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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
詹姆斯深切地记得，在他尚且还小得不知道弟弟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曾经受过超人的恩情。
他的身份十分尴尬，落到九头蛇手上固然没有什么好处，让神盾给逮住了，也同样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时他还小，史蒂夫将他从基地中救了出来，自己却失去了音讯，同样被困在基地之中的布洛克-朗姆洛被迫带着他出逃，最终逃到了哥谭。
当时的哥谭从现在算来，是好几年之后的境况了，但是和现在是一样的堕落与疯狂。
没有任何方面的改善，当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也没有变得更差，因为糟糕到哥谭这个程度，还能如何糟糕呢？
这里尚且没有遍布全球的空间传送监控体系，詹姆斯毫不掩饰行踪，径直开门落在了哥谭的一处公园。
蕾哈娜自告奋勇为他指路，征调了整个城市的信息。
眼前的光幕边缘，一个大大的红色小丑脸格外得醒目。
阿卡姆精神病院，小丑。
这时候哥谭的太阳正落在下午三四点钟的位置，斜射着从空中洒下来，满是洒然与写意，这种天气如果喝上一杯咖啡，拿上一本新出的童话故事来看，便会是一个极其温柔，极其友好地回忆，足够珍藏一生。
然而这是哥谭，血清加持过的耳朵敏锐地听到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的微弱□□。
那声音十分细微，而且断断续续，詹姆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个人——女人——五十岁往上的女人——马上就要不行了。
“先救人。”詹姆斯断然道。
循着声音奔过去，就看见一双翠绿色的鞋子掩映在翠绿色的灌木丛中，如果不细看，只会以为这里不过是一片寻常的灌木丛，就算是有人看见了这双鞋子，也只会以为是有人又在灌木丛中乱丢垃圾。
再仔细看，就会毛骨悚然地发现，这哪里是一双鞋子，分明是一双穿着翠绿色鞋子的白皙的女人的双脚。
詹姆斯拨开新鲜茂密的丛林，探头进去看看，发现女人的脖颈被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鲜血顺着脖颈肌肤的褶皱流进她身下暗色的土壤之中。
不是不能移动的伤口就好，詹姆斯心中一定，拽住她的胳膊，帮她挡住容易受伤的眼睛，将她从灌木丛中拉了出来。
这名老妇人本来已在绝望地等死，却骤然得遇生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涌出了激动的泪水。
她喉间发出了嗬嗬的嘶鸣，詹姆斯轻声安慰道：“嘘——别说话，马上就到医院了。”
也亏得割喉的那个人手段并不利索，没有伤到要害，血流得虽然不少，却很快在人体的应激反应之下渐渐地凝固了。
只是粗略估算一下，流进地里去的血液容量，不赶紧送往医院的话，哪怕再如何生命力顽强，都是不行的。
詹姆斯不废话，护住她的身躯，打开一道传送门，就到了拉斯维加斯。
不是他不相信哥谭的医院——好吧，他就是不相信哥谭的医院。
道格拉斯手下经营的有医院，而且水平还不低，詹姆斯将人送进医院就放手不管了，倒是一直以来跟着道格拉斯苦学管理的玛莉-卡莉见到他，兴奋得不得了。
“你写完你的故事了吗？”
她记得詹姆斯宣称要往星球日报投稿呢。
詹姆斯想起写了半天仍然只有只占了半面屏幕的稿子，就心碎得不得了。
他闷闷道：“没有呢。”
“那你怎么舍得从你的小黑屋里出来了？”玛莉-卡莉这些日子在拉斯维加斯见了不少世面，迅速地脱胎换骨，变得有些像詹姆斯从前见过的那个拉斯维加斯女王了。
“有要事要办。”
玛莉把头发挑染了银色，脚下穿得是镶了银的水晶鞋，詹姆斯看着都替她脚疼，她床上却是大摇大摆走得飞快。
玛莉大摇大摆走得飞快地过来挽着他的手：“带上我行吗？”
詹姆斯摇头：“不行。”
他对小丑了解得不多。时代总是在变化，超级英雄超级罪犯层出不穷。他搅风搅雨和格林-班纳斗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别说小丑了，灭霸都死干净了。
但是他从来不会轻视小丑，从有幸流传到后世的资料的来看，小丑是个活生生的精神污染。
所以——
“不行。“
詹姆斯不惧怕任何的挑战，但是他有些喜欢玛莉-卡莉这个小姑娘，他并不打算逼迫她快速成长。
玛莉知道他的性子，詹姆斯把她从贫民窟中带出来，教她控制自己的能力，然后将她送到拉斯维加斯。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因为她有可利用之处，但是她只知道詹姆斯对她好。
她想报答他。
她狡黠一笑，道：“我打赌你带上我对你有好处的，赌注是一美元。“
詹姆斯诧异地看向她：“看来我不带你都不行了。“
玛莉-卡莉逢赌必赢。
两人都清楚。
他伸出手握住玛莉-卡莉纤细的手腕，开门，迈步。
门外是落日余晖之中的哥谭。
“真美啊。“玛莉叹息道。
血红色的落日余光映照在哥谭浑宏的建筑上，正前方就是韦恩集团大大的企业logo。偌大的一行字母被阳光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富丽堂皇胜过夜晚的拉斯维加斯。
“我有点喜欢这里了。“玛莉说。
“先别急着说得这么早。”詹姆斯静静道：“这里是哥谭。”
哥谭的堕落如同底特律，世界闻名。
玛莉听到他这么说，瞬间就有些想转身回去了。她抖了抖，安慰自己道：“哥谭怎么了，我可是拉斯维加斯的人。”
但是拉斯维加斯是合法经营的呀。
玛莉瞬间哭丧了脸。
“你、你和这里的谁有仇哇。”
詹姆斯笑道：“也没谁，只是现在住在阿卡姆的一个精神病人。”
他带着玛莉悠然坦荡地走在街上，玛莉身上银光闪闪的一套晚礼服，沐浴在金色的夕阳晚照中如同金银交错的宝山，惹来了无数的窥探。
玛莉敏锐地意识到了那些狼一样的目光是在想什么。
她是在贫民窟中住过小半辈子的人，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然而现在她大大地显露了财富——在夜晚即将来临的哥谭。
詹姆斯轻声安慰道：“用不着紧张，这里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她心中有些信服，往詹姆斯身边又靠了靠，嘴上却毫不留情道：“我听说男人是最不可信的。”
这么说着，她又和自己打了一个赌：“我打赌我能平安回去。”
詹姆斯笑了笑：“你当然可以。”
他一共来过哥谭两趟，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尚且是庇护在布洛克怀中的婴孩，第二次的时候，他虽然长大成人，拥有血清的力量，却仍然需要谨慎行事。
但这是第三次了。
他可以肯定的说，眼下的哥谭不再有任何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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