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虫的葬礼

　　我叫刘畅，29岁，一米六多，体态匀称，就是胸小点儿，再配上一般的面容，就是个一般人，是风桦数据公司的数据管理中心项目二部经理。毕业后一直在风桦数据工作，6年来，我从数据采集员一直坐到项目二部经理这个位置，还拥有一份在别人看来童话般的爱情。他叫徐峰，29岁，一米八，身材很好，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是风桦数据的人事部经理。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也考进了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我先来到风桦数据工作，而他之前先是去了银行，后来才来的风桦。在风桦我们两个是被人艳羡的一对儿。
　　这天，和往常一样，我第一个来到办公室，收拾我的工位，因为我们数据管理中心人员众多，光项目部门就有七个，部门经理自然也有七个，所以公司为了省钱，除了总监，我们这些部门经理也和大家一样“大通铺”。只不过，我们的工位和员工是隔开的，有单独的经理区、副经理区，而且我们的工位比普通员工的大一些。要不根本分不出谁是经理，谁是员工。
　　我刚打开电脑，屏幕还是开机画面呢，这时候，刘雯倩也来了，和往常一样，看见我就大呼小叫的，“嘿，畅畅，跟你说两个八卦，你知道行政部的老肖吧？”
　　“知道呀，怎么了，他要退休吗？”我一边拿出水杯，一边回答着。
　　她这时候都凑到我身边了，“差不多，不过不是退休。”
　　“那是什么？他出事儿了？”我一边问，一边站起身准备去倒杯咖啡。
　　刚要离开工位，她拉住我，说道：“你怎么这么神呀！就是出事儿了。”
　　我站住了，“什么事儿？”
　　这时候，她压低了音调，仿佛要说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把F-013的数据卖给了郎坤。”
　　“F-013不是项目四部的么？”我看着她，有些不明白，我紧接着问：“这跟笑笑也有关系？”
　　“就说你聪明呢，这事儿还真跟笑笑有关。”
　　“笑笑收钱了？”这时候我的兴致来了，把水杯放下，站在那里，就想听接下来雯倩会说什么。
　　“收钱还叫什么八卦。”
　　“你的意思是她和老肖？”
　　“懂了吧”雯倩突然提高音调，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那笑笑图他点儿什么呀？”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跟这姑娘打哑谜，我还差着道行呢。
　　“还图他什么，要不刚才我跟你说有两个八卦呢”
　　“那你继续。”
　　“他俩都领证了。”
　　听到这，我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要说这老肖也60多了，而笑笑才32。这是什么情况呀？我想这笑笑应该不是自愿的吧，但是我没说出来，还是想听听雯倩怎么说。
　　“你看老肖整天斯斯文文的，跟个老干部一样，没想到还喜欢吃嫩草。”雯倩打趣着。
　　“哪个男的不喜欢吃嫩的呀？”
　　“你们家徐峰呀。”
　　一开始我还沉浸在老肖和笑笑的事儿里，等我反应过来她在笑话我的时候，她早就坐在工位上了，嘿，这姑娘还真淡定，聊了这么多八卦，是个人都要回味一下吧，她可好，坐在那，开电脑，准备晨会文件，有条不紊，一脸严肃，再加上她那小巧的身材，大大的眼睛，以及圆圆的脸蛋儿，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个爱八卦的主。要说雯倩，自从来了风桦，她就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无话不说，而且时不时的我会去她家住，她跟家里人关系不是很好，所以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她也成了项目一部的经理，我也为她高兴。
　　这时候，陆陆续续的很多人都到了办公室，我也想起来，刚才是要去倒杯咖啡的。等我到了茶水间，我发现这90多平米的地方挤了有三四十人，我的天呀，就听了一会儿八卦，竟然赶上茶水间高峰期了。看来以后还得早点儿来倒咖啡。
　　我也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过了有大约2分钟，就听见前面有人喊：“蓝山没了，就剩速溶了。”
　　听了这个，很多人都散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等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畅畅，别等了，我那有格兰特。”
　　我回头一看，是苏丹，“丹丹，你不是请假了么？”
　　“别提了，那老巫婆昨天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手头的事儿先放一放，赶紧回来，说是接笑笑的工作。”
　　“诶？怎么是你接？不是清荷么？”我很诧异，因为笑笑是项目四部经理，她的位置本应是同属四部的副经理清荷顶替，怎么会轮到三部的副经理苏丹呢。
　　“谁知道呢？就说是今天来办交接，也不知道什么事儿。”
　　“你可以去问问雯倩呀，毕竟她是站在八卦链顶端的人。”
　　“不管了，听安排吧，走，喝咖啡去。”
　　说完这话，我俩就去了她的工位，她坐着，我站着，泡上咖啡，又聊了起来。
　　“畅畅，你和徐峰啥时候办事儿呀？”
　　“办啥事儿呀？”
　　“结婚呀，别装傻。”
　　“再等等吧，我俩再攒点钱。”
　　“你俩还用攒钱？你家不是挺有钱的么。”
　　“可是我俩想靠自己赚的钱结婚。而且他也不想被人说是吃软饭。”
　　“还挺清高，现在谁不想吃软饭呀？”
　　刚说到这，我俩忽然感到身后一股热气，不约而同的回过身去，只见一位身着黑色蕾丝连衣裙，体态丰满的中年女性，她虽然喷了Dior，但我还是能闻到那身油味，没错这就是我们数据管理中心总监，人称老巫婆的吴红霞。就她今天这身打扮，加个笤帚就是哈利波特。
　　“你俩聊什么呢？这么清闲。”老巫婆阴阳怪气的说着。
　　“没聊什么，我正好有个文件要发，先回去了。”说着，我就往我的工位走，心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工位就在附近，所以我能听到她俩的聊天。
　　“一会儿先把任务对接一下，等晚上加个班，把东西搬到李笑笑那，明天就在那办公。”
　　“好的，那我等笑笑来了就和她对接。”
　　“她在人事部办离职呢，一会儿就来办交接。你没事儿的时候多去四部走走，多熟悉熟悉同事。”
　　再之后，这老巫婆又叭叭叭的吩咐了很多，我看这一米七多的姑娘在一个一米五几的小胖子面前俯首帖耳的样子，有些童话。我心里庆幸不是我站在那里。
　　这时候，我的桌面弹出一条消息，“今日晨会暂停，经理及以上级别请于下午2：00参加会议，地点：3505”，这消息我看了一眼就关了，这时候又弹出第二条信息，“亲爱的，中午吃什么？”这是公司给员工发通知用的软件，也就我们经理级别的可以随便用公司软件聊天吧。
　　“这才10点，你着什么急？”
　　“我刚接的通知，下午要面试一批实习生，中午你自己解决哈。”
　　“哦，好吧。”
　　我知道他们人事部一向很忙的，我俩中午也是偶尔一起吃饭，所以算是习以为常啦。这之后我又收了几个文件和通知，都是日常工作的事儿，就这么混到了午餐时间。
　　雯倩就坐我对面，她拍了拍我工位上挂的龙猫风铃，“嘿，吃饭了，瞎忙什么呢？”
　　“再过两个星期人事部要举办年中晚宴，我做策划呢。”
　　“什么？你做的哪门子策划呀，你要换部门？”
　　“给徐峰做的，他最近太忙了。底下人手又不够。”
　　“回来再做吧，赶紧的”她说着，已经站到我旁边了，“走，叫上清荷”
　　看见她都到眼前了，我也就不好磨蹭了，锁上电脑，拎着包就跟她出去了。刚走到袁清荷的工位附近，就看见这姑娘今天穿了一个浅蓝色收腰无袖连衣裙，心想，“这腰可真细，这胳膊真细。”长长的睫毛，每扇动一下，都会撩人心炫，再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宛如一个仙女。要说这清荷也是我们两个的闺蜜，只是她性格直来直去，我们难免有时候会发生点儿摩擦，不过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
　　这时候，她看见我俩过来了，先跟我俩搭茬，“你俩过来安慰我来了？”
