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种青梅(上部)

作者:萌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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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绿水中的精灵


      明媚的阳光洒在碧绿的山麓上,一座座山,连绵不绝,又都各自独立;依偎着群山的是一条清澈的小河,一样的蜿蜒不绝;依恋着河水的,是萋萋青草和依依垂柳。蓝天白云下,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打闹嬉戏着,少不更事的他们置身在美丽的伊甸园中。
      这样的世界以浓郁的绿为底色,各个角色闪亮登场,亮相于其中。粉白色的杏花,发散着特有的香味,漫布在山上;粉色的桃花夹杂其间,和杏花争妍斗艳;而那白色的梨花,在这绿树和红花之间,一朵一朵绽放的清新独特;山楂花却也是白色的,她偏要一簇簇一束束的聚在一起,好像故意和一朵朵自顾自绽放的梨花闹别扭,你这样,我偏要那样;就在山的一侧,忽然看见映山红大片大片的漫山盛开着,成了这美景里的主角,她红的就像是血,虽然俗艳,却非要抢了这个世界的眼。
      孩子们的身后,是依着地势错落而建的小房子,都有覆盖着瓦片的尖屋顶,无论是建在山脚下还是山坡上,它们同样也是独立却又相连,时值中午,炊烟袅袅升腾,远远望去,如同仙境。
      大王,大王。被叫做大王的男孩子正在撒尿,面对着河水,远眺着青山,他是这些孩子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五六岁的样子,他个子小小,四肢却修长,纤瘦而又结实,脸色黧黑,眼睛不大,眼神深邃,目光里装有让人看不透的东西。一个小女孩从他身后喊着跑过来,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大王一点也不忌讳小女孩看着他撒尿,女孩子伸长脖子好奇地盯住大王手里还在尿尿的小东西,很不安的问:咦,奇怪?为啥你们男孩子的长成这样?和我们女孩子的不一样呀,为啥你们站着尿,我们要蹲着。
      大王尿完尿,把小东西放回裤子里,回答那个女孩子:本来就不一样,因为你们是女孩子,我们是男孩子。
      孩子们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个问题。一个男孩子蹙着眉头说:真奇怪,我们生下来就被分成了男孩子和女孩子,这是谁干的呢?
      一个女孩子举起手,就像在课堂上抢着发言:有了小弟弟以后,我问过我妈妈,为什么我和弟弟不一样,他长了一个把儿,我就没有,我妈妈说原本我和弟弟是一样的,可是我小的时候被狗咬过,是狗吃掉了那个把儿。
      大家都如梦方醒般点头,觉得女孩妈妈说的有道理,可以用来解释这个难题。
      只有大王没有说话,他沉静的坐到一个土丘上,其他孩子聚拢来,坐在他面前的草地上,这是自他们出生以后第一次面对的重大问题,他们都很严肃,每个人都在冥思苦想,却毫无头绪,只能仰头巴望着大王,等待他给出答案。
      大王望着远处,好像他的视线早已穿越了大山,当他收回目光时,他俯视着孩子们,否定了刚才那个女孩的说法,大王说话吐字清晰,语速极快,像落地的嘎巴豆似的:不对,你说的没道理,狗咬掉了你的把儿,你们女孩子也不能都被狗咬过啊。
      大家点头赞同,觉得大王说的更有道理,都十分佩服大王的聪明。
      到底怎么回事呢?我问过我叔,叔说从医学的角度可以解释生男生女的问题,但至于人到底从哪里来,叔不让我琢磨这个问题,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一个人能弄得清,叔只说是造物弄人,才有了人,有了男女。
      大家听得晕头涨脑,一片茫然。
      大王说:我知道,你们一定听不懂。
      一个男孩满脸崇拜的说:我爷爷和我爸爸都说,你家里的大人都是最有学问的人,你爷爷你爸爸你叔叔都是,你也是,是小孩子里最有学问的小孩。
      大王一点也不谦虚,骄傲的说:当然,我爷爷是远近有名的大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我爸爸我叔叔也是满腹经纶,没人能比得上,我呢,肚子里刚刚装了一点点,我四岁被爸爸和叔叔开蒙了。
      大王,开蒙是什么?
