚少商的剑还很干净,没有花俏的招式,戚少商的剑已经渐渐变得宁静,只等对方露出空门的一刻,全力击之,绝不放过。
      吴奋斗招招杀机,一招变作千百道剑气,直取戚少商命门而来。戚少商的剑尖疾射出一线白光。“睦”地一声,剑光打在屋瓦上。
      “轰隆”,屋顶顿时塌下,一塌便是一大块,一大片碎瓦残屑喀啦破裂翻落,说时迟,那时快,吴奋斗刚刚冲到戚少商身前。就见瓦破,屋顶坍下。他一失足,身影骤地下陷,与瓦砾翻滚而落。这一下,碎屑残尘,全沾上了他素净的衣袍,混淆了他的视线。吴奋斗忙舞剑护身,急求落足之地,挣扎求存。
      戚少商只是徐徐落下,蓄势而坠;冷静得几近残酷的坠落……
      带血的剑,在空中回旋,划出一道赤色的弦,击在身后鬼魅一般的“剑鬼”的脸上,奏起一声难求的绝响。几乎是马上的、立即的,快的那真成了“鬼”的余厌倦,仍旧纳闷自己是怎生的就成了真鬼?
      戚少商又徐徐飘上屋宇之上,单足落在檐上,凝眸持剑,神情落寞;像是刚刚并没有发生生死一线的对搏,只有白衫上多了几点梅花般斑斓的血迹。他静静的看着院子里,奋斗的气喘吁吁的众人,将“剑妖”——孙忆旧拖出了“忆旧轩”,颇满意的舒眉。大掌一挥,不用言语,一干人自跟着他这个“龙头”鱼跃而出,离开“忆旧居”。

      夜——
      很长,今夜特别的长,戚少商率领众人,押着出不了声音,动不了身的孙忆旧。没有直奔小甜水巷,而是到了回春堂。去寻一个人,一个为他而来的人,一个要为他而“去”的人。
      回春堂前,仅有一股药的余香。一个漂亮、伶仃、眼睛亮亮的年轻人,感觉就像这药香一样,幽幽的透着,必须要人仔细究着,才能细闻。
      他在那儿,仿佛已等了好久、好久、好久了。所以连脸上也蒙了瞑瞑的夜色、眼中也遗留了明亮的月色,那柔光不抢眼,但不容忽视,
      他见了戚少商,就拱手。他的手势没有特别尊敬,也无不敬之意,只向戚少商,没有向别人。
      他在等他——
      他只等他!
      那眼睛很亮的人抬起头,眼里仿佛有点雾影,但神情却很平静,很愉炔,就像是期待许久一般。这股平静却让人感到一种“心死”的感觉,而他的愉快,也仿佛也井非来自于“开心”。
      那年轻人终于开口,声音是让人一向不到的年轻声线:
      “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要你久等了。”戚少商不若刚才在忆旧居时的风弛电掣,竟是平心静气的缓缓温和地道。
      “就在今夜——”那年轻人抬眼望了一下月色,白色的光撒在他年轻白净的脸上,泛起纯净的光晕。那淡柔的光并不刺目,但却教戚少商双眸生疼。这样的柔光,不论他见过几次,都不能教他慢慢习惯。那是一朵亮丽的生命,最后的光辉,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但是每个为他而从容赴死的人都有,就连“那个人”也一样——
      “就在今夜——”戚少商犹豫重复了那年轻人的话,是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说的重复。
      “这之后,过一段时间,只要你为我,说明真相,大白于天下,我也算跟‘你们’一样,是个咤叱风云人了吧?”眼睛很亮的年轻人吁了一口气,转回脸游目看看大家,然后将目光定在戚少商的脸上,轻声道。“你们”二字若有所指,但就是不知戚少商有没有听出来。
      “我一定会为你澄清的。”戚少商看看他,眼里充满了惊异,但是又覆以感激之情,勉励之色,叫人察觉不出别的。
      “那么,我就等今夜——”那年轻人只是淡笑。看似轻松的笑,让戚少商不禁晃眼,仿佛看到泛着那抹笑意的唇边,伴着几缕带着卷的乌丝。
      戚少商点点头,一手扶住了他,大家这才发现这人连轻功也施展不来——
      这青年忽的好似想起了什么,还有话要说。
      戚少商立时停了下来。对这人,他仿佛很有耐性,超乎寻常的忍耐力;而且也关心,一种颇不寻常的关切。
      那青年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还记得我姓名吧?”
      “记得。”戚少商即答。虽然,他们相交不深,但是,这年轻人的名字和故事他都记忆犹新,就像是昨天刚听过一样。
      “你再说一次看看。”
      “陈念珠。”听到戚少商回答,那青年笑了,笑得是灿烂,灿烂得几乎连眼眶里的泪光也和月光一样光一般的亮,像一颗圣洁的念珠。
      他又向戚少商追问了一句:“可记得我是哪里人氏?”