　　我和雯倩互相看看，没说话，清荷又开口了，“走吧，今天你俩请客。”
　　“没问题呀，你说吃什么。”雯倩这时候拿出手机，递给清荷，“选吧，都是打折券。”
　　“姐今天不用券，走吧，去豪斯”清荷看看我俩，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和雯倩心里都明白，今天就顺着她吧。出了公司大门，刚经过一片绿地的时候，忽然迎面飞来很多很多小飞虫，白色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纸屑呢。
　　“嚯，这是什么呀？怎么还招蜂引蝶了？”雯倩走在前面，自然首当其冲。
　　“不知道，普通的小飞虫吧。”
　　“没有毒吧。”
　　“要有毒，也先毒死你”
　　“那咱过半个小时看吧，我要是死了，你们赶紧去医院。”
　　“这白色的小飞虫，是夏生秋死的。”这时候清荷插了一句。
　　“那我们是目睹了它们的葬礼喽。”
　　“姐姐，现在是夏天。”
　　我们就这样打趣着，不一会走到了豪斯门口，刚到豪斯门口，这雯倩眼睛真尖，“你俩一会儿，别闹事儿哈”
　　“嗯？怎么来这么一句......”我刚说出来这话，就看见豪斯门口停了一辆帕纳梅拉，“哦，知道了。”清荷看了看，没说话，全当没看见。
　　等我们进了餐厅，一眼就看见了我们公关部经理，蒋芊芊，这姑娘娉婷万种、巧笑倩兮，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清纯可人，再加上一对□□，就是男生一见钟情的样貌，只是我们三个看了这副嘴脸，不禁心生厌恶。我们看见了她和几个男的一起，估计是项目合作单位的人，就象征性的互相打了个招呼。
　　之后，我们坐下，正在考虑要吃什么的时候，蒋芊芊走了过来，“今天怎么有雅兴来着吃饭了？不是你们风格呀。”
　　“关你什么事。”清荷一句就顶回去了。
　　哪想这姑娘脸皮真厚，“哎哟，这不是想关心你们一下嘛”
　　“少来，不用你关心。照顾好你的客人得了。”清荷句句带着刺儿。
　　要不说人家是做公关的呢，脸皮就是厚，“这儿的鹅肝不错，点一份吧，好不容易来一趟。”
　　听到这，我有些想说话的意思，但是让雯倩给拦住了，“得了得了，都是出来吃饭的，少说两句吧。”
　　“那我可走了”说罢，蒋芊芊就和那几个男的离开了。
　　“你看她那德行”清荷拿着菜单，嘴上嘟囔着。
　　“得了得了，你还能杀了她呀。”雯倩打着圆场。
　　我也跟了一句，“谁还没踩着过狗屎呢。”
　　点完几道菜，我们又开始聊起来了，“你俩说为什么那样的女人混的好呀？”清荷有些沮丧地说。
　　“看见刚才那些白色小飞虫了么。”雯倩若有所思地说着，“咱们就是那飞虫，从生到死没人知道，只是打扰到别人的时候，才会被注意到。”
　　“你想说什么？”
　　“你只看到了她嚣张的一面，你没看到她痛苦的时候。”
　　“她还有痛苦的时候？要是有，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是因为你没注意到，打扰到你的、让你关注的只是她嚣张的样子。”
　　还真别说，雯倩认真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哎呦喂，大哲学家们，你俩可别探讨了，赶紧吃吧，都快1点了。”我看了看表，12：51，虽然我们这级别的不用打卡，但是我还是觉得回去太晚不太像话。
　　这顿饭吃得我们那叫一个安静，好像都在思考着什么，她俩我不知道，我就一直在思考雯倩的哲学问题，就是那个“飞虫理论”。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一直在想，女人嘛，我们都懂。吃完饭，往回走，刚路过来时的绿地的时候，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望着这片绿地，都在找那群白色的小飞虫，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也意犹未尽的越走越远。
　　刚回到公司，就看见老巫婆站在我俩工位旁边，叉着腰，看这架势是要打架，“你俩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吃饭去了，碰到朋友，多聊了一会儿。”
　　“不知道下午开会么，没收到通知么？”
　　我俩是真给忘了，之前开会都是3点，今天提前到2点，我俩还不太适应。
　　听完老巫婆教训，我俩就乖乖的跟着去会议室了。清荷也自己回到了工位。
　　我们三个刚到会议室，就听见外面一声“砰”
　　“出事儿了？”雯倩脱口而出。
　　老巫婆瞪着雯倩，“少说话，赶紧进去”说完，催着我俩就进了会议室。
　　我俩进了会议室，看见大家都做好了，就剩我俩了，我俩连忙道歉，边道歉边找个座坐下了。
　　这次会议主要就是为了交代一下肖建国和李笑笑的事儿。原来老肖和笑笑都结婚3年了，一直没办婚礼，之前笑笑的弟弟吸那个东西，戒不掉了，以笑笑现在的工资根本养不起，再说了，全家就这姑娘挣钱，所以，笑笑没办法就选择了老肖，不过老肖是二婚，很疼爱这个小媳妇，而且老男人终究有老男人的魅力。
　　这不老肖也快退休了，夫妻俩也想多挣点钱，毕竟以后还要生活，这时候笑笑就打起了数据的主意，因为F-013是每个药企都想要的数据，价开多大的都有，但是公司高层觉得F-013数据还可以做更完善的分析处理，到时候再卖个更高的价，现在不打算做F-013的文章，甚至高层有无限期延长该计划的提议。
　　这消息笑笑怎么知道的呢？那就得靠老肖了，毕竟老肖也算是半个高层了。就这么着，两个人以为没人会发现，谁承想，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数据刚卖出去不到两天，这事儿就露馅了，怎么回事儿呢？他俩耍了个小聪明，没有把数据直接卖给药企，而是中间找了一个第三方来代理，就为了防止查到他俩，但是这第三方也是数据公司，而且有我们的商业间谍，这下可好了，这商业间谍可立大功了。他俩嘛，就难逃法律的制裁了。
　　除了交代这事儿之外，再就是任命苏丹作为项目四部的新经理。之后还跟我们交代了一句，“以后大家都搞好同事之间的关系，别太刺儿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话本是说清荷的，可是她没资格参加这个会，所以这句话就变成对我们其他人的警醒了。
　　会开完了，大家也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我和雯倩也慢慢悠悠的往外走，还没出门呢，王总叫住了我俩，“刘畅，雯倩留一下。”
　　我俩互相看看，心想，这老男人又要作什么妖，等大家都出去了，王总问我俩，“现在有几个新来的实习生，要分一下，目前就你俩手底下活少，就分给你俩了。”说罢，就递过来一份名单，也不多，就5个人，“你三个，我两个”雯倩很懂我，自己要了三个，之后我们两个就离开会议室了，“我知道你正忙着谈情说爱呢，不用谢我。”
　　我看看她，心想，有个这样的闺蜜真好。
　　回到工位上，准备收拾收拾下班回家了。
　　“又没事儿了？”项目三部经理姜东探过头来，“你们一部、二部真清闲。”
　　这个人坐卧傍边，他探过头来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酸臭味，不知是腋臭还是没洗头，反正有种想躲的感觉。
　　“要不说能者多劳呢，你们三部都培养出经理了。”我随口迎合着。
　　“这还真不是我们的功劳。”姜东还腆着脸解释道，“你不知道四部那个清荷得罪人了？”
　　“得罪谁了？”我明知故问。
　　“芊芊呀”姜东得意的看着我，“想知道怎么回事儿么？”
　　我仔细看看这男的，小平头，眯缝眼，穿了一件竖条的浅蓝色衬衫。他冲我这么一笑，我忽然感觉到一丝猥琐，我赶忙回答道，“不想知道。”
　　“我这可是独家爆料”
　　“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八卦呀。”雯倩不耐烦地嚷着。
　　我心想他八卦还能有你八卦，不过我没敢说出来，毕竟人家在帮我。
　　“那你俩想不想知道吧。”听他这语气，仿佛拿住我们把柄一样。
　　“不就是之前清荷没把芊芊安排进来的人转到F区么。”雯倩直勾勾的盯着他，我看着她都把姜东盯毛了。
　　这回可好，姜东可没话说了，自己坐回去了，像是吃了个哑巴亏。这时候我再仔细打量着姜东，不但猥琐，而且怯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到项目经理这个位置的。
　　再回过头看看雯倩，她那表情太微妙了，歪着头，收拾东西，右边嘴角微微上翘，一脸得意的样子，像是在学校的时候，一个学霸帮学渣解题的样子，一脸的不屑。
