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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廖司南拉着二哥的手，温和地道：“咱们也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船都开了也不能把他们赶下去，等到了明海城再想法子。”
廖司言点了点头，也赞同妹妹的说法，但是他仍旧担心：“贵客那边，咱们要怎么解释？表舅可是千叮万嘱，让咱们好好对待这位贵客。”
他正想着要怎么做才好，廖司南却突然说道：“二哥，我们能不能见见那位贵客？周婆子想必是被他们的人扔下去的，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们比我们要清楚。”
廖司言愣了一下，直接去贵客那边，他并不太赞同。他跟大表舅接人到船上这一路，他不光连贵客的模样儿都没看清楚，更没听到他说句话，基本都是他的随侍小哥儿上上下下打理，而大表舅也仍是一脸的诚惶诚恐。
廖司言摇摇头，否决了：“我们是主人，出了这种事，理应就是该我们负责，哪还能去找人家？”
廖司南抿了抿唇，也觉得的确是不大妥当，作为主人家，家里出了贼，的确是难堪，哪怕这贼是骆家的，让骆家上了船的他们，也要负责任。
“大表舅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跟这位贵客，究竟是什么关系？”
廖司言点了点头：“并不是太熟，但是这位爷很年轻，听说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家世应该相当了得。大表舅之所以认识这个人，是因为之前出海的时候，正巧遇到海难，多亏了贵人相救，这才相识。”
廖司南点了点头：“单凭这份救命之恩，咱们也得好好招待这位客人才行。”
沉吟片刻，廖司南又跟二哥说道：“二哥，要不我先去见见那位小哥？”扔周婆子下海的那位可是当事人，只有他才最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去？不害怕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廖司言也肯定是要去见一见他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周婆子又是当场人赃俱获，也是他管理不利，得去道个歉才行。
“不用了，我先去一趟，回头二哥再去道个歉吧。”廖司南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这……”廖司言也有些迟疑。他跟妹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潜意识里这仍然是那个需要护着的小女孩儿，哪里敢放任她一个人去做事？
廖司南笑笑：“二哥，我估计骆家的人也很快就知道这事儿了，你得看着，千万别让他们闹起来，让一船人看咱们家笑话。而且也不要让母亲知道，沈玉华一向喜欢拿母亲做筏子，你也知道——”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廖司言点了点头：“也好，你多加小心，凡事还有哥哥在呢。”
廖司南到了放置物品的小舱里，那位小哥仍在兢兢业业地守着自家的行李。一看到廖司南，就想起曾经看到过她和周婆子站在一起说话，以为是一伙儿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廖司南笑了笑，在距离他身前大概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样的距离不远不近，不会令人太过抵触。
小哥却不领情地哼了一声。
廖司南一点都不在意，笑着开口：“这位小哥，我是廖司南，这船是我家的，听说有个奴仆不懂事，扰了客人的安静，十分抱歉。”
听到是廖家大小姐，小哥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下，说话却不怎么客气：“这种手贱的奴仆，不早早大打发了，留着干嘛？”
“这我可做不了主，这人不是我们家的。”廖司南笑笑，“小哥见多识广，想必也知道，家大业大，总有些不长眼的亲戚里道。”
小哥见她居然不卑不亢，毫无怯意，显然所言是真。但是看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也就不愿意和她多说。
廖司南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块心结暂时去掉了，笑着道：“我是想问问小哥，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问清楚了，我也才好去跟她的主人交涉，给贵客赔个礼。”
小哥说道：“赔礼就算了，我们爷不见外人。——当时我在里面，那婆子没看到有人，竟然就进来了，去偷咱们的礼品。幸好给我看到了，没让那婆子得逞，不然，爷肯定要生气了。”
廖司南听着这话，琢磨出来几个意思，这位爷的确来头很大，而且还很有个性，被周婆子这种人碰到过的东西，在这位爷看来，仿佛就被玷污了一样。