      爸爸最开始给我讲书,就算是开蒙。
      那个说被狗咬掉了她的把儿的女孩子说:我妈妈说你叔叔和你爸爸是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也是最有本事的男人。
      大王更是一点也不谦虚,点头说:当然,一定是。
      大王,你怎么有,有那么好的爸爸,和叔叔啊?我爸爸就,就不好,天,天喝酒,喝醉了酒,就,就知道骂街,还打我,也打我妈妈。男孩子结结巴巴说着的时候,手握成拳头状,一副痛苦无奈的模样。
      我生下来就是我爸爸的儿子,你生下来就是你爸爸的儿子,叔说这是无法选择的。大王的脸上现出优越感,他想了想,对这个男孩说:王大虎,以后你爸要是再打你和你妈,你就让你妈带着你离家出走,看看你爸没了你和你妈怎么办。
      王大虎憨憨的脸上现出傻傻的困惑,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爸能饶得了,我和我妈?被他抓回来,还,还不得打得,更狠啊?再说我,和我妈也没处去呀!
      大王瞪起小眼睛,不容置疑的说:没处去,也得走,那是向你爸抗议的唯一方法。世界这么大,怎么会没处可去呢?这个世界可大了,不是我们眼前这一点点,你们听说过喜马拉雅山和阿尔卑斯山吗?它们又高又大,在很远的地方,等我们长大了,有了本事,我们可以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大家无限崇拜的仰望着坐在地势高于他们的大王的小脸上,追随着大王的目光,从蓝天和碧绿的大山交集处寻找着遐想着外面的世界。
      王大虎更是一脸坚信不疑的信赖和崇拜,他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回去我,和我妈说,我爸,再敢打我们,就让,让我爸,找不到,我们了,看他,着急,不着急。
      一个孩子说:大王,你比我们年纪都小,却比我们都聪明,读书也最多;你个子也比我们矮,可是你最能打了,都把我们打服了,你成了大王,村里人都笑话我们,说我们是笨蛋。
      大王不以为然的说:我叔说,男人不比个子大小,男人要比脖子上面。
      因为不懂,大家奇怪的伸长脖子看着大王的脖子上面。
      就是智慧呀,脖子上面不就是脑袋吗?大王不屑的解释道。
      大家咧开嘴笑着,纷纷点头。
      一个说:我爸爸说,你叔叔是军官,在医院里当大官,救过很多人的命,还为我爸爸治好了腿病。
      大王立即给予更正:是医院院长。
      大王,为啥你和你叔是一家人,我们都是和爸爸妈妈是一家?
      我叔没有孩子,他喜欢我,就要走了我呗。
      一个说: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你的名字偏偏叫傻儿啊?
      这个问题多少给大王带来了些许尴尬,但他的口气仍然那么盛气凌人:那是因为我爷爷说我不好养活,不能早早给我起大名,他说就先叫个傻儿,天上的神啊仙啊就找不到我了,也就没法把我带走了。大王分辩时脸上有点不自在,因为他自己也不喜欢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喊他傻儿,他接着说道:眼看我就六岁了,我叔说,男孩子六岁扎根,过了年就开始叫我的大名了。
      大王,你叫什么名字?孩子们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我爷爷早就给我起好了名字。
      什么名字啊?孩子们羡慕地打听。
      王子彦。大王十分爱惜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哇,真好听。孩子们由衷地赞美,其实,无论从大王嘴里说出什么名字来,他们都会觉得是这个世界上他们听过的最好听最神圣的名字。
      孩子们说:大王,以后我们是叫你这个大名,还是还叫你大王呢?
      大王想了想说:我们在一块玩的时候,叫大王,有大人在的时候,叫我王子彦。
      王大虎兴奋的抢着说话,却是越着急越结巴:王子,王子,彦。
      大家笑他的结巴,王大虎的脸红成了鸡冠子。
      小子彦自己笑完了,却对部下板起面孔,说:不许笑,我们是一个部队,不能搞打击排斥,要团结。
      大家安静下来,都不敢笑了。
      小子彦对因为结巴被讥笑的王大虎说:王大虎,我问过我叔,你的结巴会好的,你应该训练自己,练着快说话,一遍一遍的练习,直到把一句话说流利,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们一样了,听懂了吗?