　　“到点了，到点了”坐办公室的人总能很准确的掌握下班时间，“走了，下班了。”
　　“我先走了，畅畅”雯倩早就收拾好了，挤着人群就往外走。
　　这时候来了一个短信，“亲爱的，晚上加班，就不陪你吃饭了，你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好吧，你也别累着了，记得吃饭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矫情，谁不想天天都有人陪呀。不过徐峰最近真是太忙了，我也就不跟他无理取闹了，事业为重嘛，我也愿意做个明事理的媳妇。
　　“能帮个忙么，畅畅。”
　　我一回头，看见苏丹抱着一大堆东西站在那。
　　“搬家是吧，我帮你。”
　　我顺手接过她的东西。
　　“谢谢你啦，帮我解一下行么？我去拿别的。”
　　“好的”我一边接过来，一边看向她原来的工位，之前还真没注意苏丹的工位上贴了这么多明星的海报和贴纸。没想到她还是个迷妹。
　　之后我帮她收拾好了她的新工位，还帮她把原来工位上的海报贴纸一张一张小心翼翼的撕下来，再转贴到新工位上，这一晚上，可累死我俩了，刚忙完，一看表18：56。
　　“这么晚了，也该回家了。”
　　“我请你吃饭，畅畅。”
　　“不用，这点儿小忙。”
　　“都这么晚了，回家再做饭，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呀。”
　　“那好吧，AA吧。”
　　“不用，我还有事儿找你呢。”
　　说着话，我俩走到电梯口了。
　　“什么事儿呀，现在说吧。”
　　“不着急，咱一边吃一边聊。”
　　坐电梯下来，出公司门，找了个饭店，进了包间，点完菜。
　　我问她，“现在可以说什么事儿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刚坐到经理的位子，怕出错，正好和你挨着，想多跟你学学，怕你忙，所以......”
　　听到这，我心里有种释然的感觉，像是一块石头卸下来了。
　　“哦，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不光是我，到时候我也让雯倩帮帮你，让你早点融入我们经理的队伍。”
　　“那可太好了，之前姜东从来不让我接触经理级别的事情。”
　　“真的假的，他不是挺喜欢你的么？”
　　“才不是呢，好多东西我都不知道。”
　　“他这么压着你呢。”
　　“是呀。”
　　“那也是你有能力，他怕你把他顶替了。”
　　“辛亏我逃出来了，虽说笑笑是出卖了公司机密，但是我还是挺感谢她的。”
　　“是呀，要不是她，你也不能这么快逃离那个猥琐男的魔掌。”
　　刚说到这，苏丹看着我，愣住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姜东是猥琐男。
　　过了片刻，我俩都笑了。
　　之后苏丹又跟我说，“畅畅，还有一件事儿。”
　　“说。”
　　“就是清荷这次没上来，我怕......”
　　“没事儿，她不能怪你，而且这事儿本身就是她先得罪了蒋芊芊。要怪她也是怪那女的。”
　　“那就好。”
　　“放心吧，她要是真怪你，我也会帮你说话的。”
　　“谢谢你呀，畅畅。”
　　再之后就是一顿闲侃，边侃边吃，吃完饭我们就各自打车回家了。
　　刚到家，徐峰发来短信，“亲爱的，还没到家么？”
　　“刚到，和丹丹吃完饭就回来了，你吃晚饭了么？”
　　“正在吃呢，刚忙完，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我跟领导在一起，先不聊了哈。”
　　“好吧，注意安全。”
　　其实在外人看来的神仙眷侣，实际上也不过是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而且，这阵子徐峰想从人事部调到行政部，难免要有些走动，自然会忽略我一些。虽然我们嘴上不说，可是这一个月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确实少了一大半，就连聊天也少了曾经的甜言蜜语。仿佛结婚之后的生活，平淡而无味。
　　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想着以前我俩约会的场景，仿佛失恋了一样，一遍一遍的往回倒带，这时候空气都安静了。
　　“赶紧洗个澡，睡觉吧，妞妞。”老妈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宁。
　　“哦，好吧，你们先睡吧，不用管我。”
　　这时候我才起身换衣服，准备洗洗，然后睡觉。
　　我拿着睡衣，赤身来到卫生间，将睡衣挂好，走进浴室，关上门，打开淋浴，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老肖和笑笑、有小飞虫、有蒋芊芊，也有苏丹，对了，还有茶水间拥挤的人群。这一幕一幕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一边洗澡，一边开始怀疑人生的我想到了徐峰，“他真是在工作么？他不会是外面有别人了吧？他不会正和某个漂亮的女孩儿吃饭吧？或者是开房？”
　　“咦，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真是累糊涂了，这时候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
　　“哎呀”洗着洗着，我发现手上一片红色，“怎么这时候来这个呀，怪不得胡思乱想。”
　　“妈，给我拿包纸，来那个了。”
　　“别洗了别洗了，别凉着。”我妈走进来嚷嚷着，虽然吵得慌，但是从表情能看出来，我妈还是挺担心我的，“你没洗头吧。”
　　“忘了洗了，没事儿，放心吧。”我看见她进来的时候没关门，我也嚷嚷着，“你倒是关门呀，想冻死我呀。”
　　“哦哦，那我出去了，用不用给你拿个打底裤”
　　“放沙发上吧，不用拿进来。”
　　之后我收拾了一下，就出来了，再之后忙活完了，就躺到床上了。
　　关了灯，我望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事儿，好的坏的都有，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就是睡不着，要说不困那是假的，但是脑子里很乱，就是睡不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还没睡着，但是有点儿渴，准备起来找水喝，看了一眼表4：27。天呐，我还要上班的。越是心急，越是睡不着，喝过水之后，我是一趟一趟的去卫生间。好不容易躺下来了，转眼早上六点了，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十分难受，都有点儿想请假，但是还有好多事儿要处理，虽然都是些日常工作，但也要我审批，往后拖的话，终究是个麻烦。
　　最后我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公司，刚出电梯，就看见雯倩站在那里，“你怎么才来呀？”她看见我就急急忙忙把我拉到一边，一脸认真的样子。
　　“怎么了，雯倩？”
　　“昨天晚上，你没跟徐峰一起吧？”
　　“是呀，他要加班。”
　　“那就对了。”
　　“怎么了？徐峰怎么？”
　　“他现在人躺在医院呢。”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没开玩笑吧。”我心里知道雯倩这么认真的时候，十有八九都不是开玩笑，但是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没有，这事儿能开玩笑么。”
　　“哪个医院？出什么事儿了？”
　　“听说昨天他跟别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我以为那小姑娘是你呢，吓我一跳。”
　　“那你陪我去趟医院吧。”不对，我好想听到了什么，“小姑娘？”
　　“你才反应过来呀，大小姐。”
　　“你是说了小姑娘吧？”
　　“是呀，他和别的小姑娘出去约会，出了车祸，你还要去医院么？”
　　“那也得去呀，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吧。”
　　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只是去吃个饭而已，为了工作嘛。
　　我俩刚出公司大门，我想起来，我还没请假，“雯倩，我得回去......”
