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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
把凌非和左小烟送到楼上后，秦昭就把肖昕然拖走了。
临出门还朝凌非吊儿郎当地挥了挥手：“非哥加油！晚上好好干！”
凌非瞪他一眼，说：“快滚。”
秦昭乐呵呵地走了。
“你回哪儿？”下楼的时候，秦昭问肖昕然。
肖昕然说了地址，仍是不放心，问：“秦先生，凌先生和烟姐……真的是男女朋友？”
秦昭把车钥匙抛到空中，又接住：“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是你和我该关心的问题。”
肖昕然拧着眉：“什，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样，你们烟姐认可了，你就不用瞎操心了。”秦昭笑了一声，“至于非哥的心思，不用猜，他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
左小烟没骨头似的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杂乱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周身弥漫着酒气。
看那样子，真像是喝醉睡着了。
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到墙上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
凌非把拐放到地上，坐进左小烟旁边的小沙发里，打着石膏的腿搭到茶几上，看着她，从烟盒摸出一支烟。
“吧嗒”一声，打火机蹿出青色的火焰，他把烟点着，叼进嘴里，吸了一口，唇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还没演够？”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她的演技到底是好还是差。
空气安静了几秒，左小烟突然笑出声。
沙发里发出一阵摩挲声，她艰难地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仍旧是闭着眼，扬起胳膊揉了揉一头鸡毛似的头发，自嘲般笑了一声：“啊，果然呢，瞒不过你。”
“演技不错，”凌非扬了下嘴角，弯腰把茶几上的烟灰缸拉近，食指在烟蒂上弹了两下，“酒量也不错。”
“是嘛？那多谢夸奖啊。”左小烟笑了一声，往后躺到沙发背上，慵懒地抬眸看向凌非，“有茶吗？”
“有。”凌非夹着烟，瞥了眼自己的右腿，说，“不过可能得你自己倒了。”
“啊。”左小烟低头看了一眼，用掌心揉了揉太阳穴，“那算了，不喝了。”
凌非勾起嘴角，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左小烟红唇勾了一下，说：“刚才在Seabed，多谢了啊。”
“不用。”凌非说，“现在我觉得，是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左小烟眯着眼笑了一声，不知道是醉着还是醒着，“你来的还是非常及时的，天降神兵，咵一脚，啧，贼他妈帅，我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是么。”凌非勾了勾唇角。
“是啊！”左小烟扯了下嘴角，在沙发里蹭了两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啊，我还是去倒杯水吧。”
还没站稳，高跟鞋一崴，整个人又砸进了沙发里。
凌非看她一眼，把腿从茶几上收了回来，拿起地上的拐，撑着走去饮水机那儿。
他一直独居，这些年也基本没什么人来他这儿，碗筷、杯子什么都只有自己用的，连个一次性的也没有。
愣了一会儿，他顺手拿起自己的黑色马克杯，捏了点茶叶放进去，接了杯热水。
凌非端着茶杯回到沙发边上，弯腰放到左小烟面前的茶几上，说：“给。”
左小烟刚都差点迷糊了，睁眼看到凌非倒好了茶，忙说：“啊谢谢。”
凌非没应声，跳了几步，坐回原来的位置。
要问这些年左小烟在圈子里瞎混，什么本领提高了，那绝对是酒量，从最开始的滴酒不沾到现在千杯不倒，她都快忘了过去多久了。
刚肌肉男那杯鸡尾酒劲儿实在是大，这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她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还好，只是头晕，正常思维并没受到影响。
她踉跄着从沙发里坐起来，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吹了两口，正要抿一口，突然笑了起来。
“情侣杯啊？”她指着半个桃心状的杯把，看向凌非，“李薇薇送的？”
凌非顺着左小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情侣杯？
这是上个月楼上小姑娘送的，说是什么光棍节礼物。
以前一次走夜路的时候，他正好碰到几个流氓半路上调.戏小姑娘，他顺手帮了她一把。
小姑娘说这是谢礼，说什么也要让他收下，正好那阵子他水杯碎了，还没来得及去买，也就没往心里去，收下了。
可这会儿听左小烟这么说……
凌非吐了个烟圈，扯了下唇角。
“笑什么？”见凌非没回答，左小烟嗤了一声，边喝茶边说，“她眼光真不怎么样。”
“我和李薇薇，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凌非说。
“是吗？”左小烟继续低头喝茶，哂笑一声，“她好像还蛮喜欢你的，啧，不过也是，是个男的她都喜欢。”
凌非没理她，弯腰把燃到头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向左小烟：“比起她，我更好奇你的事。”
“我的事？”左小烟挑了下眉，回头。
“今晚为什么会去Seabed？”凌非看向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深邃，仿佛漩涡，看一眼就要迷失。
