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杯

作者:水果硬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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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黑衣女子


      春意正浓,花间璨漫。
      一只迷途的蓝色蝴蝶拍打着翅膀飞过层层的楼台停歇,最终落脚在一个高挺却又玲珑的鼻尖上。还没站稳,就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给赶了下去。
      “阿嚏!”
      这只蝴蝶打断了王逸辰清脆的读书声,他揉揉鼻尖,抬头寻找这只早已不知所踪的蝴蝶。看到庭院四处春意盎然,草木新绿,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瞬间弯成温暖的月牙状,在他又长又浓的眉毛下闪烁着。他朝着不远处的种植在紫砂花盆中盛开的春兰微笑一下,接着又回到书本中去。
      他用清脆响亮的声音大声地朗读道:“故先王者,见终始不变,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矣。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故曰:“安民可与为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在于戮者,正之非也。是二世之过也。”
      他没有接着往下读,便在这里停留思考。他用手托着瘦长的脸庞,一头长若流水的黑发梳成整齐的发髻,上面绑着一条白色织纹缎带,缎带随着春风微微飘荡,末端粘在他薄薄的嘴唇上。接着他往外吹一口气,把缎带吹向另一个方向。
      “嗯……”
      王逸辰把书举在面前,盯着刚才朗读的那一段话。
      “如果真如西汉贾谊所写话的,那我大蜀岂不是永无叛民之乱了么!我大蜀不像中原大唐,大唐虽然地处中原,可是仍然战乱不断,内忧外患皆具;我大蜀偏安西南,风调雨顺,国富民丰,只要皇叔他使得百姓安宁富庶,即便有人起义造反,也无人响应!”
      可是皇叔和哥哥一起,每日与宫里豢养的一批狎客日夜饮酒作乐,把朝政全部交于薛丞相,怕是百姓不思起义造反,最后落得同室操戈。
      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绝不敢宣之于口。且不说这样的话会如何犯上,单单他的父亲- 大蜀当今皇上王衍的四哥雅王王宗璐就不喜他谈论朝政。
      王宗璐总是这样对他讲:“辰儿,你爹我不想让你参与任何的朝政之中,我只希望你以后顺利继承王位,之后做一辈子清闲王爷,无忧无虑。你只用懂得如何享用荣华富贵,那种舞权弄术,勾心斗角的事情永远不要掺和。你爹是避不开这些,当时你皇爷爷想从我和你七叔之间选择皇位继承人,只不过你皇叔的生母徐贤妃她太过专宠......哎,不提这些了。总之,爹经历的事情不希望你再经历。你大哥他倒是做到逍遥自在,可是他成日与你皇叔纸醉金迷,怕是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啊!”
      “不只是大蜀地势优越,更有爹爹和七叔日日为国事操劳,才能让大蜀避开中原战乱。不过,现在中原大唐日趋稳定,大唐皇帝李存勋其实一直对我大蜀虎视眈眈,他的弟弟李嗣行征战无数,倘若真的举兵攻打大蜀的话,大蜀恐怕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王逸辰嘴里嘀咕着,想着只比他年长七八岁的皇叔王衍如此荒废朝政,而自己只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处抛洒,心中不免焦急。年仅十九的他背着手的动作竟然犹如耄耋老人那样成熟。又一只蝴蝶飞向他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刚才的那只。王逸辰抬手一挥,蝴蝶又被他赶到花丛深处。
      “哎呀,这样如何安心读书!”
      他被时时飞来的蝴蝶搅得心烦意乱,一刻也无法专注于书本。可当满园春景撞入眼帘的时候,刚才紧皱的眉头在这张俊朗的脸庞上舒展开来,与这美丽的景色融为一体。
      “大好春光,坐在这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样舒适的日子就应该出门踏青,再说书也读不成!”
      接着他把书往桌子上一摊,指着刚才读的那段话说道:“哈哈,王逸辰啊王逸辰,大蜀如今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即便中原大唐对大蜀虎视眈眈,可北方契丹和南边的吴国不也是大唐的威胁么,想必大唐现如今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大蜀。王逸辰,你一个不参政治的人在这大好春光中瞎担心什么!”