　　这话还没说完，雯倩就像蛔虫一样，“早就跟总监请好了，那老巫婆骂了我一顿，就没事儿了。”
　　“苦了你了，还要替我挨骂。”
　　“傻姑娘，是苦了你了，我雯倩的消息什么时候出过错。”她看我没精打采的，觉得这料可能有点儿猛了，“我也不是百分之百就是对的，但愿这次消息不准吧。”
　　“你知道那姑娘什么来历么？”
　　这时候雯倩拦了一辆出租车，边上车边说，“这个还得过些日子，现在还打听不出来。”
　　“那到时候一定告诉我。”
　　“废话，不告诉你，你想憋死我呀。师傅，去二院，住院部。”
　　在车上，雯倩对我说，“对了，畅畅，听说肇事司机逃逸了，不过你放心，警方正在找呢。”
　　这时候我哪还关心肇事司机呀，只要徐峰能平平安安就好。
　　等到了医院，她带着我很快找到了病房，“医生，他怎么样？”
　　“家属么？”
　　“是。”
　　“先看看这个吧。”医生递过来一张单子，“他现在还是半昏迷状态，没有生命危险，等等看吧，先去把钱交了吧。”
　　“我说你这个大夫怎么这么势利呀。”雯倩有些看不过去，“又没说不交钱，催什么催呀？”
　　这医生没说话，我打了个圆场，“人家医生也是职责所在，我俩一会儿就去交钱，先了解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呀，大夫，和他一起那个女的，在哪个病房呢？”
　　“女的？昨天送来的时候，就他一个人。”
　　“就是和他一起的那个女的，没送来？”
　　“没有，就一个人。”
　　这时候，雯倩看向我，“我说什么来着，我也有听错的时候。”
　　“都怪你，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宝贝儿，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候雯倩仿佛一个大姐姐，还挺暖心。
　　我随手就要推开门往里进，医生拦了以下，“现在还不能进去，观察期，咱都不想出什么意外，在门口看看得了。好不好？”
　　“要不先留个电话吧，我俩还得回去上班呢。你电话多少？”雯倩掏出手机，转到拨打电话那个界面，然后递给了医生，“要私人电话哟。”
　　“额”医生犹豫了片刻，“给你工作号吧。”
　　于是他才接过手机，给自己打了一个。
　　“行了，我俩先走了。”雯倩拉着我往外走。
　　“干嘛呀，不是请假了么，我想在这待会儿。”
　　“姐姐，都没大事儿了，你还待着干嘛。”
　　“怎么没大事儿了，徐峰还躺着呢。”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呀，等他起来了，那医生就给我打电话了。”
　　“那咱俩来这一趟干嘛呀？”
　　“抓小三儿呀。”
　　这一句话可把我逗乐了，“哦，合着，你不是陪我来看徐峰的呀。”
　　“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犯得着么，我就想看看那女的是谁。”
　　“不愧是八卦链顶端的女人。”
　　“那必须要有一颗狗仔的心”
　　我俩一边嘻嘻哈哈，一边出了医院，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真走呀？”
　　“你在这待着能帮上什么忙么？”
　　好吧，只能听雯倩的了，我心想着，回去帮徐锋把年中晚宴的策划写完，也算有点儿用处。
　　等到了公司，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儿，“雯倩，咱俩是不是没交钱？”
　　“瞧咱俩这脑子，下次再交吧。”
　　我俩刚坐下，还没开电脑呢，人事部的人领着一堆人到了我们经理区，我仔细数了一下两男三女，心里便有数了，“哪两个是我的？”
　　“这两个是二部的。”她指了指一位稍微胖一点的男生和一位女生，这姑娘身材纤弱、明眸锆齿，挎包上还挂着一个MCM的金色小熊，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再看看分给雯倩的，一个瘦高个子的男生，两个身材匀称的女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那你们部门自己安排吧，我先回去了。”人事部那姑娘随手递过来两份个人简历，“这是他们的基本信息。”说完话就回去了，就像玩个游戏一样，当你交完任务的时候，你都不会想去听NPC接下来说什么，就急忙往下一个任务点儿走。
　　“你俩先做的自我介绍吧，男生先来。”
　　“经理好，我叫王禹鉴，硕士毕业于中原科技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信息安全专业。”
　　“有什么爱好么？”
　　“看直播算么？”
　　“额......挺好的，你呢？”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位女生。
　　“畅畅姐好，我叫汪晓涵，本科毕业于东南财经大学，国际商学院，金融学专业。”
　　“学金融的？怎么来我们数据管理中心了？至少应该去业务部吧。”
　　“因为咱们公司是以数据为核心的，我想先了解了核心技术之后，再去考虑以后的发展，也有可能是去公关部。”
　　“挺好的。”听到公关部三个字，我条件反射的想起了蒋芊芊，“不过更适合业务部。”
　　“你呢？”我看了看小胖子，“以后有什么规划么？”
　　“还没有。”
　　我点了点头，叫来了一个下属，“梁辉，过来，给你安排个人。”
　　“马上，畅姐。”
　　等梁辉走过来，我看着他俩，“这是咱们部副经理，叫辉哥。”
　　“辉哥好。”他俩异口同声。
　　“你们好。”梁辉“怎么了，畅姐，又来新人了？”
　　“这小胖子归你了，技术型人才，你带吧。”
　　“好嘞，跟我来。”说着话，梁辉就把小胖子带走了。
　　“你就在我这吧，暂时做我助理，以后多看看，多学学，以后要想去别的部门也方便。”
　　“谢谢姐。”
　　“你先去工位上吧。”
　　“嗯，好的。”
　　说完话我看到她坐到了我们经理区的唯一空位，“你怎么坐这了？”
　　“畅畅姐，没工位了，昨天给我分到这的，让我先坐着。”
　　“总监安排的？”
　　“是呀。”
　　“那正好，离得近，也方便教你。”
　　这时候我看见雯倩那里也安排妥当了，就敲了敲她的显示器，“该吃饭了。”
　　“等一下。”她继续敲着电脑。
　　嘿，这姑娘今儿是怎么了，以前那是到了饭点儿就溜的人，今天怎么还不着急呢？于是我便走了过去，“如何祛黑头？”看着她的搜索栏，我读出了声。
　　“小点儿声，我的活祖宗。”她压低的声音，让我感觉这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怎么开始关注起这个了？”
　　“走，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她也起身准备吃饭去了。
　　后来才知道他是看上那位医生了，从那天开始，这姑娘就天天问我怎么保养，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两位姐姐，你们去哪吃？”这时候，晓涵叫住了我俩，“我刚来，对这附近不太熟。”
　　“那一起吧，走吧。”
　　我们三个便一起去吃饭了，这顿饭是晓涵请的，说是以后要向我俩多多请教，我们也聊了很多有的没的，我觉得晓涵这姑娘还不错，挺聊得来的。
　　可回到公司，刚跟晓涵分开，雯倩就把我拽到卫生间，“这姑娘不简单呀。”
　　“你说晓涵呀。”
　　“对呀，没看出来么？人精，跟蒋芊芊一样。”
　　“别老这么想人家，兴许是性格开朗，喜欢交朋友呢。”
