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剑三]我为贾尼添块砖

　　“安妮——”

　　斯蒂夫皱了眉看向安妮，后半句话却在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表情之后滞在了舌尖。

　　她眼角眉梢若有似无的带着一种癫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随着听到自己名字时的一挑眉一掀眼，原本掩在睫羽下的狰狞恶意便毫不保留的展现了出来，一个晃神之下，斯蒂夫甚至错以为有什么乌黑的浆液从她眼眶中溢了出来。

　　一瞬间，他甚至心中生出了一丝怀疑——这真的是安妮么？是不是，九头蛇把她掉了包？

　　安妮见斯蒂夫兀自失神没了反应，便低下头重新看向已经濒临死线了的朗姆罗。

　　他的眼珠已然翻白过去，白如死灰的面皮上暴起数道青筋，安妮抬起另一只手，亲昵的抚上他耳廓上焦黑的缺口，然后顺势划到了颧骨上，就着细密的汗珠将他脸上血迹涂抹开来——轻柔的，像是在为他做面部SPA。

　　如果《美队三》里不是他自爆，旺达就不会不小心毁掉一栋大楼，法案就不会被这么早摆到台面上，托尼和斯蒂夫就不会发生纷争，霍华德死亡的真相就不会在一个那么难堪的境地被揭露出来——

　　安妮一边移动着手指，一边逻辑严谨的像个高高在上的审判天使一样审视着朗姆罗的‘罪’，最后拇指和食指停在他下巴上轻轻一扣，毫无疑问的判定这位嫌犯——该死。

　　然而她来不及行刑，便被身后的被害人叫了停。

　　安妮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托尼，她情不自禁的向托尼走近了两步，却低着头将自己铺满了暴戾欲望的面孔隐藏在阴影里，然后盯着地面眨了眨眼，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托尼，开口问道：“为什么？”

　　娜塔莎给了克林特一个眼色，错身绕过安妮来到斯蒂夫身边蹲下，飞速的简单检查了一遍朗姆罗的情况。

　　朗姆罗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他几乎失去了所有能失去的生命体征——但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却还在微弱又顽强的跳动着。

　　娜塔莎抬头看了一眼斯蒂夫，用下巴向他指了指另一道已经先一步被克林特打开了的机械门，然后配合着斯蒂夫的动作俯下身环抱住朗姆罗的下半身，尽可能平稳的将他抬出了舱室。

　　直到他们三人全都离开了舱室，托尼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安妮的身上。他看向安妮被血染红的手指，皱了眉，小幅度的晃了晃脑袋，然后抬眼问道：“你还好么？”

　　“这不是我的血，”安妮将手指蜷起来握了拳，然后委屈的红着眼眶——像是自己才是当事人一样状告道：“他想杀了你！”

　　“很多人都对托尼·斯塔克的命感兴趣。”

　　高档的定制西装外套上扎满了带血的玻璃碎片，像是一条皱巴的烂床单一样被随意丢在地上。托尼抬脚迈过它走到安妮面前，一只手随手扯下领带，另一只手强制性的掰开了安妮蜷在一起的手指，一根一根为她擦拭起血迹来。

　　“他只是又一个没能成功的失败者。”

　　“那是因为有我在！他差一点就成功了！”安妮又心疼又气愤，爪子晾着不敢收回，脸上却恨得呲牙咧嘴。

　　“对，有你在。”托尼停下了动作看了她一眼，随即飞快的扭开脸，然后吸了吸鼻子扬了扬眉，一把把安妮拉进了怀里。

　　安妮唯恐身上的银饰又扎到他，连忙将一身装备脱到了背包里——于是当托尼搂她进怀里时，她已然收敛了浑身的尖锐，像一只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柔软了。

　　向来嘴皮子利索的托尼此刻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他真心把安妮当做伙伴、孩子甚至女儿，他从没有刻意的去怀疑过安妮，但是，假如说，某天突然发现其实安妮是另怀目的潜伏在复仇者内部，他也并不会感到特别惊讶。

　　很难说清他对安妮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和态度，他并不是不信任安妮，他只是愿意尽可能的宽容这个可怜的女——好吧，他就是没有那么信任她。

　　他不是不信任她的，毫无疑问他信任，但是，没有那么信任。

　　尽管他发自内心的愿意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他将自己的姓冠给她，赠予了她一块价值难以估量的立足之地，并在她不知情时亲自为她说服了许多人，告诉他们，安妮是绝对可信的。

　　但其实，他内心最深处最理性的那一部分仍然冷静的坚持着这个观点——

　　安妮的说辞，没有任何证据，她不可信。

　　所以当安妮毫不犹豫的挡在他身前，完全不经过任何思考的下意识就拿自己来救他时，他被震撼到了。

　　甚至直到现在，这震撼犹在干扰他的思考。

　　情深意重来得莫名其妙，他——根本手足无措。

　　而这一边，安妮的心绪汹涌起伏——并不输托尼，她的眼睛越过托尼的肩膀投向一旁仍躺在医疗舱里不省人事的巴基，正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不断涌上来的杀念。

