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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
夜晚将至,天边显露些红霞,勺湄点了艾草帮我熏蚊,院内外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
“小姐,相爷唤您去前厅。”勺湄站于门外,轻声道。
有咳嗽声隐隐传来,我出了门,花丛外都摆放了几把艾草,门边也点的多,惹的整个院子烟雾弥漫,但好在这味道闻着提神醒脑,闻久了,我并不反感。
门口站了个年轻的小厮,提着红灯笼,捂着嘴咳嗽,末了,用袖子扇了扇周围空气想透过气些。
我快步走过去,他即刻躬身唤了声“小姐。”
要往前走带路。
父亲这么晚找我应是有事,我想了想,忽而脑子一转,今日王爷来了府中做客,想从他口中套几句话,开口问道“今日府中可来了贵客?”
他走在侧面,用后背替我挡着延伸到小路的枝叶,腕臂伸的很长,遥遥将灯笼晃到我前方,好为我看着路。
提及此,他恭敬答着“是,今日贤王爷应相爷邀,来府中小坐了会。”
“嗯...坐到何时?”我自然是知道贤王来了的,还知道贤王偷吃了我把豆腐,我状似不经意,追问着。
“回小姐,不知。”
今年这批新来的家丁婢子,手脚很快,嘴也很紧,知道什么消息就只进不出,再问只怕也是白问,我不再出声,随着他,一路走到了前厅。
还未走近,便看到一人负手站于阶上,影子被拉的很长。见厅内灯火通明,有侍女在丹墀侍立。
“父亲。”我低低唤了声。
“嗯。”他转过身,又道“坐。”
突然来的客套,我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他咳了咳,是要转入整题了,我想。
“你也大了,过去十几年,先生将你教的很好。”
厅内宽敞,有凉风袭袭,乘虚而入。
我受不得这般软言软语,说的多了,心下也偶有几分感动,但这十几年来,我并未受到一丝照拂。
几番话下来,言下之意是要将我嫁了,但这朝中又无看对眼的,便请了京城里有名的媒婆来帮我说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我提早找一位如意郎君自然是好的,我对父亲最后一丝感情,也就洒在遵从婚姻之事上了。
我并无异议,只点头应了,起身要走,有侍女为我披了方绛色坎肩,转头间,瞥见他鬓边几丝银发,以及眼中的隐隐闪烁的歉意。
我抬脚走了,应是这厅内灯火通明,晃花了眼罢。
听外人道,张媒婆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月下老人”,说媒决策也十分厉害,这不过仅仅半日,便已然定好是哪日招婿了。
媒婆也自然不敢妄自说媒,若要是找京城中的达官贵子,就要被人说攀附权贵。
丞相府虽近几年不受皇帝看中,但好歹也是重臣,上月府中的大公子出兵远征,倘若打了胜仗,加官进爵是肯定的。
这要是找县令官员,也怕是抵不上这丞相之女的地位。
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将丞相之女招婿的消息派人传出去,再定在乞巧那日抛绣球招婿,无论是抛到哪家权贵,都是看缘分了。
此消息一出,果然反响很大,并不是因这相府多有权势,而是早有人传,丞相之女苏素,是位难得的可人儿,长的香娇玉嫩艳比花娇,有仙子般的出尘气质。就连在城外遇刺时,也是淡定自若,不疾不徐。
这谣言越传越远,围观者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我坐于窗前,木质的雕花窗桕散着淡淡香气,今日又下过雨了。
勺湄在院中修剪花草,近日里她总是神出鬼没,心不在焉,一不留神,几株长的尚好含苞待放的葱兰落了地。
伴随一声惊呼,我暗叹一声,很是心疼。
算了算日子,乞巧,是这月二十四日,今日十三,日子过的越发快了起来。
有人在往这方来,脚步声较多,似乎还提着物什。
突然一阵咣咣铛铛,我皱了皱眉,有妇人在院外吆喝“到了,到了。”末了,笑着对身后人艳羡道“丞相府真大,多走几步都被绕晕了头。”话末,又拿起丝帕凑到脸边扇了扇风。
身后两排小厮抬着几个朱色漆的木箱,一路浩浩荡荡的要往里走。
领头的是那接了婚事的张媒婆。
勺湄是个有眼色的,见此,忙丢了剪子,三步做两步走过去拦住,疾言厉色道“你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呢?闺房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么?”
我担心她那把剪子乱丢又扎到花草,忙站起身透过窗子看。
那媒婆见了,心下也虚,这是自己想偷着懒,才喊的这些粗人来抬,不料刚巧这小姐在房中,她慌乱中往房内瞟了眼,恰好看见我站起的身影,忙谄媚道“姑娘说得对,此番是我考虑不周了。”
又对身后打发道“自去账房领赏钱,箱子就搬入院中吧。”
待到院中小厮已走完,张媒婆对房内开口喊“苏小姐,成衣铺送来了箱衣裳,您出来挑挑?”语气喜气洋洋,满脸笑意。
勺湄嫌弃瞥了她一眼,“如此大呼小叫做什么?我家小姐娇贵,你自然要先传唤我,我再进去通报。”
这会张媒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好在是做这行许久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嘴皮子的,“是,妇人不知晓规矩,让姑娘见笑了。”
顿了顿,又躬身看了她一眼“烦请姑娘进去通报声?”
“这丫头近来越发刁钻了,张婆婆莫见怪。”我在勺湄出声前踏脚出门,忙安抚道。
“不碍事不碍事。”这声张婆婆唤的媒婆眉开眼笑,她忙将箱子打开,又叫来几个婢子,一张嘴没停,陪着我挨个挑,连头钗配色都要讲究个遍。
起初我倒觉得新鲜,直到讲到了颈饰璎珞的第三颗玛瑙时,我终是败下阵来。
红黄绿姹紫嫣红看得我很头晕,索性将衣服都放下,温声道“这若要细细挑也不知挑到何时,不如请张婆婆为我看看,相信您的眼光不会差的。”
这媒婆是受了多大的恩惠,这事若是谈成了,今后她这京城第一媒婆的名号也会愈加响亮,想及此,她心花怒放都写在了脸上,谄媚道“也是,苏小姐您国色天香,穿什么都好看。”
……
这不过半日,张媒婆领着那两排小厮,挑着箱子又浩浩荡荡的往丞相府大门出来了,神色很是傲气。
有人知晓她是接了苏家小姐的婚事,忙凑上去问“张婆子,那苏家小姐到底长的何方模样? “何模样?那哪能是你知道的?”张媒婆摇晃着手中的玉镯,神气活现。
这玉镯可是方才人家苏小姐赏来的。
那人见她这般模样,不屑斜睨她一眼,又像是想到什么,得意洋洋道“当那日抛绣球的时候我自然知晓,说不准是我接中了绣球,到那时你可就要称我声姑爷了。”
张媒婆一听,脸色都变了几分,忙啐一口“不要脸!”末了又急急忙忙要走,回头补了句“若要再胡说八道,传到相爷耳中,你可小心着点你这颗脑袋。”
留下那男子一脸茫然,不是抛绣球么?也不一定接不住嘛?作甚这般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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