　　“那咱走着看吧。”她还是那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下班后，我又去了医院，这回可没人再要求我去付钱了，说来也奇怪，徐峰就这么住着，也不用花钱么？不管了，反正我天天来，什么时候问我要钱，我就什么时候再给吧。
　　我坐在徐峰的床边，看着监护仪，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别是直线，千万别是直线。”
　　不知坐了多久，一抬头天都黑了，于是我就准备往外走，刚到医院门口，我就和白天那位医生打个照面，“诶？是你呀。”我先跟他打了招呼。
　　“你好你好。”他还挺客气，“怎么？就你自己。”
　　“是呀，怎么了？”
　　“没什么。”他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别处。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老爷们害羞的样子。
　　“你要想找雯倩就给她打电话呗，我先走了”看着他害羞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和雯倩能成。
　　“哦，我送送你。”
　　“不用，出门就有出租车，你回去吧。”
　　“好嘞。”
　　这人倒是话不多，和雯倩正好两个极端，可以互补一下。
　　就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许久，这期间，我天天都去看徐峰，可他还是没醒，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趋势，我的生活依旧。而公司这边，我也把我写的年中晚宴策划递给了人事部，虽然人事部没通过吧，也算了了一份心事。这期间我经常请假，大部分简单的事儿都让晓涵来处理，虽然也会时常出错，但是总归是帮我省了一些时间来看望徐峰。雯倩那边就好了许多，她和那个医生开始谈恋爱了，听说我们那天忘了交钱，还是人家医生给垫的，后来也没问我俩要。
　　今天我来到徐峰的病房，依然坐在那个位置，看着监护仪，“12天了，这些日子我仿佛一下子长大了，想到了很多咱俩老了以后的画面，有些是我接受不了的，就像现在这样，你躺在我身边，却不曾理过我，而我就陪在你身边，却不曾唤醒你。”之后，我自言自语的又说了很多每天的趣闻，像往常一样的重复着这些事情。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雯倩，我正纳闷这个时间她给我打什么电话呢，医生进来了，我立马把手机递给他，“给你，雯倩电话，找你的。”
　　“喂，雯倩。”
　　雯倩当时停顿了几秒，“你谁呀？”
　　“刘畅说你找我。”
　　雯倩这才听出是他，“亲爱的快把手机给刘畅，我找她有事儿。”
　　他无奈的把手机提给我，“她说找你。”
　　“喂，雯倩，是我。”
　　“这么晚了，还在医院呢，这样吧，你现在来我家一趟，快点儿。”
　　“什么事儿呀？这么晚了，电话说吧。”
　　“电话能说明白，我叫你过来干嘛，快过来吧。”
　　刚挂了电话，医生问我，“雯倩有事儿么？要不我开车送你过去。”
　　“也行，那你送我吧。”
　　我们俩急急忙忙的来到雯倩家。刚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终于来了，快进来，咦你怎么来了？”
　　“他担心你呗，想过来看看，不放心。”
　　“你先回去吧，今晚这事儿只能我和刘畅知道，对不住啦。”
　　“哦，没事儿，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儿打电话，我随时到。”
　　送走了医生，我也坐在了沙发上，“雯倩，到底什么事儿呀？这么急急忙忙的。”
　　“我让朋友弄到了徐峰出事那晚，事故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
　　“抓到肇事司机了？”
　　“那个肇事司机还没抓到，但是有了新发现。”
　　“什么发现？”
　　“你先看看这个。”雯倩递给我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视频上只有一辆白色奥迪A4轿车，先是从这辆车上下来一个女的，再之后，过了第二个路口，这辆奥迪就被大货车撞了。我看着视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因为那辆车是徐峰的，而那个女的挎包上也有一个金色小熊，也是MCM的。
　　“不会这么巧吧。”我喃喃道。
　　“就是这么巧，证据都在这了，你还不信么？”
　　我急忙掏出手机，打给了汪晓涵，“喂，晓涵。”
　　这时候雯倩夺过了手机，打开了免提，小声说道，“现在说吧。”
　　“喂？畅畅姐，怎么了？”
　　“睡了么？”
　　“还没呢，什么事儿？您说。”
　　“7月2号晚上你在哪？”
　　“7月2号？”她停顿了片刻，“我不记得了，怎么问这个？”她放慢了语速。
　　“你是不是跟徐峰在一起？”
　　“没有呀，我一直在家。”
　　“那你等一下，我传个视频给你。”
　　之后我便把那段视频发给了汪晓涵。
　　“现在还想说什么？”
　　“徐峰出车祸跟我没关系，我当时已经走了。”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可我想问的是你俩为什么会在一起？”
　　“当时我们五个新人刚面试完，人事部组织晚上一起吃饭。这刚吃完饭，正好顺路，就让徐峰哥送我一程。”
　　“放屁，我知道你家住新华路，而人家徐峰住岭南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地方。”这时候，雯倩有点看不下去了，就帮我骂了两句。
　　晓涵听出了雯倩的声音，“雯倩姐，别生气，当时徐峰哥约的我，就是跟新人聊聊未来规划，没别的。”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这个视频我都能拿到手，信不信我把你俩逛街购物的视频放出来呀。”雯倩说到这，我都有些吃惊了，什么？逛街购物？本以为他俩只是那天晚上吃了个饭而已，这雯倩没开玩笑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你倒是说话呀。”雯倩催着她。
　　“那好吧，跟你俩坦白吧，我和徐峰在一起快一个月了。”
　　我顿时感到晴天霹雳，这都是什么情况，我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你就一傻逼，我轻轻这么诈你一下，你就原形毕露了，还学人家当小三儿？”雯倩嚷骂着。
　　电话那头也急了，“死八婆，我俩就好了怎么样吧，也比你没人要强。”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和凌乱的我。
　　“你看我没说错吧，肯定有事儿。”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怎么了姑奶奶？”
　　“你干嘛要去查监控呀。”
　　“嘿，还是我的不是了。”
　　“要不，也不能有这些事儿。”
　　“你他妈有没有点儿良心呀，我做这些为了谁呀。”
　　“我又没让你去查。”
