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

作者:芥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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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岳纶


      这时走来了一个小生,将二人领上了楼。道士留意到,一路上所经过的厢房,名字都颇有风雅——都是什么“念奴娇”、“蝶恋花”、“雨霖铃”云云。
      进了一间名叫“扬州慢”的厢房,里头立着两个侍女与两个小生。
      岳琯介绍道:“这些孩子名字也颇为特别,这两个叫‘红药’与‘豆蔻’,那边的两个小生,则叫‘初程’与‘年生’,皆是根据厢房名所取。对面那间‘滕王阁’更妙,小生叫‘长天’,而侍女则叫‘落霞’与‘秋水’!”
      “倒确实风雅!”我附和,可心里却忽然想到,若是陈云先来了这地方,怕是更加喜欢得紧。
      真是好生奇怪!怎么又想起那厮来了!
      不多时,进来了一个茶夫子,一袭素衣,温文尔雅,气质非凡。
      “岳公子,别来无恙,最近是越来越忙了!”茶夫子不卑不亢笑着问候。
      “是啊,难得有时间,带有人来尝尝新茶!这位是徐道长!”岳琯伸手向我引了引。
      “道长好!”弯腰作了一揖,连忙颔首。
      “这次新到的,是什么茶?”岳纶扬了扬眉毛,颇为好奇地问道。
      “回公子,近日新到了一批奇丹,乃上好的岩茶之一,与公子偏爱的雀舌尝来颇为相似。”
      岳琯颇为赞许地看向茶夫子:“这忠烈楼日日人来人往,每个客人的名字喜好你都一一记得,委实不易!”
      “分内之事,公子谬赞了!”茶夫子却只是笑笑,又与岳纶攀谈了一会儿,便起身辞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二人谈话多与茶叶有关,我从小饭都吃不饱,自然不懂这些风雅之物,也插不上话,索性静静地品茶,只觉得这茶似乎确实香些!茶夫子走后,我才终于有机会说两句话:“这忠烈楼里的人,倒真妙得紧!”
      岳琯笑道:“那是自然!想进这忠烈楼啊,仪态姿色、修养气质、头脑眼界缺一不可。道长请看,这楼里的小姑娘,随便那个不能跟外面那些秦楼楚馆里的花魁媲美,这些小生若论文化造诣,恐怕也不比名列桂榜那些位差多远!”
      我咋舌,岳纶继续道:“这忠烈楼里的佳话可不少——什么三顾茅庐请小生去府上当食客的,八抬大轿抬侍女去做夫人的,甚至不惜散尽千金只求春宵一刻的……”
      “如此说来,岳公子倒好雅兴!对了,贫道看岳公子气量不俗,唐突问一句,不知岳公子是哪家贵公子?”
      “嗨,说来惭愧,在下并非出身什么名门大户,只是家父前些年倒卖丝绸发了笔横财,我也便能过些舒坦日子!”
      老狐狸,信你就有鬼了!可我嘴上也只能应个“原来如此”。
      “对了,那道长来京城又是所为何事?”三句话又聊到了自己身上。
      “贫道云游四海,恰巧行至京城罢了!”所谓礼尚往来,他不真心,我自然也不愿实意。
      “京城卧虎藏龙,不比其他地方,道长‘行事’可得多多小心呐!”“行事”二字上加了个重音,听得我眉头不由得抖了一抖。
      “糟了!贫道忽然想起来,还与他人有约,恐怕要先行一步!对不住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心中快速打了个算盘。方才的交谈,自己并未占到上风,若再继续这么套下去,自己什么也套不到,老底却反要被对方扒光了。
      “无妨!倒是我一个闲人,耽误了道长那么长时间!”
      岳纶面上倒并无任何不悦之色。
      “多谢款待!那贫道告辞,后会有期!”一拱手,退出房外,方觉得浑身轻松。

      我也没骗他,我确实还有约,只不过把那约定时间提前说了两个时辰罢了。
      晃晃悠悠晃至城郊时,天色渐暗。一回生二回熟,摸进了那宅子,便又见上回那女子坐在椅子上等我。不过这次屏风撤去,我终于能窥得她的庐山真面。
      女子不算年轻,约莫四十多岁模样,面容姣好,妆容精致,透出一股威严。可一双眼睛却是风情万种,像要滴出水来。
      “来了么!”女子朱唇轻启,缓缓道。
      “嗯!”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女子嘴角一弯,问道。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何必我问!”我不否不肯,只不卑不亢地答了一句。
      女子目光之中涌上一抹赞许:“不错,倒很像你爹当年的样子!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将一切都告诉你,但现在还不行!”
      “无论你是谁,可若是想查清当年的事情,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不错,那件事情是当今圣上的禁忌,死命令一下,大家都讳莫如深,更不用说真正着手调查。现今而言,确实只有我能帮你!”女子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赞许之色。
      “那你有线索了吗?”
      “你爹出事后几天,越王领兵造反,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或许两件事之间有些联系。我建议你去越王府看一看,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什么线索。”
      女子含笑看向我。
      “越王府,那里不是早就被夷为平地了吗?”
      “不过是谣言罢了!当年一把大火没能烧尽,越王府便被被朝廷封锁了起来,又找了个人严加看守。我已派人打点好一切,反正里头现在也只是一堆破烂,进去看看也无妨!”
      “也好,那我今晚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启程。顺便……多谢!”沉吟了一会儿,虽不知她安的什么心,可我还是决定道一声谢。
      女子含笑道:“我帮你,自有我的目的,我们各取所需,你今后也不必客气!”
      “不知您可听过岳纶此人!”我忽然想起今日一事,便讲事情原模原样同女子讲了一遍。
      “不曾听过这名字,但你还是多加小心,尤其是忠烈楼那种地方,太过神秘,鱼龙混杂,况且已经有人注意到你,凡事更需谨慎。”
      道士点点头,继续道:“对了!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女子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您可有治疗痨疾的方子!”
      “痨疾?这可是不治之症!不过我听说越王府旁边有一个平鄉村,村里有位神医,据说包治百病,你或许可以去试试!”
      “多谢!那若无其他事,贫道便告辞了!”
      我欠了欠身,打算离去,却被女子叫住。
      “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只是以后我可能不方便经常来见你,今后小荃会替你传话!”说罢她指指身旁的婢女。
      略一点头,我大步流星走出门去。