      王大虎很感激大王,郑重其事的点头,他十分努力的改正着说话的习惯,为了能让自己的话连贯起来,他拉长了每一个字,说:我 ,爷爷,说,你爷爷,有两个,老婆。
      忽然很不和谐,小子彦朝着说话的男孩瞪起眼睛;你再瞎说?怎么可能?我只有一个奶奶。
      王大虎不敢坚持,禁言了。
      大王,你怎么和我们都不一样?你说话有那么多词,做事有那么多主意,还总有白面和大米吃,总有新衣服穿,我们都没有,是不是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就把好东西都给你带来了?一个小女孩,走到小子彦近前,坐下,托着下巴,崇拜地仰视小子彦,认真问道。
      小子彦明亮而又深邃的眸子再次望向远处的天际,他说:爸爸说,任何事情和任何人都不会是完美的,就像大山,有阳面,就有阴面。
      孩子们听不懂小子彦说的话,又开始问他们感兴趣的问题:是你叔叔厉害还是你爸爸厉害?
      小子彦的目光驻留在远方,好像有许多心事,他说:叔叔和爸爸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叔叔是军人,可是在我心里爸爸是军人,他们都喜欢读书,都读过很多书,也都爱写大字,都懂医术,可是爸爸打小喜欢武术,叔叔喜欢弹七弦琴,还喜欢拉二胡,他还教我唱歌,不过叔说,我跑调能跑到山上去。小子彦自顾自笑了,大家跟着也哈哈笑起来。
      哇!他们教你那么多东西,多有意思呀!孩子们惊呼着,眼神集中在小子彦的脸上。
      小子彦那张小脸却高傲的仰视着蓝蓝天空,他自顾自的说:有的时候特别有意思,有的时候也没意思,可是叔叔和爸爸让我学,我就得学,我听叔叔和爸爸的。小子彦的眼神随着白云游走,缥缈而又寂寞。
      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看不出小子彦情绪上的变化,一个说:大王,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王大虎又抢着说:还是,还是念诗歌好,上次,我回家,吃饭的时候,念了,念了,锄禾日当午,我爸爸,那天没打我,还,还给我,买了一块糖吃呢,他还说,以后,以后,我天天,去给大王站岗,都行。
      这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目,在小子彦高兴时,请他讲有趣的故事,或者请他教他们念一首古诗,回到家以后,他们就可以去和家里人炫耀他们的学问了。
      小子彦变得高兴,他指着河边:你们看见什么了?
      大家伸长脖子朝河边张望,异口同声的说:是柳树呀。
      我教你们念一首简单的诗歌,就念《咏柳》。
      一个少女,十二三岁的样子,娇俏可爱至极,一身白底粉花的夏装穿在花骨朵一样的身体上,长到肩的黑发丝柔闪亮,齐齐刘海下一张娇俏的小脸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大的双眸,纯净的足以让任何自诩美人的女人们汗颜,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驻足流连,她像个空降的精灵,在离孩子们不远的一个小土坡上翘首观望,用梦一样美丽的眼眸凝望着眼前美丽的世界,当然,也看到了正在享受着崇拜的高高在上的大王,倾听着大王带领他的部下朗诵的那一首贺知章的《咏柳》,孩子们跟随着大王,一句一句认真念着: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美轮美奂的青山碧水,和着稚嫩的童音念出的优美的诗歌,让少女陶醉其中,她更是饶有兴趣的关注着大王的一举一动,他是这帮孩子里最瘦小的一个,却能把这帮孩子组建成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让他们唯他的马首是瞻,这让她觉得既有趣又好奇。看着听着,少女不由得嘴角上翘,甜甜的微笑起来。
      一个高大男人,出现在她的身后。
      少女回头见了,不由一惊,虽然不曾见过面,但那男人的脸却那么强烈的捉住了少女的目光,他的长长的两道剑眉和一对细长的鹰眼有着无比强烈的震慑力,配上笔挺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嘴唇,看起来他是那么英武帅气,他的神情里却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或许那叫慈悲,或许那叫空寂,男人的目光在少女脸上停留了不过短暂的一秒,少女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叔叔。
      那男人停下了脚步,他不笑,嘴角略微牵动了一下,神情变得柔和,他问:你是谁家的女孩子?
      少女答道:我是文堂的女儿,我妈是舒兰,我叫小溪。
      哦,像你爸妈,小溪,很好听的名字。
      小溪笑了笑。
      小溪并不知道,这男人正是大王王子彦的爸爸王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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