　　“那你想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吗，还是被徐峰给甩了之后再找一个？”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实在是接受不了，无理取闹本不是我的性格，可那个时候，遇着那些事儿，我也想发发脾气。这之后我俩开始了冷战，她回屋睡了，我睡在沙发，谁也没搭理谁。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发现我身上多了一层被子，虽然我俩还是不说话，但是心里明白，过几天就好了，吃了早饭，我俩一起打车去了公司，这期间还是谁也没有搭理谁，直到遇见汪晓涵，当时她和蒋芊芊在一起。
　　“我当是谁呢，两位刘大小姐今天怎么一起来了？”蒋芊芊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俩怎么在一起，合纵连横呀。”雯倩也不甘示弱。
　　“瞧你说的，我哪有那能耐呀，这不，今天要把晓涵调走，我过来跟她说一声。”
　　“调走？”我也来精神了，“经过我了么？”
　　“哪还用经过你呀，人家晓涵他爸是咱这的董事，那不是说走就走呀。”
　　“哟，怪不得昨天电话里那么嚣张，原来是有人撑腰呀。”雯倩就一直盯着汪晓涵，“那你蒋芊芊到底是谁的狗呀？董事的，还是汪大小姐的？”
　　“死八婆，要不是咱汪大小姐不想跟你俩计较，你俩今天还能来上班？”
　　“行呀，有本事开除我呀，骚货。”雯倩越骂越大声。
　　我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我就拽了拽雯倩的衣服，“算了，这么多人。”
　　“还算识相。”蒋芊芊也觉得有些丢人了，就一边叫嚣着，一边拉着汪晓涵走了，“以后把嘴放干净了。”她俩走了，围观的人也都散了。
　　我和雯倩这时候也没个主意往哪走，就这样站着，看着她俩离开我们的视线，等她俩走后，雯倩对我说，“你说这汪晓涵是不是蒋芊芊故意派来的？”
　　“不能吧，人家是董事女儿，兴许是昨天跟咱俩翻了脸，今天想赶紧换个岗位、离开咱俩呢。”
　　“那她也没可能找到蒋芊芊呀。”
　　“算了，先不管了，我想等徐峰醒了，再去追问这件事儿。”
　　“行吧。”
　　就这样，我俩回到各自的工位，“咦，雯倩，这几天谁动过我电脑么？”
　　“汪晓涵呀，前几天你不是让她帮你处理一些文件么？”
　　“坏了，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部D系列的数据转去三部了，C系列的转去了七部。”
　　“啊？！没开玩笑吧。”
　　“这姑娘要害死我，DDI权限，她竟然开了共享。”
　　“Mapping数据呢？”
　　“那个倒是完整的，没问题。”
　　“你快把DDI权限改回来吧。”
　　“改不了，权限密码她也给改了。”
　　“你先别急，明天才进行安全检查呢，咱去找老巫婆吧。”
　　“行，现在就去。”
　　说完话，我和雯倩就去了总监办公室，“咚，咚，咚”
　　“请进。”老巫婆看到我俩一脸惊讶，“怎么是你俩？”
　　“总监，有个事儿跟您说。”雯倩随手关上了门。
　　“什么事儿，说。”
　　“我电脑被人动了，DDI权限被人改了，别的数据也被转给其他部门了。”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你电脑不设密码么？”
　　“之前徐峰病了，我请了几天假去看他，就让汪晓涵帮我处理这些事儿，不过我没给她我的帐号，只是给她开了管理权限，没想到她能干出这事儿来。”
　　“你有病呀，给她这么大权限，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做到部门经理这个位置的，你们都带不带脑子上班呀！”
　　“我们知道错了。”我俩知道这次得求人家了，没办法，骂就骂吧。
　　“辛亏还有一天安全检查，你俩跟我来。”
　　于是我们就去了信息安全部总监办公室，“咚，咚，咚”
　　“请进，哎哟，红霞姐，哪股风把你吹这来了。”
　　“老孙呀，有个事儿求你。”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巫婆求人，真别说，现在的她真像妈妈一样，虽然嘴上骂着我们，但是该帮的她还是帮了，可能这就是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有的母爱吧。
　　“姐，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就行。”
　　“我这有个部门经理，权限让人改了，数据也让人动了。”
　　“什么？谁动的？这么大胆。”
　　“你先别急，不是你们安全部的人，是这丫头自己把权限给了别人，那个人动的。”
　　“哦，那是自作孽呀。”
　　这一句话可把我俩听蒙了，高层都这么说话么？
　　紧接着，孙总监又说了，“太不巧了，今天上面搞突查，我也是才收到消息。”
　　“突查，你不就是上面么？”老巫婆有些不耐烦。
　　“吴姐，你先别急，照理来说，应该是明天做安全检查，不知道董事会抽的什么风，非要今天查，而且是董事会亲自查，我的人都下去了，而且不用汇报给我，直接汇报董事会。”
　　“那你不是被架空了么？”老巫婆问道。
　　“是呀，我建议你们赶紧去行政部投诉，然后让行政部协助你们去拿点证据，证明这信息是别人改的。”
　　于是我们又来到行政部，刚到行政部门口，就看见董事会的人和信息安全部的人一起往我们这边走，走到我们面前站住了，一个西服笔挺，着黑框戴眼镜的男士指着我问，“你是刘畅？”
　　“是我，怎么了。”
　　“那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巫婆安慰我说，“没事儿，就是先隔离，我们这边帮你找证据。”
　　于是我被带到信息安全部的一个会议室里，手机也被没收了，我在那坐了有10分钟，进来三个女的，坐我对面，一个一直在记录，另两个问我问题。
　　“你之前签了安全协议了么？”
　　“签了。”
　　“自愿签的？”
　　“对，自愿的。”
　　“那条款都看了一遍？”
　　“是的，都看了一遍。”
　　“那DDI权限开放为共享访问，是你操作的么？”
　　“不是。”
　　“可是通过信息安全部门核实，是你授权开放了DDI权限。”
　　“是我授权了别人，但是我没让她开放DDI权限。”
　　“有证据么？”
　　“我朋友正在搜集。”
　　“就算是别人所为，那你放出这么大权限，不考虑后果么？”
　　“我给了她权限，是让她帮我处理日常事务，我那两天一直在医院，我男朋友出车祸了，到现在还昏迷呢。”
　　“我们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就按照现在来看，你已经违反了公司安全协议，幸好没造成什么损失，要不然你就要负法律责任了。”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去调查一下，恶意开放DDI权限的人叫汪晓涵，她13天前刚来公司。”
　　“你说谁？汪晓涵？”
　　“对，就是她。”
　　“我知道了，你先坐一会儿，一会儿我再过来。”
　　之后他们三个就走了，大约等了有1个小时，我被叫去人事部了。
　　到了人事部，他们通知我，先反省半个月，等处罚措施下来了，再回公司。
　　后来才知道这是老巫婆帮了忙，虽然没查到证据，但是她去说情了，公司才没把我直接开喽。
　　我被停职的半个月里，基本上就住在了雯倩家。我不想回家，但是每天都跟爸妈通电话，怕他们担心。
　　雯倩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跟我汇报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一切，第二件事儿就是她又听到了什么八卦。之前她也跟我说了她们找不到证据的原因，她说那天我被带走了，她和老巫婆就去了行政部，把事情交代之后，行政部就派人去数据库调出了当天的操作记录，发现我授权给汪晓涵的记录已经被抹掉了，也就是说那段开放DDI权限的操作就是我亲自做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了。
