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记得你

作者:负心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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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生死未卜


      “闻柳笛在那,她状态不太好,有什么事你和未央说吧。”谭辰转身欲走。
      周浩拦住谭辰:“需要你和闻柳笛同时在场。”
      叶未央是专业的,她一听这话,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心下一沉,急忙阻止周浩。
      “老板,今天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谭辰不解地看着周浩:“什么意思?为何要我和闻柳笛同时在场?”
      周浩不理叶未央的阻拦,执意道:“唐云箫先生是我的委托人,他生前在我那里立了一份遗嘱,你二位是继承人,我需要你们二位同时在场才能宣布遗嘱,正好小叶可以当见证人。因为唐先生身份特殊,遗产中涉及大唐集团的股份,此遗嘱会掀起轩然大波,招致唐氏远亲和股东们的讨伐。唐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这份遗嘱生效了,后续你们的麻烦也会接踵而来,他要我帮你们平安过渡,你们也早要做准备。”
      谭辰听明白后眼中的血丝更红了,彻底失去理智,一把抓住周浩脖领子,盛怒难平:“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你让我们准备什么,准备云箫的后事吗?我告诉你,云箫他不会有事,这里不需要你,你给我滚!”
      周浩公事公办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也有我的办事原则。医生说唐先生很可能挺不过今晚,所以我必须待在这里,随时随地宣布遗嘱。”
      叶未央见谭辰已经失去理智,想要暴揍周浩一顿,急忙拉开二人,劝道:“老板,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添乱了。现在说这些,他们不会接受的,你先走吧。”
      周浩执意不肯,坚持要待在这里。
      闻柳笛以极冷的眼神看着周浩:“你在这里做什么,等他死吗?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我放弃继承云箫的财产,你滚,马上滚!”
      谭辰也附和道:“对,我也是,你给我立即消失!”
      周浩也是无奈,只好简单交代叶未央几句,去了医生那里等待结果。
      谭辰大叫一声,发疯冲向ICU的门,死命用拳头捶打着门,大叫发泄。
      “哥,我求你回来!哥,别放弃,我们不能没有你!”
      谭辰双手指骨上全都是血,浑身脱力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叶未央看着哀莫大于心死的闻柳笛,痛不欲生的谭辰,哽着嗓子,茫然无措。可她咬了咬牙,这时候她必须理智,必须坚强,不能放任他们这样。
      叶未央上前就给了谭辰一个耳光,骂道:“哭什么,没出息的东西,你哥还没死呢!”
      谭辰被打懵了,一抽一抽地哭道:“我是个混蛋,我是个混蛋呐!自从我叫了他哥开始,他真的像哥哥一样保护我,什么都让着我,什么都可以给我,可我对他呢?他消失的几年里,我无数次想过让他真正消失,我就是个畜生!可他回来后依然对我这么好,永远为我打算,连身后事都想着我,我——”
      叶未央冷酷打断:“够了!现在无用的自责和缅怀只能显得你更加虚伪,你要做的是,等他醒来,跟他道谢或道歉。”
      谭辰哭得更加似乎忌惮:“我怕没这个机会了!因为自尊心,也因为我可以对他为所欲为,这声对不起我一拖再拖,我怕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闻柳笛在旁边静静听着,忽然想起唐云箫也许也没有机会对她说我爱你了,联想到那天唐云箫在《时光知道》剧组跟自己说的话。
      ——我爱你,在时光里,我对你的爱,时光都知道。
      他和她的每一分每一秒相处,都在爱的时光里。
      唐云箫能演好夏有时绝非偶然,因为夏有时这样的人在他身体里住着,他们拥有相似的唯美灵魂。
      唐云箫,呵,唐云箫。
      唐云箫。
      闻柳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叶未央怕影响唐云箫病情,叫保安将撕心裂肺的谭辰带走都不知道。
      一群会诊医生们终于出来了,叶未央紧张上前询问情况,用余光紧盯闻柳笛,后者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冷漠得好似与她无关一般。
      叶未央深深吸了口气,放缓砰砰作响的心脏,竖耳聆听医生的宣判。
      “唐董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他体质特殊,我们下了大量麻药,经过两次全麻手术,他醒来的时间或许要很长,我们会继续留他在ICU观察。你们放心,如无术后感染、器官衰竭等意外,唐董会慢慢恢复健康。”
      叶未央腿软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下,真的吓死她了,真怕从医生口中听到“我们尽力了”这种话。还好,还好,这样闻柳笛也算有救了。
      只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闻柳笛也不知听没听到医生的话,就昏倒了。
      闻柳笛再次醒来后,神情仍旧很平淡,但明显有了生气,可她依然安静得可怕,简单收拾衣物便出院了。
      叶未央自然不放心,全程跟随。
      “未央,你别跟着我了,你去照顾谭辰吧,云箫既已脱离危险,我还能出什么事?”