      说完,他便起身撇下书本走出了书房锦画堂的院子,喊上随从六子去京都郊外踏青去了。只不过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还在心中回荡,他觉得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路过雅王府的花园云翠亭处,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日夜魂牵梦绕的身影。
      他放慢脚步,然后在假山下驻足,看着这袅袅婷婷的身影,嘴角渐渐扬起幸福的微笑。
      是柳初珍,他的大嫂。
      柳初珍正在云翠亭练字。艾青色金线绣花长袍把她皮肤衬托得如同一块无瑕白玉,高高梳起的发髻露出她细白纤长的脖子。她手握笔杆,用力地写下一笔一划,肩膀随着手臂微微摆动着。
      这样柔美的身影让王逸辰看得如痴如醉,旁边的六子也不敢惊扰。

      他永远无法忘记与柳初珍的第一次相见,是在他大哥王逸朗与柳初珍成亲的那一日。当时他站在热闹的人群中看着他未来的嫂嫂被慢慢地搀扶进来,只是他没想到接下来与柳初珍的相视的这一刻会让他爱上这个永远无法在一起的人。
      柳初珍挪着碎步慢慢地走向王逸朗,王逸辰在一旁替他大哥的新婚高兴。宾客们也越加兴奋,鞭炮声震耳欲聋。突然,他被身后拥挤的人群一推,双脚没有站稳便倒在中间的红毯上,也恰好倒在柳初珍的面前。他从下面红盖头的缝隙看到一双泪光闪烁的杏仁眼,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之后便破涕为笑,一滴晶莹的眼泪滴在了地上。
      他被这明眸皓齿惊艳到了,直愣愣地倒在地上竟没有想要起身,也没有注意到宾客们看到雅王这个娇惯的小世子人前失态的嬉笑。他仿佛只能听到那滴眼泪滴在地上的声音。他好想再盯着这张令他沉醉的脸多看一会儿,可是被六子扶了起来。
      这个小意外过后,婚礼照常进行,众人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里,只有他沉醉在刚才那短暂的一瞬间。
      刚刚开始,然已结束。
      宾客们都涌进大堂去观看新郎新娘拜天地,只有王逸辰依旧站在刚才摔倒的地方,他既高兴,又失落。

      “大嫂。” 王逸辰在假山下向柳初珍喊去。
      王逸辰的母亲抱恙,柳初珍这几天一直待在雅王府照顾婆婆。对于柳初珍来说,回不回自己的府中已无所谓,其一王逸朗很少在府,其二,王逸朗在和柳初珍成亲不久又接连娶了两房,只是这两位是在王逸朗外出寻欢作乐的时候遇见的,出身高贵的柳初珍和她们话不投机。
      听到喊声,毛笔在宣纸上划过最后一笔的时候停了下来。柳初珍从亭子中向下望去,看到了王逸辰。
      “二弟,原来是你。”
      说罢,她想要走下山去。
      “嫂嫂别忙,我上去!”
      王逸辰一步连跨两三个台阶便来到了云翠亭,站到柳初珍的面前,他傻愣愣地笑着。
      柳初珍被他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便开口问道:“二弟是打算出门么?”
      王逸辰收回他的傻笑,语气温柔地说道:“春光甚好,正打算出门踏青。”
      柳初珍望了一下园内的花草,草木上已经开始零星地冒出斑驳的五颜六色。
      “是啊,这样的好日子是应该出门走走。”
      说完这些,柳初珍看到王逸辰依旧那样盯着自己,便更加觉得不自然,然后把目光移向一旁的桌子上。
      王逸辰回过神,感到自己冒犯了柳初珍,想要打破尴尬。
      “嫂嫂在写字啊。”
      “哦,是的。母亲睡下了,闲来无事就把笔墨拿出来练一练。”
      王逸辰看了柳初珍的字,惊叹道:“没想到嫂嫂这样柔弱的女子竟然能有这样刚劲有力的笔法!嗯......《暮晚落花贴》,怎么没有署名,请问出自何人之手?这样好的一篇字帖,怎么从未听闻?”
      “二弟抬举了,这字帖是我自己写的,胡乱写写罢了。”
      “啊!竟然出自嫂嫂之手!嫂嫂能有如此精妙的笔法真让小弟佩服!”
      王逸辰大体读了一下字帖,只是觉得内容太过凄怆。
      “嫂嫂,这样好的字,能否赠与我?”
      “二弟不要拿我说笑了,这字只是闲来无事胡乱写写罢了。”
      柳初珍想要把字帖从王逸辰的手中拿回来,却被王逸辰躲开了。
      “嫂嫂,您就不要谦虚了,众所周知您在书法上造诣颇深,这样好的字就赏给小弟吧!”
      柳初珍掩面而笑,她知道拗不过这个顽皮的小世子。
      “我一妇道人家,随便写出来的字怎会众所周知。你想要便拿去吧!”
      王逸辰兴奋地把字小心卷好,然后拿在手上晃了晃。
      “小弟多谢嫂嫂!”