　　年中晚宴那天我没去，本来雯倩要在家里陪我，可我还是把她推过去了，毕竟我不希望她得罪领导。她回来之后跟我说了整个晚宴的事情，汪晓涵得了最佳新人奖，提前转正了，蒋芊芊拿了最佳贡献奖，其他的我也不太关注，只是知道了这次年中晚宴，我们数据管理中心全军覆没。
　　平常周末我就在雯倩家睡觉、看剧。她就和那位医生出去过二人世界，有时候他们俩逛街也会叫上我，只是有那位医生在，雯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小家碧玉的样子让我很不适应。
　　这天，雯倩像往常一样下班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在沙发上那个看电视的我瞟了她一眼，“什么呀？”
　　“看你聚精会神那样，电视能看出钱来呀？”
　　“我没工夫搭理你，这男主好像得癌了。”
　　“什么跟什么呀。”
　　这时候，雯倩拿着手里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凉皮儿！”
　　我瞬间被那盒凉皮儿吸引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还我怎么知道。”雯倩又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昨晚你说梦话，喊的就是它。”
　　“还是你对我好。”我一边跟她撒娇，一边接过凉皮儿。
　　“你可是真没良心，我这天天上班忙得跟什么似的，回来还得给你喂食儿，你倒好，跟大爷似的坐这看什么韩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你说说今天有什么好玩的吧。”我一边吃着凉皮儿，一边问她，“我都等了一天了。”
　　“嘿，我这还负责给你讲故事了。”
　　“你不讲也行，看你憋不憋慌。”
　　“真服了你了，跟你说吧，今天还真有好玩儿的事儿。”
　　“说来听听。”
　　“我打听到了，汪晓涵不是咱某个董事的女儿，是干女儿。”
　　“就一骚货呗，那天蒋芊芊还那么趾高气昂，原来都是作秀呀。”
　　“故意的，就想吓唬咱俩呗。”
　　“那她跟蒋芊芊有关系么？”
　　“当然有啦，蒋芊芊是汪晓涵的师姐。”
　　“这么巧？”
　　“这哪是巧呀，是蒋芊芊给咱某位董事介绍的汪晓涵，这回懂啦？”
　　“怪不得呢。”
　　“还有啊，你可能......”
　　“我怎么了？”
　　“给我当秘书吧，你已经被调到我们部了。”
　　“不幸中之万幸呀。”
　　“你可不知道今天多累，上面建议你去三部或者七部。”
　　“为什么？”
　　“C、D两个系列一直是做运维，那数据分析还在你那呢，他们当然都想抢你啦。”
　　“那怎么被你抢到了？”
　　“我可没抢，老巫婆直接安排的，说实在的，咱总监人还真不错，别看她平日里骂骂咧咧的，人真的不坏。”
　　“那二部现在谁当家？”
　　“你猜？”
　　“什么时候了，还闹？是汪晓涵么？”
　　“是清荷。”
　　“那还好，又是老巫婆安排的？”
　　“这不是，上面要求竞聘上岗，可是就清荷自己举手了，上面也没办法，只能让给她了。”
　　“是呀，除了清荷，谁敢接呀。诶？不对呀，梁辉呢？他怎么不接呢？”
　　“你别提了，他也被降职了，现在在二部打杂。”
　　“他犯什么事儿了？”
　　“他没犯事儿，就是株连了。”
　　“这样的话，我还挺对不起他的。”
　　和雯倩聊着聊着，天已经黑了，还是和往常一样，吃饭、睡觉，就这样又度过了几天。直到我半个月大限已到，我和雯倩一起来到公司，“你坐那。”雯倩指了指原来汪晓涵的工位，“那不是......”这话还没说完，我发现那工位上摆满了我的东西。
　　“你是我助理，应该在我附近坐着。”
　　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汪晓涵也是我助理......
　　“畅畅。”这时候清荷过来了，“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一下。”
　　我俩来到茶水间，泡上两杯蓝山，“畅畅，二部算是废了。”
　　“怎么这么说？”
　　“二部的核心数据转给了三部和七部，现在我们就只能做六部的活了。”
　　“只能做Mapping和数据核查了？”
　　“是呀，七部的老赵也是蒋芊芊的人，三部那个姜东就是个墙头草。老巫婆去跟他俩要数据都要不来。”
　　“是呀，C、D两个系列太肥了。”
　　“你说你当时要是偷个懒多好，这两个系列也就没人惦记了。现在可好，这两个系列要卖大价钱了。”
　　“之前的计划不是说放到明年么？”
　　“省得夜长梦多呗，董事的决定。”
　　“卖给谁了？”
　　“通倍医药。”
　　“打包？”
　　“对呀，现在也就通倍能出得起价吧”
　　“已经卖了么？”
　　“要不说省得夜长梦多呢，你回来之前就都卖掉了。”
　　“哎哟！”这时候一杯咖啡倒在了清荷的头上，“谁呀这是？”
　　“真不好意思，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二部经理么，还有原二部经理。”
　　这时候，我看见蒋芊芊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咖啡杯。
　　“你有病呀。”气得我站起来了，指着蒋芊芊，“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不就是洒上点儿水么？至于么？”
　　“你们家管这叫一点儿呀。”说着话，清荷站起来了，猛地转身，左手掐住蒋芊芊的脖子，右手拽着她的头发，就向后扯，一直把人拖到茶水间的咖啡机旁，足足拖了10米。这时候很多人都过来帮忙拉架，不过都是女生，谁也没把她俩拉开，我还趁机踹了蒋芊芊两脚。
　　这茶水间顿时人声鼎沸，不一会儿，保安过来了，才把她俩拉开，这刚拉开两个人，清荷就随手抄起台子上的玻璃杯，向蒋芊芊砸去，全场都蒙了，一地的玻璃碴，还有蒋芊芊头上止不住的血。
　　“快，控制住。”保安这时候还是有点头脑的，立马控制住了清荷，也让人打了120和110，这时候清荷也有些蒙了，可能她也没反应过来她刚才做了么，或者都被自己吓到了。
　　保安把我们都请出去了之后，又过了不到20分钟，120和110都到了，分别带走了蒋芊芊和清荷。
　　“什么情况，畅畅？”雯倩凑过来问我。
　　“蒋芊芊手贱，然后清荷把她教训了一顿。”
　　之后我也被叫去做了笔录。后来警方决定先把清荷控制起来，为的是等蒋芊芊醒过来再做定夺。
　　而蒋芊芊也因为颅骨颞鳞部骨折在医院昏迷呢。
　　而我原来的二部又是群龙无首了，老巫婆决定把二部和六部合并管理，反正对于六部经理来说业务都一样，就是活变多了而已。
　　我和雯倩也回归正常工作中，只等清荷被放出来。
　　平淡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时候，我和雯倩得知公司要开除清荷，这也在我们预料之内，毕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高层。于是，我和雯倩开始帮清荷做之后的打算，我们两个拟定了十几套方案，甚至还想过，我们两个也一起辞职算了，然后三姐妹自己开公司。可那都是我们两个意淫出来的方案，最终还要清荷拍板做决定。
　　这些天，雯倩不断地给我爆料，说这个主管将要如何如何了，说那个高层有欠谁谁谁的钱了，我都当作笑料来听，直到有一天......
