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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小哥哥
“公子？”无念疑惑，“公子勿须担心，小的差人盯着那婢女，这一晚上她都在阁楼里抄写经文，并未外出，也没人来过。”
容仲仙下颌紧绷，身上的玄色披风曳动摇摆，他三步并两步，走的居然比无念还快。
“哐啷”一声，容仲仙几乎是粗暴地推开阁楼门扉，不大的阁楼里，一眼就望到底——
不规矩的丫头，正搂着灵牌歪倒在榻上，睡的口水横流，她脚下，四下散落着经文，歪歪扭扭的字，和鸡爪爬的一样。
容仲仙皱起眉头，迅疾如飞地冲过去，一把夺过灵牌，声若冰珠的喝道：“起来！”
姜绛砸吧了几下嘴巴，睡眼朦胧地望过去，嘟囔道：“原来是公子啊……”
容仲仙看着灵牌上的湿痕，真真有一种自个小心翼翼珍视的宝儿，却被人不客气地抹了一把污秽，那种嫌恶又恼怒，让他眼梢都凝上了冰霜。
他抓起姜绛的衣摆就擦，用力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喂，你干什么？”姜绛光着脚跳起来，拽着衣摆往回扯。
容仲仙被拉得一个趔趄，他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道：“谁允许你碰她的？谁允许你弄脏她的？”
那双狭长的凤眸，褐色眼瞳冷然清寒，犹如隆冬腊月，大雪纷飞，簌簌静白，万物无生，然而那点眼梢，又带着点薄红，如缀在冰雪上的春桃瓣。
清傲孤高，又禁欲勾人。
姜绛眸色微闪，“我听人说，抱着灵牌念经文，比烧经文的祈福效果更好。”
容仲仙冷哼一声，面颊带起点滴不正常的潮红，他只觉得自己呼出的气体都是烫人的，眼前视野渐渐模糊。
“公子！”
他听到无念的惊呼，意识在黑暗中恍惚浮沉，好似陷进了柔软的云朵里不着地。
实际却是，姜绛抬手将人接住了，她愣愣看着怀里的人，只觉像抱着火炭一样灼手。
“公子？”无念慢一步，他剜了姜绛一眼，凑上前想将人接过来。
哪知姜绛并不松手，她还暗地里踹了无念一脚，“狗奴才，关键时候屁用没有，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无念再不甘愿，也只得妥协。
“不……不用……”还有一丝理智的容仲仙抬手，“去医馆，别告诉姨母。”
无念还没反应过来，姜绛已经抱着人跳下榻光脚就往外冲。
众人就见身材娇小的姑娘，抱着个长手长脚的美公子，跑得像风一样快，她边跑还边自言自语，“娘的，老子有病是不是？我跑啥？容仲仙病死了不是更好，省的我亲自动手，可谁他娘的倒是来拉住我脚，别让它跑啊……”
无念还跟在后头，任谁都没人知道，飞鸽阁小阁楼的软榻底下，正躺着双被雨水打湿的绣鞋，湿哒哒的沾着泥，显然刚被脱下不久。
容仲仙做了个梦。
他梦见十年前那个金秋，只到他肩头的小姑娘拖着红缨枪，踮起脚尖挺起胸膛，嫩声嫩气的说——
“仙女儿小哥哥，我长大会成为战神一样的大将军，你这么聪明，到时给我做军师好不好？我会保护你哒！”
金秋红叶，翻飞如蝶。
他那年十三，摸着小姑娘的发顶，郑重其事的回道；“那你可要先成为战神，我才会做你的军师。”
肉肉脸的小姑娘噘着嘴，锋锐的红缨枪枪尖还挑着颗血淋淋的人头，不服气地晃了晃。
“我是姜家人，所以我一定会是战神！”
……
“姜……”他呢喃出这个字音，胸腔之中的遗憾猛烈如潮水，呛得他气息不顺，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有手用力地顺着他胸口，气非但没顺下去，反而差点拍断他的肋骨。
容仲仙睁眼，正正就见一张假笑的丑脸！
“嗳，公子醒了啊。”姜绛颇为惋惜，她不动声色收回刚掐上对方脖子的手。
她考虑了又考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趁机下手，谁知道，这人刚好就苏醒了。
容仲仙环顾一圈，确定是医馆，他揉着眉心坐起来，“无念？”
姜绛撇嘴，“他信不过我，亲自去给公子煎药了。”
容仲仙往怀里一摸，摸到灵牌，他垂眸盯着上面的名字，面无表情。
姜绛抓耳挠腮，浑身不自在，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和容仙女儿的关系竟这样好，好到他能整天抱着她的灵牌？
“你可知北殷姜姓？”倏的，容仲仙开口了，他声音缥缈，像散落在风里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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