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剑心同人之最后的壬生狼

　　“若叶……女士……”
　　我有些不确定得说，她的脸孔逐渐与妈妈分离，那是我护士长的脸。
　　“你怎么了？”她将我扶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我没事。”我擦着眼泪，竭力遏止身上的颤抖，那些滚烫的鲜血浇得我浑身冰凉，我的手到现在都还在发抖。
　　“如果你觉得自己无法坚持的话，就休息一下吧。”她看着我的眼睛，宽容得说，明明她平时最喜欢凶我们了。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看她，转身向楼梯间的方向走，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这种样子还勉强自己进手术室只会害死别人。
　　才开国六年的西医院里医生少，护士也少，即便是还在上学的学生，大家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般地进手术室打下手，我因为会一点英文所以成了那个洋大夫的御用护士，紧急关头他找不到我等一下不知道该发多大的脾气。
　　可是我现在没法去想那些，因为我实在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还会碰上那个人。
　　会津总督山川大藏，他不是早就该死了吗
　　拜他在会津战争中的优异表现，在战争结束后的死亡名单里他排得比谁都靠前。
　　可他现在还活着，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混得很不错，都穿上陆军少佐制服了，他的那个心腹川岛右卫门也是个少尉，就是不知道另一个抬着他的少尉是谁。
　　我的心很乱，很累，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模样也应该用不着进手术室，至于另外的那七个人会怎么样我已经懒得去想，如果是放在战争时期即便他们是朱雀队的精锐也只是价值相对高一点的棋子而已，只要山川大藏还活着，就会培养出七百个、七千个同样优秀的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必死的大人物偏偏活了下来，而没干什么错事的小人物却死得特别容易。
　　他们，其实就跟我的父亲一样……
　　他当年在某个不知名的战场上，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无助得躺在地上，渴望有人能来救他……
　　“冷静下来，幸子。”我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我必须要坚强些。
　　我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可摸了半天都没找到火柴，就在我决定要放弃的时候角落里忽然响起红磷燃烧时发出的轻响，那个叫藤田五郎的警官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要火吗？”他平静地问，就好像见惯了十几岁的女孩儿吸烟一样。
　　“不用。”我将烟收了起来，被人打扰的不快超过对香烟的渴望，我有很多种方法能让自己镇静下来，烟并不是必须的。
　　“你认识刚才那些人？”他没话找话一般地说，可我却觉得他这么问其实别有用心。
　　“你活都干完了？”要给那么多人登记应该不是个把小时能结束的。
　　“所有人都跑这边来了，就算想继续也没办法了。”他冷笑着说。
　　“你还是别笑得好，看起来好奸诈。”我实话实说，他果然立刻不笑了。
　　然后，我就跟他无话可说了。

　　“谢谢。”许久之后，我镇定了下来，对他这么说。
　　在刚才那个时候，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重新回到手术室，洋大夫果然把我劈头盖脸得大骂了一顿，好在最后手术结果还算顺利，那七个人都暂时活了下来。
　　至于他们能不能熬过术后可能产生的感染和其他并发症就只能看他们各自的命数了，他们真的流了很多血，背上的伤口平均每个至少缝了近三十针，那绝对不是普通武器能制造的伤口。
　　武士刀。
　　除了它之外我没法想象还有什么武器能造成这么大而整齐的创面。
　　要换在国外有人带那么大的刀上街早被警察抓起来了，可在这个国家就连警察自己都在带这种刀。
　　山川大藏极有可能遇上了暗杀，而凶手可能是任何一个带武士刀的人。

　　我坐在急救室旁的楼梯间，摘下了护士帽，让绑了一天的头发披散下来，从下午到现在我站了至少四个小时，再加上被呼来喝去转得头晕脑胀，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反正现在天色已经漆黑，走廊上的煤气灯已经亮了起来。
　　借着那昏黄的光，我从口袋里掏出镜子，镜子里的人并不是绝美，却有种惹人怜爱的娇柔，于是我狠命将自己的眉头皱紧了，她看起来总算凶了点。
　　妈妈说我长得像爸爸，一个男人长这种脸可真不是好事。
　　我希望他是个光荣的武士，而不是到了京都成了某个大人物的小姓，不然我会恨他一辈子。
　　不论他有什么伟大的理由。
　　甚至于他还活着的话我会杀了他。
　　“要是你真想练出能杀人的眼神的话恐怕得再投胎一次，你的脸太圆了。”
　　就在这时，藤田五郎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他果然还是像鬼一样缠上了我。
　　“医院里禁止吸烟。”将镜子收了起来，身为护士的我提醒某位不守规矩的警察先生，他冷笑一声，在走廊温暖灯光制造的阴影中靠着墙自顾自得抽着烟。
　　笼罩在黑暗中的他看起来是自由而随性的，一点没有白天时看到的那种谨慎克制，他的身量很高，警察制服的款式和朱雀队的队服很像，就是颜色因为染料的问题显得有些发青，看起来显得有些劣质粗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看起来像极了那位在战场上和他藩藩士闲聊的朱雀队员，可是他的腰上却配着一柄武士刀，身边也没有火枪。
　　“警官先生，你参过战吗？”我问他，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仍然明亮的眼睛立刻看向了我，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再躲避了。
　　“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送进医院的那些人说的是会津方言。”还好我当时的户籍资料上写的是福岛，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何认出他们的“你们警察总长川路利良是萨摩人，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在这个议会和宪法都不健全的时期，藩阀才是这个国家权力的真正掌控者，应庆三年的时候孝明天皇忽然病逝，十六岁的明治天皇即位，虽然当时长州和萨摩是打着倒幕的口号要将大权还给他，实际上也有他们自己的用心吧。
　　毕竟比起正直壮年的庆喜将军和孝明天皇，从小体弱多病并且身体孱弱的睦仁应该好控制得多。
　　就连那样的大人物都会死于非命，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连名字都可以随便取的小人物了。
　　“我是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果然如同大多数江户人所认为的那样说“再说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示意我侧耳倾听，透过转角处狭小的气窗，我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
　　“消息走漏了，陆军少佐山川浩在皇居外苑遇刺，记者堵住了大门，两支警察部队在外面负责维持秩序，现在只许出，不许进。”
　　说是警察部队，其实就是以前的萨摩藩兵吧。
　　我不禁大舒了一口气，虽然又一次被围了，不过总算是听到了点好消息，在这个将星如云的东京，一个少佐遇刺并不算什么大事。
　　“既然同僚都在外面，你为什么不去加入他们呢？”也不知道这次山川大人带了多少朱雀队员到东京，要是他们一时冲动跟萨摩人起了冲突，那场面就不是一个未经历过战争的江户警察能接受的了。
　　“跟他们一起在外面吹风吗？”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古怪的事，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
　　“不是吹风，是维持秩序。”我是好意的提醒，却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喜怒无常，跟白天我所看到的那个克制的文吏简直判若两人。
　　“没有秩序，只有力量，这才是那些家伙的真面目”
　　他一边说一边将未吸完的烟扔在地上，用军靴将上面鲜红的火星踩灭了。
　　然后他便拖着漆黑的背影，走进了灯火通明的走廊，此刻他又变成了那个不论用多少阳光都无法温暖的人，而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让我想起了那些在黑暗中觅食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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