小哥看着廖司南，还想说什么，外头走廊上就吵吵嚷嚷的，顿时皱起眉头，大步走了出去。
廖司南也跟着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沈玉华和骆云芳，还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嗓门大的让人格外厌烦。
“吵什么吵？都给我走远点，不然吵了我们爷休息，一个个的，都把你们扔下去喂鱼。”小哥往那一站，身高体壮，浓眉一挑，显得凶神恶煞，还真镇住了几个人。
骆云芳本来也挺怕的，紧紧抱着沈玉华的胳膊，但是一看到廖司南也从那屋子里走出来，顿时又嚷嚷起来：“廖司南怎么也在这？说不定就是她带周妈妈过来的！”
廖司南还没说什么，小哥就横眉倒竖，冷哼了一声：“原来那个手贱的婆子是你们家的啊，是我把她扔海里的，怎么了？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来偷咱们家！”
沈玉华瞬间卡壳，脸色清白交加，立刻扭头看向骆云芳，刚才可没跟自己说，周婆子来偷东西被主人家抓了个现成！
骆云芳也心虚：“周妈妈就是好奇，来看一看嘛……”
廖司南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听在骆云芳耳朵里，格外刺耳，也让她心底的自卑无限扩大，顿时怒了，扬起胳膊上前就要打她：“笑什么笑，你怎么不去死？！”
沈玉华连忙去拽她，她已经眼尖地看到廖司言带着管事走过来了。
廖司南正站在小哥的左后方，骆云芳冲过来的时候，小哥快速闪到了一边，廖司南也跟着往边上走了几步，骆云芳就扑了个空。
廖司南睫毛一颤，将脚下的一小块木头让旁边踢了踢，骆云芳就被绊了一下，身体不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因本能而拽了一把后面的沈玉华，她个子比沈玉华高一些，吃得好身材也有些壮，力气大，一下子就把瘦小的沈玉华拽到了自己前面，摔到地上的时候，将她垫在了自己身下。
沈玉华当即就杀猪般惨叫了起来：“我的胳膊！！！！”
靳明乔一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他正在想事情，就没搭理，但是过了一会儿，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就皱起了眉头。
小九看到他的表情，连忙就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巧碰到廖司言带着管事走过来，知道他是这船的主人，大步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少爷，咱们家爷喜欢清静。而且咱们选的这个位置，已经很偏僻了，没道理非得在咱们家门口吵架，是不是？”
这话说的廖司言一脸尴尬，连忙赔礼道歉：“是我的疏忽，吵了客人休息，不会有下一次了。”
小九脸上带着笑：“那就麻烦二少爷了。”说完，正打算进房里去，一转头就看到廖家的大小姐廖司南，正捂着嘴在偷笑。
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小九眯了眯眼，想起了之前廖司南送去的茶，顿时有了一点八卦的心情，便悄悄站到了角落里，想偷偷看一场戏，回头也好说给他们家爷听听，当个玩笑话也好。
沈玉华一哀嚎，骆云芳被她惊到，更紧张了，用力一掐。
沈玉华的状况更糟糕了，又惊又怒，脱口而出：“你这死丫头快点起来！想要压死你娘吗？哎哟，我的胳膊……”
“啊？”骆云芳这才回过神来，赶快爬起来，手一抻，又碰到了沈玉华的伤处。
沈玉华疼得脸色都不对了，也顾不上再骂人了，只扭头狠狠剜了她一眼。
骆云芳心虚得很，忙低下了头去扶她：“娘，小心一点，我拉你起来。”
到底是自己女儿，沈玉华忍住剧烈的疼痛与愤怒，先起来再说。
廖司南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沈玉华看到了，顿时就迁怒地瞪了她一眼，撒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扶我？就这么对你未来婆婆？！”
廖司南很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皱起眉来：“您这话我可不敢接，前头还说我痴心妄想，怎么才过了一两日，我又成您的儿媳妇了？”
沈玉华怒不可遏：“看你什么态度？！没教养！”
廖司言已经走过来了，紧皱着眉头，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怒气：“给我闭嘴！”
沈玉华被吓得一个哆嗦，又“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我的胳膊，肯定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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