      “广东。佛山人。”戚少商毫不犹疑便答。
      那青年长吸了一口气,仿佛要他鼓起最大的勇气:
      “家父是——?”
      戚少商几乎是马上就答:“陈礼。”
      陈礼,这本是个极普通的名字,一点也不炫人、震耳、耀目。就连“陈念珠”这人名至今也“名不见经传”,武林中、江湖上也似没这一号人物。却不知为何,在这重要关头,这青年却来闲说这些,而戚少商也答得倒背如流,诚惶诚恐,不敢轻忽。
      大家都不明所以,要不是一向服从戚少商,只怕还真个早就沉不住气翻了面了。直至戚少商说出这目有泪光的青年父亲名讳时,只见张炭脸色一变,孙鱼目光一闪——

      带着孙忆旧,还有陈念珠,戚少商一行人鱼贯而入风花雪月的小甜水巷——
      那一夜,小甜水巷,一处温香的闺阁内,上演了一出大戏,一出“杀皇”的大戏!
      赵佶孤立无援,生平第一次身边连个帮手也没有,连近身的几个高手侍卫,也全都困在房外。怪只怪自己猎艳的色心,今日若不为美色,也不会吃着这亏。赵佶吃了一掌,给打得眼泪直流,眼看那出剑古怪的反贼又一剑搠来,他已退至墙角,无路可逃。房外的援军看来不是给杀完了,就是给缠住了,他一向养尊处优,几时这般狼狈卑微过,虽然一时手足无措,乃至屁滚尿流,但也激发出一点豪气来,朝指叱道。
      “大胆刺客,因何事,竟敢犯上行弑?!”
      只见使剑的汉于似微微一怔,居然住了手,尖着语音细着嗓子骂道:
      “我因何杀你!告诉你,杀你原因五百七十八,数到天亮破了喉短了手指也数不清,不必我数!你当百姓为刍狗,我就当你狗一般宰!”说着又要一剑刺下。
      “壮士手下容情,有话好说!”赵佶听了忙本能的双手护头,急喊道。这时身历险境,知命悬于一线,能拖得一时是一时,能说得几句讨好的话便说儿句。生死关头,赵佶早已顾不得皇帝的架子,继续开口:
      “你说的、你骂的,有的有理。朕知了便可以改,你不予朕改,朕又怎么将功赎罪?你杀了朕,今晚也决逃不了。何不弃剑投朕,与朕一起易弊去陋,岂不更造福天下……”
      只听那剑手听到这里,全身一颤,似在忍受极大痛苦似的,暗吼了一声,又似身不由己,一剑又将刺来,又像要自刺一剑似的。
      反正赵佶也摸不透此人来路,却总觉有点眼熟,不过,既然对方看来不爱听这个,他就改而说其他的了不过还来不及开口,只听剑手仿佛发出一声低吼:
      “我不管你改不改过。今回我是奉人之命来杀你,就决不能空手而回!”
      “你受何人之命,可知欺君犯上是弥天大罪!”赵佶闻言惊然,忍不住问道,这皇城之上,还有谁想要他的命?!
      其实,这天下想要他命的人又岂止一两个——
      只见那剑手全身搐抽似的顾动起来,皎紧牙龈,异常艰辛的切齿道:
      “反正你快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你身边最信宠的、最有权的人下令杀你的。他杀了你,就可以另立天子,大权由他操纵于手,到时候,我非但不必治罪,还是大功臣一名哪……”
      “你说的是谁!?”赵佶听了惊恐无比,一股怒愤,涌上心头,冲口便问。
      就在这时,忽一瘦小的人影疾地冲近。这人隔在赵佶与剑手之间,叱了一句:
      “我不许你出卖恩公,也不许你伤害皇上!”