      之后柳初珍便告别了他,说要再去瞧瞧王逸辰的母亲。
      王逸辰再一次望着柳初珍离去的背影,心想,每回与她相处都这样短暂,不过也是,你与她最多也只能这样了。
      六子把字贴接过来,对出神的王逸辰问道:“公子,您还要出门吗?再晚的话怕是天黑前赶不回来了。”
      他回过神。
      “当然要去!快去备马!”

      不一会儿,他与六子骑马来到都城郊外的一条小河边。四下无人,唯有秀美的蜀地风光,春风习习,他与六子牵马沿河而行。
      “六子,得空的话咱们去中原一趟如何?蜀地也就这么大,再说中原现已安定,好久没去那样远的地方散心了。”
      “好呀公子,只不过王爷肯定不会同意。”
      说罢,六子便笑起来。
      “你......你是在拿我寻乐么!”
      “公子别气,小的是想说,公子去那么远的地方,王爷肯定担心您的安危。”
      “我凡是做什么爹爹都要担心!不与你废话,走,咱们去前边看看。”
      翻过一个小丘陵,眼前的视野更加开阔。突然,王逸辰仿佛看到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沿河而下。他跑到河边,仔细一瞧,那团黑影是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子。
      “公子,河里好像浮着一个人!”
      “不错,快把她救上来!”
      说罢王逸辰便脱下长袍打算跳入河中,却被六子拦下了。
      “公子,普通女子哪有穿一身黑衣的,咱们还是别管闲事了!”
      “什么叫别管闲事!有人落水,你我怎能见死不救!如果救上来她是个恶人自有官府惩罚,可若不去救的话,那你我就是见死不救的恶人了!”
      六子觉得王逸辰说得有理,然后交代王逸辰待在岸上,自己纵身跳入了河中。
      六子把这名女子背上岸边,然后便赶紧拉起长袍在一旁取暖了。
      王逸辰看着这名躺在地上的黑衣女子,这名昏迷的女子面色惨白,高挺的鼻梁上方的眉目清秀,却透出一股莫名的杀气。他发现女子身上有多处伤痕,有的是被河水中的石子树枝划伤,那些严重的却是些刀剑之伤。
      什么人竟然对一位姑娘下如此狠手!王逸辰心想,然后把脸贴近女子的面庞。
      女子微弱的气息轻轻地拍打着王逸辰的侧脸。
      “六子,她还活着!”
      六子跑过来,看到浑身伤痕的女子,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河水里泡了这么久,竟然能活着!”
      王逸辰把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冰凉的手腕让他的手微弱地颤抖了下,他诊出此女子的脉搏极其不稳。
      “六子,她还有救,我们得救她!”
      六子把女子背起,问道:“公子,我们不能把这位姑娘带进王府,要不送进一家医馆?”
      王逸辰思索着:六子说得对,不能把这姑娘带回王府。这个姑娘身份不明,一身黑衣,身受重伤,看样子像是被人追杀。一位如此年轻的姑娘为什么穿成这样被人追杀呢?可若是随便找家医馆的话,怕是要追杀她的人依旧对她穷追不舍。那么什么地方既可以为姑娘医治,又不会被人发现呢?
      突然,王逸辰拍了一下脑门。
      你还在绞尽脑汁干什么,直接把姑娘送到他那里不就行了!

      下人通报雅王的二公子到府的时候,秦文昊正在把最后一捧下田菊放进药屉里。今日他忙了整整一天才把自家府上的药房给归整完毕,他从小在这间药房跟父亲学医,这里面所有药材的摆设他早已熟记于心。
      秦文昊的父亲秦武是宫里内医局的奉御,执掌内医局上上下下,秦文昊如今在内医局只是打打下手而已。他小的时候随秦武进宫,不小心撞到了王逸辰,没想到这一撞两人竟成了从小的朋友。他只比王逸辰年长不到一岁,可能大概是受父亲的熏陶,他比游戏人间的王逸辰多了几分严谨和沉稳,以至于王逸辰总是戏称他为“秦大哥”,故意把他叫的如同年过三十一般。
      听到王逸辰的突然到访,秦文昊在想可能这小子又捅了什么篓子让替他收拾。他不慌不忙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心中还在纳闷为何王逸辰要去自己的房间等他,而不是在正厅。
      傍晚的微风轻拂着他的双颊,带着一丝冰凉,他那双浓密的黑眉微微地皱了一下,下面又大又深邃的眼睛不经意间也眨了一下。
      这样舒适的傍晚,忙碌整日的秦文昊正好想要叫着王逸辰晚上一起出门喝酒。
      大蜀不像中原大唐设有宵禁,蜀地这个远离战乱的世外桃源可以真正让人醉生梦死。
      推门进去,秦文昊还没站稳,就听见王逸辰对他喊道:“秦文昊,你终于来了,怎么这么磨磨唧唧!”