      叶未央犹豫不决。
      谭辰看到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叶未央两边为难,到底看着那边好呢?
      最终叶未央决定留下来,谭辰那小子要是真疯起来,除了她,恐怕没人制得住他。同时嘱咐闻柳笛稍等自己片刻,她给闻柳笛的保镖们打了电话,要求必须好好看住她。
      谭辰神色复杂地看着闻柳笛:“你要走?云箫醒来如果第一个看到你,一定会很安心的。”
      闻柳笛出乎意料地坚决不同意:“我不会留在这,他醒来我也不会去看他。他若是问起,你就将我的话原话带到,他自会明白。”
      谭辰想,不论因为什么,闻柳笛都太过无情,但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外人不便插手。
      谭辰忍住,拿出一个纸条、一个硬盘和一把钥匙,递给闻柳笛:“早就该给你了。这就是当年唐三藏被放置的地方,你有时间去看看吧,这应该是云箫为了你准备的地方。”
      闻柳笛看着纸条上那熟悉的地址,身形微晃,不知该甜蜜还是该痛苦,她紧咬后槽牙,死死握住手里的东西,只简单回道:“我知道了。”
      谭辰低喃道:“他对你,真的很好。”
      闻柳笛呵呵傻笑,再也待不下去,闻不了医院的药水味,受不了这里的深重感,拿了东西,转身就走。
      是啊,很好,连命都可以给,可她却不想要这样的好,因为再也承受不了。
      闻柳笛在保镖的护送下到了家门口,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不想让父母看到他们。
      对于这些,叶未央早有交代,保镖们表面同意,实际都守在华庭小区25号楼门口,寸步不离,二十四小时守护。
      闻柳笛没有回家,拿着钥匙直接开了对面的门,走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和唐云箫青葱年少、无忧无虑、风华肆意的甜美合照。
      闻柳笛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崩溃大哭。这一哭直哭得涕泪俱下,昏天黑地,不成人形。
      原来是真的,这房子真的属于唐云箫。
      原来这就是她十年未见过的邻居,她的所爱、记忆和一切的一切一直都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
      闻柳笛勉力站起一抽一抽的身子,来到照片前。
      闻柳笛摘下那张已有年头,像素不高的照片,紧紧搂在怀里,低低道:“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受伤了,好吗?”
      等闻柳笛平静下来,环顾四周,这个家有橱柜、床、沙发等大件家具,而便于携带的家电都搬走了,想来还来不及置办。满屋布满灰尘,客厅中间摆满了十余个被打开的纸箱子,看来是大唐的人来找唐三藏时翻的,这些纸箱子里面都是衣物、书籍、日用品和随身物品。
      看着手里的移动硬盘,她回家拿了自己的电脑,再次回到这里,也不管沙发上全是灰尘,就坐在那里,插上电源和硬盘,读取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以时间命名的十年前的老视频文件。
      硬盘里还有一小部分是有密码的近期视频文件,密码写在纸上,19950401。
      老视频是通过唐三藏那里导出来的视频,主人公都是唐云箫,是唐云箫在2008年4月从W地质大学离开到2008年7月底两人被绑架后追杀的内容,画质和现在高清比起来渣了很多,不过也算清晰可见了。
      闻柳笛先点开的是新视频,从创建时间来看,是唐云箫还是自己助理时,离开自己去B市治疗的过程,他自己录制的视频,详叙回溯自己的记忆,害怕再次失去自我。
      看到这段视频里消瘦苍白的唐云箫,她才明白谭辰的意思,唐云箫为了找回和自己有关的记忆,受了很多苦,一直遭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而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飞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头痛欲裂昏倒在卫生间里。
      闻柳笛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只有深深的动容。
      视频里的唐云箫一如当年落入方落手里一样,依然坚称,他的爱人,名叫闻柳笛。
      闻柳笛接着打开唐云箫以前的视频,这个时候,她只想看着他,那些她不曾了解过的一切。
      看着看着,闻柳笛笑了,这些视频俨然是一个怀春少年的心事。
      十四岁的唐云箫还是个明媚男孩,只想着逃避谭峰的管教,轻松度日,所以只身偷偷回到B市,到了闻泰家。
      四个多月的视频,记录了一个男孩爱慕一个女孩所有的心事。那个男孩最常问唐三藏的一句话就是,这样呢,她会不会喜欢我?
      他挖空了所有心思,练魔术、健身、打扮、买礼物,甚至买了她家隔壁,他所有的认真都好干净和好纯粹,这样的男孩,谁能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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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医院什么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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