      一刀就刺人了剑手的胸腹间,那剑手大叫一声,语音凄苦至极,那瘦小人影拔刀而退。只见他双手捂腹,手中妖剑当然落地,血水哗哗自指间溢出,淌了一地,也溅及赵佶一身。那人尖声嘶声,眼神也痛苦已极,喊了一句:
      “——不是我!我没害过我的同——”言犹不及,那人死时眼睛睁得老大……
      大变遽至,赵佶可谓喜出望外。大难不死,虽给血污溅了一身,但他死里逃生,还真的大喜过望。
      那剑手一倒,剑手身后一直有着那名黑额汉子,“护法”一般的如蛆附身跟着剑手,而今变成了直接面对赵佶。
      “侠士,大侠,你快救朕,只要倒戈杀贼,朕许你要啥有啥,富贵功名,多大官儿,任你挑!”赵佶忙向那瘦小汉子求救。他虽昏淫,但也自有其精强处,也发现了这瘦小但亮眼睛的汉子是跟这干反贼同来的,而今却为救自己一刀杀了那名剑手,那显然就是“倒戈”、“窝里反”了。他抓准这点:只求这人能救人救到底,解了自己危难再说。
      正在这时,护驾侍卫源源拥入,人数迅增,“救驾”部队的声势于是大增。
      “陈念珠,你这算啥:你身受相爷厚恩,竟敢吃里扒外!”只见那些刺客中,一黑额汉猛上前一步,向那眼睛发亮着情感的持刃青年叱道。
      赵佶乍听这句话,脑袋里轰了一声,又觉得此语音有些熟悉,但细聆又觉混淆,这时外边喊杀连天,赶来救驾的侍卫正不惜大杀特杀,都要保住天子安危。
      眼见那黑额汉正要动手,但那“陈念珠”横刃拦在赵佶身前,大声吼道:
      “相爷待我恩重如山,但万岁爷如天如地。相爷要我死里死里去,做牛做马都可以,但杀天子则万万不可、断断不能为!”
      “你这是背叛……相爷!”黑额汉顿足道。
      却听一声唿哨,那白袍人一连十六招急攻、十九招快打,迫退一爷和他那把十八尺左右的长刀,急叱道:
      “不行了,狼来了,狗皇帝脑袋暂且寄下,咱撤!”
      他一说“撤”,那用大刀细剑大砍大杀的巨汉也忽尔住了手,朱月明也不反击,第一件事便是掠到皇帝处,护住天子要紧。他后半生的功名富贵,就靠这一“护”了。
      那黑额汉心知已杀不了皇帝,一跺足,向那双目充满感情的蒙面汉啐了一句:
      “陈念珠,你不得好死!……相爷下会放过你的,你瞧着吧!”
      话一说完,黑额汉、白袍人、巨无霸一同夺路杀出重围,恰好遇上重贯带了“五虎将”,拼将、狠将、天将、猛将、少将冲杀了进来。不过没有用。这五将对老百姓虽然一向如狼似虎,但遇上了白袍人的剑、巨汉的刀和剑,以及黑额汉子的怪异掌法,全成了“废将”、“倒将”,“吹将”“逃将”、“弃将”一般,摧枯拉朽的不成阵式,给这三人闯出了重围。至于另外四名使斧的杀手,虽与龙八四大部将交上了手,但一时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四杀手见白袍人一撤,他们也不恋战,龙八麾下的四名部属正待追击,但听一爷大呼。
      “保驾要紧!”
      众侍卫立即收势,急回到房内,重重团团的护住皇帝——

      戚少商、孙鱼、朱大块儿、张炭等完成任务、使命,一气杀出闺阁,就遏上正在小甜水巷屋上街角交手的战事。利小吉、朱如是、龙吐珠、洛五霞、唐肯等人,正跟龙八和赶援护驾的侍卫拼力交战:不惜大杀特杀,无畏身死,也不让援军攻人这小馆一步。
      戚少商正居高临下,眼光瞥处,只见东南方有数条影子迅疾掠来,不知是敌是友。
      “不好,这是剑神、魔、怪三人,他们自西北方来,看来已知‘惜旧轩’发生的事!”孙鱼眼尖,只望一眼便道。
      戚少商心知此时不定,只怕就走不成了,马上加入战团。这时战情紧急,只要诸侠中有一人给缠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但就在这时,小甜水巷上有几处忽然生起了火头,火舌闪烁,浓烟直冒,只见影影绰绰,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
      龙八是老江湖,见了就喊:“快攻人’醉杏楼’,保护圣驾要紧,别遭贼人调虎离山!”
      这一下嚷嚷,只听宅里的童贯也呼喝连声:
      “快来保驾,他奶奶的,有多少人来多少人,你奶奶的,那些逆贼狠得不似人!”
      于是善战重兵全调集回小馆,其他的人又忙着挽水救人,生怕祸及天子。戚少商知是杨无邪的接应,拉着人马趁隙分头杀出重围、一路奔杀,不敢直返“金风细雨楼”,先在”破板门”会集,点清人数,除陈念珠、孙忆旧二人外,虽有负伤,但无折损,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圆满完成任务,并没有失了任何一个兄弟,大家不由得都笑了起来,这一夜的杀——痛快!
      “不知陈念珠那儿可济得了事?”只张炭忧心忡忡,望月沉思,不由得说了一句。
      众人闻言不禁望向戚少商,却只见戚少商在月下的神情,似悲非悲,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握紧一物,像是蓝绸,又像是纸页,他是何时在手上拿了这东西的?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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