　　“畅畅，你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你还要爆我的料？”
　　“是徐峰。”
　　“我不想听他的料。”
　　“你先听我说完。”
　　这时候，我已经扭过身去了，可耳朵还是不听话的接收着信息。而雯倩也继续说着，“你知道徐峰怎么跟汪晓涵勾搭上的么？”
　　我没搭理她，她继续说，“徐峰想调到行政部，之前找了很多人都不行，实在没办法了，他就找到了蒋芊芊，那时候蒋芊芊正缺人手呢，于是就把徐峰介绍给了汪晓涵，从而得到了汪晓涵的帮助，就是上次盗取你数据的那次，都是蒋芊芊计划之内的。而徐峰本以为攀了个高枝儿，谁承想那是个干女儿，等这孙子醒过来，我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看他还有脸活么？”
　　“说完了？”
　　“说完了。”
　　“行了，这事儿以后咱就都别提了，恶心。”
　　“都听你的，不过你也要放宽心，为他生气，不值当的。”
　　这时候老巫婆把我们两个叫进了办公室，“刘畅，雯倩，来我办公室一趟。”
　　“总监，什么事儿？”
　　“我看你俩平时也没事儿干，那就帮同事们分担一些任务吧，这有份文件，你们两个看看。”她边说边递过来文件。
　　雯倩接过文件一看，“总监，这是新开的社交媒体数据吧。”
　　“怎么样，能做么？”
　　“您对我们这么偏心，好么？”
　　“那你们在背后还叫我老巫婆？”
　　“再也不敢了，总监。”
　　“这个K系列呢，大家都在抢，我也是看你们最近麻烦不少，就当是让你们部门挣个外快了，让大家高兴高兴。”
　　出了办公室，我们两个就开始安排工作，她负责安排人爬数据，而我则要去特定的地方买数据。又经过了几天的折腾，K系列数据已初具规模，只要不断的搜集、完善，再做一些定向的处理，就可以考虑赚钱的事儿了。
　　这天下午，我和雯倩都没事儿做，“雯倩，K-005数据今天回传了么？”
　　“传了一次，校对出27处错误，我又让他们返工了。”
　　“那咱俩还有别的事儿么？”
　　“没了吧。”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我们都懒得说话，就瘫在椅子上，半天不动一下。两个人眯着眼，打着哈欠，就快睡着了，已经开始做梦了。
　　“来，醒醒，醒醒。”这个浑厚的声音打碎了我的梦境。
　　“谁呀这是？”我一睁眼就看见老巫婆站在那里，他旁边还有一位比她还胖的男士，怎么形容这男的呢？有句话叫“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再配上那根根炸立的头发，活脱一地雷。
　　“赶紧起来。”老巫婆催促着我俩，“这是张总，准备一下K系列的数据，张总要看一下。”
　　“在我这。”雯倩仿佛刚睡醒一样，还揉了揉眼睛。“看哪部分？”
　　“有较为完整的么？”那男的又开口了，他的声音能让人产生一种压抑感。
　　“较为完整......”雯倩这才打开电脑，“只有K-002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完善，其他的还需要一段时间吧，因为现在就分了九个区块，整体刚过一阶段。”
　　“那K-002过三阶段校验了么？”
　　“没有，不过就差校验了。”
　　“挺慢呀。”
　　？？？什么？慢？这才不到十天呀，这都算超常发挥了，而且K-002都快完成了。故意挑刺的吧。
　　“这已经不慢了。”老巫婆帮忙说情。
　　“那你跟董事会说去吧。”这男的音量放大了，像是要吃人，“下班之前把K系列转给三部，然后你俩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说完这话，这男的就往外走了，老巫婆也就跟着他。而我和雯倩互相看看对方，好像在做梦一样，不会是真的做梦吧。
　　过了一会儿，老巫婆回来了，“你俩也别太难过，就当是踩着狗屎了。”
　　“总监，跟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呗？”
　　“还能怎么回事儿呀，跟之前一样呗。”老巫婆无奈的看着我们。
　　“刚才那张总是干嘛的？”
　　“咱董事。”
　　“不会是汪晓涵的......”雯倩话还没落地，老巫婆就急忙说道，“别瞎猜了，是不是都跟你俩没关系，休息一会儿吧。”说完，老巫婆就会办公室了。
　　雯倩和我都很无奈，但还是把我们辛辛苦苦搭起的K系列转手送给那个猥琐男——姜东。
　　我一直跟雯倩抱怨，听的她又不耐烦了“走，去吃饭吧，别想这事儿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呀。”
　　“你跟他较劲也没用，谁让人家是董事呢。”
　　“行吧。”我看了看表，“可是没下班呀。”
　　“都没活干了，还在这里待着干嘛。”
　　“好吧，先吃饭，我想吃水煮鱼。”
　　“没问题，就去吃水煮鱼。”
　　我和雯倩刚来到电梯口，就听见“砰”的一声。
　　“雯倩，还记得在会议室门口咱俩听到的响声么？”
　　“比那次响多了。”
　　“说明这声音是来自电梯井的。”
　　“那也得坐呀。”
　　“走楼梯吧。”
　　“滚，这可是35楼。”
　　“可是，我害怕。”
　　“要死一块死，进来吧。”说着话，雯倩已经进到电梯里了。
　　“我还是走楼梯吧，我真的害怕。”我摇了摇头，看着电梯门关上，而雯倩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后悔了，心想，哪那么容易出事儿呀，更何况这35层也太高了。不过，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走楼梯。当我下到33层的时候，就听见“轰”的一声，我心想，这声音怎么越来越大了，保佑雯倩千万别出事儿，这时候也不知怎么了，我无意识的加快了步伐，有几次差点儿踩空了。
　　等我下到一楼的时候，我发现大堂里已经挤满了人，还有消防官兵和120的医护人员，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赶忙挤到前排，就看见一个人蒙着白布躺在担架上，就这样被抬走了，我再看看这电梯，就像爆破一样的场面，我发了疯似的在人群中寻找雯倩，终究没有找到，等人都散了，只留下我在地上瘫坐着，那时我已经哭到没有了声音，几个保安过来把我扶到了一边，保洁们开始打扫大堂，等我缓过神儿的时候，这大堂已经没了血迹、没了尘土，就跟早上来时一样，工作人员该干嘛干嘛，保安继续站岗，保洁继续打扫，下班的下班，回家的回家，有些人还在嘻嘻笑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那个变了形的电梯门。
　　这之后我一连请了一个月的假，中间参加了雯倩的葬礼，也和清荷通了电话，之后我就辞职了，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想换一个地方，换一种人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看看父母。再后来我听说，风桦公司赔了雯倩父母不少钱，而那个和雯倩恋爱的医生，我也只是在葬礼上见过他最后一面。还有就是蒋芊芊，她醒了之后就把清荷告了，法院认定清荷故意伤害罪，判了她3年有期徒刑。汪晓涵后来去了公关部做副经理，老巫婆退休了，算是平稳着陆，而姜东也如愿坐到了总监的位置。笑笑终究是和老肖离婚了，后来嫁了一个老板，做什么的就不清楚了。苏丹依然是项目四部经理，梁辉也提升为项目一部副经理了。至于那个徐峰，他还在那里躺着。
　　多年之后，我又一次看到了一群小飞虫，白色的，漫天的飞。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画面，当时我突然觉得雯倩的话说得很对。
　　是呀，我们都是小飞虫，而那个秋天就是我们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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