左小烟移开视线，轻笑一声：“巧了，我也想问你这个。”
“那好，”凌非说，“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
左小烟放下茶杯：“好啊。”
“我是去找你。”凌非说，“我查了你手机号，IP定位。”
左小烟皱起了眉：“这么可怕的吗？这是什么黑科技？”
“该你回答了。”凌非语气严肃，“今晚，为什么会在Seabed？”
“啊，当然去嗨皮啊，不然为什么去那儿？”左小烟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不过也可能是我脑子有坑吧。”
凌非看着她那双因为哭过而晕妆的眼睛，眸色敛了敛。
Seabed是什么样的地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他不相信左小烟会不知道。
想玩想放纵，酒吧、KTV，安城多的是地方可以去，可她为什么偏偏去夜总会那种地方？
“好了，该我了。”左小烟看向凌非，挑眉笑了笑，“刚才……你为什么说是我男朋友？”
“因为需要。”凌非面不改色，“明天是我生日，我需要你的配合。”
“啊，”左小烟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哂笑一声，“懂了，只要钱管够，我肯定配合，好了，到你了。”
“还是刚才的问题，”凌非盯着左小烟，眼底透出锋利的光，“为什么去Seabed？”
左小烟愣了一瞬，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纵然四目相对，隔着不足一米的人眼里却是彼此读不懂的意味。
“你想火，想跟李薇薇她们一样靠金主上位。”凌非说，“所以你去那地方。”
他的语气很淡，字里行间的冷漠却像利刃一般扎进左小烟的胸口。
看着凌非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左小烟突然觉得，他是不是老天故意派来她身边的。
故意来戳她的伤疤，故意让她难堪。
故意让她想起那些她无能为力的一切。
她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仰起头，冷冷地笑了一声。
“可是事到临头，你又后悔了，刚在楼下，当着你助理的面，你又故意配合我。”凌非望着她，眼底的凌厉不容任何躲避，“左小烟，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左小烟咬紧后牙槽，早已在眼眶中盘旋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洪水般喷发。
“想干什么？我想火！我想上位！我想找人潜我！我就是贱！怎么了，你有意见吗！”左小烟红着眼，朝凌非大吼，“你不是有钱吗！你不是缺女朋友吗！你潜我啊！你捧我啊！”
看着失控的左小烟，凌非只觉得心口蓦地一疼，眉心拧了起来。
“我想挣钱！我想出名！我想让全世界人都认识我知道我！我有错吗！有错吗！”左小烟满脸纵横，抓起抱枕朝凌非丢了过去，“我不想每天活得小心翼翼！不想蚂蚁一样被别人踩来踩去！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被别人骗来骗去！”
那抱枕来势汹汹，凌非并没有躲，扬手一抓，抱枕便稳稳当当落在了手里。
抱枕没打到凌非，像是洪水找到闸门，左小烟的眼泪哗啦一下全部涌了出来。
她两手捂住脸，弯腰，趴在膝盖上大哭了起来。
凌非咬着牙，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我在安城没朋友，只有昕然一个，可是有太多的心里话我不能告诉她，因为我不确定她会不会看我的笑话，我不知道她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左小烟肩膀随着哭泣颤抖，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我一个人在这儿好孤独，可我又不能接受任何人对我的好，我过得好累，真的好累。”
“我心里好难过，我遇到的所有事都不顺利，我的女一号被人截胡了，我以为有那么一个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的人可能是认识我的，可能是我某个久违的朋友，可当我眼巴巴地跑过去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左小烟哭得越来越凶，“他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李薇薇是，林司司是，所有人都是。”
凌非眸色暗敛，从烟盒重新摸出一支烟，默默点着。
左小烟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这个世上也许没人听得懂，没人能理解。
可是，他懂。
他懂那种无法挣脱的纠结和无奈，也懂她压抑心底的悲伤和难过。
他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抽了一下。
秒针滴滴答答走过半圈，整个屋子只能听到左小烟的哭声。
良久，她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从臂弯里抬起头。
“凌非，”她扭头看他，红着眼眶，问，“你是孤儿吗？”
不等凌非回答，她又收回了视线，叹了口气，说，“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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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急，我会慢慢揭秘的，其实，Emmm，也没有那么复杂，就是想写两个内心世界都很孤独的人相拥取暖的故事。
我烟好可怜，熏疼，抱抱她。
谢谢支持，爱你们，笔芯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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