　　还好突然发生了意外打破了当时的情形，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托尼露出那样的表情了——替托尼杀了他吧，杀了他问题就解决了，先杀了他，再杀掉叉骨，所有试图伤害托尼的人，全部杀掉。

　　不对，停下，我在想什么？是，我要保护好托尼，可是，不能以这样的方式！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我的状态不正常，我怎么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对？他们是九头蛇，他们杀了无数人，他们死有余辜。

　　更何况——多痛快，多痛快啊。

　　安妮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

　　兴奋。

　　托尼以为她又哭了起来，下意识的吻了吻她的侧发，箍了箍小臂。

　　两人拥抱得更加紧密了些——从表面看来，这个拥抱温情至极。

　　“不行，”娜塔莎摇了摇头，将医疗舱的顶盖合上之后走至舱尾一边设置了写数值，一边接着说道：“昆机上的设施根本不足以处理他的情况，我们得把他送去——”

　　“医院？”克林特一边调整着弓弦紧度，一边头也不抬的拉出个坏笑接话道：“神盾医院？”

　　“送去给那帮老头子们当新的实验对象？”娜塔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瞄了一眼斯蒂夫后，一边将操作光屏挥散掉，一边转过身来对克林特吩咐道：“我们仍按原计划返航X学院，你去把索尔和死侍找回来，我们现在就得出发。”

　　克林特将弓箭重新背回身后，没正形的晃了晃，然后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从眉骨上扬了扬，吹着口哨就出去了。

　　娜塔莎这才看向斯蒂夫低声喊了一句，“斯蒂夫——”

　　斯蒂夫双手抱臂站在舱头处，眼神透过朗姆罗的脸放空着，仍精神恍惚的回味着安妮那个眼神，听到娜塔莎叫他，他抬眼看过去，却发现娜塔莎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机械门旁。

　　娜塔莎在门旁的面板上设置了一些保护机制以防朗姆罗再带来些什么惊喜，然后打开大门站在门口示意斯蒂夫出来聊——直到斯蒂夫跟着走了出来，机械门被重新‘咔咔’合上，她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和托尼怎么了？”

　　斯蒂夫讶异于她的敏锐，扭头看了她一眼之后，犹豫了好久才简明扼要的坦承道：“霍华德——是被巴基杀死的。”

　　“所以——”娜塔莎随意的拢了拢及颈的卷发，一边转身越过斯蒂夫往驾驶舱走去，一边问道：“他知道了？”

　　斯蒂夫愣了一下跟了上去，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知道？”

　　“刚刚才猜到的，”娜塔莎侧头瞥了他一眼解释道：“当时的霍华德先生一直处于神盾的严密监视下，神盾高层认为他所谓的跨国商务接洽其实是要将某样东西秘密送往他国。所以在他出事的第一时间，神盾方面就赶到了现场——现场的确是丢失了一个箱子，但探查了一番之后，找不到任何凶手留下的信息。”

　　“当时的情形，任何一方都可能是凶手，法西斯、九头蛇残孽、他国政军方甚至美国政军方，甚至神盾局。最后只能布置了现场伪作车祸事故，然后档案封存，不了了之。但那只失踪的箱子，神盾却一直没有放弃追踪，这也是为什么托尼一直受到神盾监视的原因之一。”

　　“他是神盾局的创始人之一。”斯蒂夫皱着眉垂着眼说道，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似是失望，又似是愤懑，融合在一起反而呈现出了一种充满妥协意味的平静。

　　“正因如此，才更要受到监视。”

　　娜塔莎停下脚步，一边验证权限打开了驾驶舱的机械门，一边向斯蒂夫说道：“神盾局各式各样远超世界科技水平的设备和武装——基本上都是源自斯塔克的供给，托尼未必不知道自己受到了神盾的监视，也未必像神盾局以为的那样被监视着，甚至未必只受到神盾局监视。”

　　“现在不是你的那个时代了，队长。这个时代，各种监控随处可见，仅仅我们刚刚这段距离——就最起码受到了十种以上的监控，留下了不低于五种的影像资料。就连普通民众的生活当中，来自政方、军方、医院、学校、商户的监控也随处可见——这是一个数据的时代。”

　　斯蒂夫跟着娜塔莎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目光透过玻璃投向远处的残垣废墟和冲天的火光烟雾缄默了良久，直到克林特三人的身影从烟雾中渐渐显现，才猛然惊醒似的开口评价道——

　　“听起来，更像是个冷漠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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