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是人鱼

　　鱼清到皇庄之后适应良好。水箱还是同样的水箱，喂食的人还是同样的喂食的人，周围保护他的人只多不少，和在船上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而且因为明天要把他献给这个地方的皇帝了，那些老道士、大和尚都没有来和他碎碎念，耳根子一下清静了许多。

　　他之前虽然挺享受这些不务正业的和尚和道士们的吹捧，但听多了也觉得就那样。反正这些人不可能给他当人鱼小弟，鱼清对他们也就没有什么留恋。

　　但小道士玄果和小大师圆珠十分舍不得鱼清，他们俩守了鱼清半个月，都没有见到他哭珍珠或者织鲛纱。祥瑞献给皇上后，他们再见到小鲛人的机会十分渺茫，两个人默契地从师父师兄那里争取到了最后一次给鲛人喂食的机会。

　　玄果和圆珠轮流将娇艳欲滴的青紫色葡萄，橙黄鲜艳的甜杏，充满奶味的黄苹果一个个地投入到鱼清的水箱里，鱼清对这些精致的水果已经免疫，他非常想吃肉。

　　“小鲛人，这是我们喂你的最后一顿饭了。”玄果可怜巴巴地道，语气甚是伤感，好像这是鱼清的最后一顿断头饭。

　　“鲛人施主，等明天过后小僧和施主将再难相见，小僧不会忘记施主，回到弘福寺会日日为鲛人施主祈福，愿施主在皇上身边平安顺遂欢乐无忧。”圆珠小和尚的煽情功力不比玄果弱，不知不觉贪嗔痴都犯了个遍，幸亏他的师父师兄一个都没在身边，否则一定会罚小和尚抄经书的。

　　“小鲛人，我也会为你祈福，祝你早日得道成仙。”玄果不甘示弱地说。同时在心里腹诽，圆珠小和尚太奸诈了，没有告知他就和小鲛人卖好。师父师兄们说和尚头发少是因为心眼多，果然没说错。

　　鱼清不理两个小崽子，他们都非常习惯鲛人的高冷，兀自说的开心。说着说着，就为要怎么给鲛人祈福卷了起来，圆珠小和尚说给他立长生牌，玄果小道士说要给他做个神像，让信众请回家里。觉得输了一筹的圆珠小和尚说会请主持给他做法会，玄果说他们来之前观里已经在准备了。

　　圆珠小和尚：……。

　　“小鲛人，咱们认识这么久，我还没有见过你的珍珠呢。”玄果不死心地说，“你能不能哭一次给我看看啊，就哭一次。”

　　圆珠同样期待地望向鱼清。

　　两位小大师这些天经常偷偷地观察鱼清，他们都认为鲛人能听懂他们的话，于是对着鱼清卖起惨来。

　　经过上次有人为了珍珠想伤害他，还是个阶下囚的鱼清最见不得有人给他提让他哭珍珠，总是有种族想让他们做生育工具的命运已经够凄惨了，要是会哭珍珠人鱼还不灭绝了，鱼清拍起尾巴给圆珠和玄果弄了一脸的水。

　　不是想看哭珍珠，让你们两个哭个够。

　　这点水不够，那就再来一些。

　　鱼清接连拍了好几尾巴，弄了两个小家伙一身的水。还好现在是夏天，这点水也不会生病。

　　玄果和圆珠以为鲛人要和他们玩闹，顷刻间就忘记了他们刚刚还残忍地想要鱼清哭给他们看的事，激动地鼓起掌来。

　　“啊，小鲛人会动了，太好了。”

　　“鲛人施主这是舍不得我们，要和我还有玄果小道长玩耍吗，小僧实在是太激动了。”圆珠向来稳重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活泼。

　　两个人正要舀水回泼鱼清就被闻讯赶来的老道士和大和尚们制止了。

　　“玄果，圆珠你们在干什么。”

　　玄果小道士和圆珠小和尚两个人立马站好低下头，悄声地给师父还有师兄们解释，“师父，小鲛人和我们一起玩水呢。”

　　“师父，之前鲛人一直都没有动静，到了京城会甩鱼尾巴了，他一定非常喜欢京城。”

　　见两人神色坚定，圆珠的师兄和观云观的道士也知道两个孩子没有说谎，只是细细地询问了两人的事情经过后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这哪是在陪你们玩，人家祥瑞分明是在教训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这祥瑞的性子似乎野性未驯。”定真道长心中暗想，这样的猜想甚至比祥瑞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拍尾巴还要让他在意。

　　定真道长和悟山和尚这些天一直忙着在典籍中寻找关于鲛人的记载，各自每日也不忘来给鲛人念上几段道经和佛经，但是似乎都不曾了解鲛人的性子。

　　只因它是天上掉下的祥瑞，就自动把他归入了好人、好鲛，或者是有些脾气的好祥瑞中，这样似乎有些不对。祥瑞这些日子的慵懒和随意，好像是装出来的。

　　这些日子，这只从天而降的鲛人不会在扮猪吃老虎，观察周围的情形吧？

　　今天突然和玄果他们玩闹起来，这是知道到京城，有靠山了，所以就忍不住暴露出来自己的本性了？

　　鲛人有这么聪明吗？

　　但既然是祥瑞，或许有他们不知道的神异的地方。

　　越想定真道长越觉得是这样的，他不觉意味深长地看向鱼清，鲛人拥有和人一样的智慧，到底是祥瑞还是妖邪。

　　可惜悟山和尚不在，定真道长没个商量的人。悟山和尚那贼秃驴，刚到京城就去找佛寺商谈挂单的事情了，过两天他也去找个道观，在京城再待一段时间，继续研究祥瑞。

　　定真道士心中对祥瑞的滤镜关了一层后，终于能够理性地思考祥瑞的事情。

　　鱼清一点不知道老道士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他这些天的确是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但要说到京城了才暴露本性那就错了，他的本性一直就是这样。

　　若不是海星石禁锢了他的力量，他早就海深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现在能力受限，这些人目前对他没有恶意，如果当一条鱼，就有人养着他保护他，鱼清觉得可以接受。

　　躲在水里常年不见一个活人的生活，他不想再回去过了。要不然，当初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说要认他做师弟，他也不会轻易答应。

　　还是先留下看看皇帝这个“买主”怎么样。

　　鱼清衡量完自己的处境，做出了暂时留下来的决定。

　　为祥瑞接风的事情早在十天前就开始准备，朝阳殿中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检查着有无错漏之处，嫔妃们拿出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最金贵的首饰画上了最好的妆容欲在今晚艳压群芳，御厨拿出浑身的本事想要将最好的食物献给祥瑞，演奏礼乐的乐师将要演奏的曲子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晚上宴会开始之前，翰林院写祭文的小翰林先上前读了一篇祷文，通篇下来都是赞扬皇帝出身高贵品行高洁登基之后宵衣旰食勤政爱民为百姓谋福祉，感动了上天，上天遣下祥瑞对皇上功绩表示嘉奖与认可，皇上是奉天承运而生。

　　小翰林念完祷文后，接下来第二个流程就是进献鱼清。

　　鱼清被抬上大殿的时候，空气中食物的香气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鱼清贪婪地吸着，心中想着这才是鱼该吃的食物。

　　但等他看到坐在高台正中央的九五之尊时，心中升起一股愤怒。

　　渣男！你以为你戴了假发我就不认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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