      秦文昊先是一惊,他觉得今日王逸辰有些反常,怎么突然正正经经地喊他“秦文昊”而不是“秦大哥”了。
      “我在整理药房,走过来总需要时间吧!”
      他转身关上门,顺手还把挂在门扇上的一只香囊扶正。
      看到秦文昊这样慢慢悠悠,王逸辰上去拉着他的衣袖说道:“你快过来看看!”
      秦文昊对王逸辰今日的举动很是不解,还看到他连长袍都没穿,心中更是纳闷。不过听到他语气中带着焦急,肯定是遇到麻烦事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又要让我替你收拾?”
      王逸辰拽着秦文昊的衣袖往里走到床边,指着床上躺着的那个被他和六子救上来的姑娘说道:“你快给她瞧瞧!”
      看到床上垂危的病人,从小学医的秦文昊第一反应先是去关心病人的情况,而没有对王逸辰莽撞地把一个与他毫不相识的陌生女子带入府中还放在自己的床上大发雷霆。
      他第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姑娘的情况不容乐观。
      面前的姑娘面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大眼一看仿佛早已离世。
      他快速走到女子身旁,把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为她诊脉,拉起姑娘的时候的时候,那手如同冰块一样寒冷。
      秦文昊闭上双眼,专心地诊断脉象。
      这脉象时有时无,缥缈不定,难以捉摸。
      他渐渐眉头紧皱,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病例。
      王逸辰看他神情紧张,便问道:“情况如何?”
      秦文昊抬手示意不要打断,继续诊脉。
      过了好久,他才把手撤了回来,对王逸辰说道:“这位姑娘的脉象实在不同寻常,断断续续,实难掌握。不过可以断定的是姑娘应该中了某种毒,还好中毒不深,致命的则是身上多处刀伤,加上在河水中泡了许久,伤口感染,能否活下来全靠运气了。”
      接着他走到书桌旁的一个药匣旁,里面装的是他平子里研究医术的时候随手用到的工具,这些东西足够简单为女子医治。
      他把药匣提到床边,说道:“我先为她止血,把伤口处理干净。庆幸的是这些刀伤虽然很重,可是没有一处伤及要害。看这姑娘的身材像是习武之人,大概是和袭击她的人打斗才伤成这样吧。”
      他看到女子身穿王逸辰的长袍,心想应该是王逸辰的朋友。刚想伸手去脱下女子的外衣,他便犹豫起来,怕冒犯了姑娘。
      “小辰,我方便去脱姑娘的衣服吗?”
      王逸辰简直要被秦文昊的磨叽气炸了。
      “秦文昊,你快去止血啊!你没见这姑娘再不救就要没命了么!你是大夫,为伤患包扎伤口有什么方不方便,刚才你诊脉的时候就一直磨磨唧唧!”
      “什么?你不认识她?!”
      事态紧急,秦文昊顾不上那么多,马上开始为女子包扎伤口。伤口处理完毕并为女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他来到药房配了药,然后命六子拿去煎药了。
      回到房间,秦文昊看了一眼这个素不相识并身受重伤的女子,身穿自己的衣服,昏迷在自己的床上,而把她带来的却是王逸辰,于是便开始盘问起他。
      “你是如何碰到她的?你又与她素不相识,既然她身受重伤,就直接把她送进医馆,为何非要送到我这里,还送进我的卧房!”
      “她没事儿了吧?”王逸辰探着头看向躺在里面的女子问道。
      “目前已无大碍,至于能否醒过来看她的造化了。不知她中了什么毒,也不敢随便用药,只能保守地用些尽量保命。”
      秦文昊拍了怕桌子,让还在探头的王逸辰回过头来。
      “哎哎哎,问你话呢,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接着王逸辰就把他和六子搭救女子的经过讲给秦文昊听。
      “你说她身穿黑衣?”
      “喏。”王逸辰用眼神示意房间角落花架下方的一团黑色衣服,是那个女子的。来到秦文昊的房间之后王逸辰把女子外边一层黑衣脱下,为女子披上了自己的长袍。
      “我刚开始以为是你的朋友落水了!不过也是,有那一位在,都城乃至全大蜀所有的女子怕是都不敢打你王公子的主意吧!”说罢,秦文昊大笑起来。
      听到秦文昊提起这个让他头疼的人物,王逸辰尽显无奈。
      “现在不是提她的时候!每次见到她应付都应付不过来!秦大哥,你说,这位姑娘到底是干什么的。”
      秦文昊把女子的黑衣放到桌上,然后摊开。这件衣服就是普通侠客们的衣服样式,只不过是黑色的而已。秦文昊翻看了一下衣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如果女子随身携带的其它物件肯定也被河水冲走了,并且刚才在为女子包扎伤口的时候女子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看来要想得知女子的身份只能等她醒来。
      “她肯定不是一名普通女子。”翻看这么久,秦文昊终于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你这不是废话么!”王逸辰刚才一直聚精会神地期待秦文昊能说出些什么,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句没用的话。
      秦文昊用眼瞟了一下王逸辰,继续说道:“你就没想过,你把这位身份不明的姑娘救回来就不怕引来麻烦么,你把她放到我这儿就不怕给我舔麻烦吗?”
      王逸辰知道秦文昊只是不满他贸然前来并硬生生地放在秦文昊的卧房,并不是不想为女子医治,于是用讨好的口气说道:“秦大哥,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心想姑娘受这么重的伤,也只有你医术高超,并且秦府是个好去处,如此而已。”
      “哼,如此而已。不过你说的不错,这样严重的伤,还身中不知名的毒,这姑娘身份怕是不简单呐。若是随便放进一家医馆,恐怕追杀她的人还能找到她。”
      “所以说嘛,我首先就想到你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先不管这姑娘是善是恶,看到一个人在河上漂着,谁都不会坐视不管吧!”
      这时候六子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秦文昊扶起女子,然后把药汤灌了进去。
      “还好能喝进去药。这副药先吃着,接下来再按照病情换药方。她失血太多,恐怕十天半月是醒不过来了。”
      “秦大哥,那这些天就麻烦你了。”
      “哎?你真打算把她放在我这里?我如何向我爹交代啊!”
      “秦伯父他那么繁忙,宫里的内医局时刻都离不开他,他平日里哪顾得上你!这姑娘就住在你这里,肯定不会有人发现。”
      秦文昊幼年丧母,之后便一直和父亲秦武相依为命,他还有个大伯,只不过他大伯在中原大唐的东宫里当差,所以秦府只有秦武和他。
      “身为医者,本身就应当治病救人。好吧,她就暂住我这里,我定当尽力医治。不过小辰,这姑娘来路不明,你我还是应当小心才是。”
      听到秦文昊这样说,王逸辰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之后秦文昊和王逸辰在卧房的不远处的客房收拾出一间屋子,偌大的秦府只有父子两人居住,闲置的房间比比皆是,找到一间和秦文昊同院子的客房再简单不过了。
      “好了小辰,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姑娘就住这儿,我这里除了阿贵来的人不多,她在这儿不会有人发现。”
      “你做事我最放心,要不怎么管你叫秦大哥呢!”
      “哎,原本今晚要找你喝酒,这下好了,酒没喝成,却又无端多出了个差事!”
      王逸辰嬉皮笑脸地说道:“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天色全黑下来之后,王逸辰离开了秦府。
      希望这个姑娘早点醒来,她如此年轻貌美,不应该这样死去。
      在骑马回府的路上他心里为女子祈祷着。
      回到雅王府之时,已经夜月高照,王逸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自己的卧房。他特意路过柳初珍居住的房间,远远地看到柳初珍在窗户上投下的身影,满足地笑了笑,心中充满了甜蜜。
      真希望她能在府上多住几日。

      “可恶!”
      安枫鸣把扎在手臂上的一支短镖拔出,鲜血瞬即喷涌而出。他用手紧紧摁着伤口,对着山崖下流淌的河流连连骂着“可恶”。
      “竟然让她跑了!哪一个该死的刺客何曾从九间堂斩月间的手中逃脱过!”他把手臂上的伤口摁得更紧,血水仍旧从他指缝渗出。
      “肖凌岚挨了我好几下,而且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去,命再硬八成也活不了。”
      他从山崖边退回,寻思着如何能找到肖凌岚的下落。
      “死要见尸,既然她是我的任务,只有了结了才能回去复命。麻烦的是这条河流支流繁多,也不知她会漂向何处,可惜留下的线索并不多。”
      他撤回捂着伤口的手,接着把这只沾满鲜血的手在深色的衣衫上蹭了蹭。连续两日对肖凌岚的追杀使他筋疲力竭,加上身上的伤,他此刻想暂时放下任务,找个地方好好修养一番。
      “不会从我这儿溜走的,不然斩月间的名声岂不是要坏在我的手中!”
      说罢,他不甘心地再次往山崖下望了望,接着晃晃悠悠地走下山崖,准备找个不错的客店,养精蓄锐之后再对肖凌岚进行新的一轮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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