      次日天微明,我便锁好屋子背上行囊往城外走去。那女人不知什么来头,出手阔绰得很,给了我一大笔钱当盘缠。说是盘缠,恐怕足够我胡吃海喝过一辈子了。
      我从小穷惯了,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揣在怀里时常也要摸一摸,生怕那笔巨款一不留神就被自己捂化了。
      不知不觉便摸到了城外,此刻已是日头高照了。
      远远地便见一架马车,车旁一个略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我顿时觉得头大了一圈。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徐道长!看来咱俩真是有缘啊!”
      有缘个鬼!
      “哦!岳兄,确实好巧啊,不知这大清早的岳兄来此荒郊野外的,所谓何事?”
      巧个xxx!
      那人眼珠一转,笑道:“我今日正好闲来无事,想出城来转转,没想到竟能在此地偶遇徐道长!”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可明面上,我也只能讪笑两声:“岳兄好兴致啊!”
      “不知这两位是……”
      岳纶看向我身旁,露出了疑色。
      我望向身边二人,表面上装做不动声色,心里却美滋滋的。

      至于昨日夜里又发生了什么,且听在下细细道来!
      吃过晚饭,天色暗了下去。我正欲洗漱洗漱早些歇息,可陈云先的“露水情人”又来了,“陈郎陈郎”的唤,唤得我心中难受得像往白萝卜里扎刀子,正欲出门撵人,窗子又被破开了。
      我不由得苦笑,臭书生惹的风流债,却还要拖累自己,心里确实莫名地松了口气。
      不多时,女子便走了。我明天就要赶路,今晚也懒得同他吵嘴,只是淡淡地道:“我明天要出远门,怕招贼,窗子也得锁上,这小地方是容不了你了,你另寻去处吧!大不了啊,趁明天天明,赶紧挖个地洞躲进去!”
      眼珠子一转,却又计上心头,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或者……”我不怀好意地看向陈云先,“你跟我一道走!”
      “你自己的事情,你去便成,拉上我干嘛!”陈云先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哦?那你的那位小娘子恐怕是不会放过你咯!”道士坏笑着看向陈云先,果然,便见陈云先的脸迅速白得如同纸一样。
      我心中纳闷儿,我听过恐高恐水,还真没听过“恐女”的!
      然而窘迫归窘迫,陈云先略一思忖,还是毅然决然摇了摇头:“不成!我不像你,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我还得替人抄书写联,维持生计!”
      “这个好办!吃住路费我全包了!外加每天付你三两银子的报酬!”我自觉此刻的神情颇有几分土财主的味道。没办法,谁让自己一夜暴富了呢!
      “你哪来那么多钱!”书生闻言,皱起了眉头!
      “唉你管那么宽干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难不成我还能去偷啊!五两,干不干!”
      陈云先一咬牙:“干!”
      我故作老成地拍拍他肩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那便好好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早些上路!”末了,还不忘学着唤一句:“陈郎~”
      陈云先恨恨地应了下来,随即又问道:“对了,我们……该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我立刻佯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陈郎~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吗?去帮阿哲看病,行了吧!”
      书生方才安心,又沿着窗子翻了回去。
      随即,又去隔壁征求了阿哲家的意见,阿哲爹爹几乎感动得痛哭流涕,若不是我拦着,只怕又要跪在地上,给我磕几个响头!

      “道长也真是小气!如此温润的公子与可爱的小人儿,难不成是不舍得介绍给鄙人认识?”岳纶笑着打趣,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不等我回答,陈云先倒先上前一步做了个自我介绍:“小生陈云先有礼了!这位是阿哲,我的侄子。我与道长此番带他前去平鄉村求医,方才道长怕公子挂心,方才没有说实话!”
      “哦哦,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三位了,那望小公子早日康复,在下便不阻碍三位的行程了!”
      “多谢!不送!”终于要走了,我长舒了口气!
      “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道长尽管来找我!对了,我是真心觉得与道长有缘,便奉劝道长一句——道长路见不平,常常拔刀相助。侠肝义胆,这是好事!只是没那个指甲便莫要去揽蒜剥!有些事啊,不比道长卜两卦赚点小孩子钱!可千万莫因为些其他事耽误了小公子的病情,人命关天呐!”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两眼,又刻意在“人命关天”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我心内冷笑一声,只道:“那便多谢岳公子美意了,贫道定谨记在心!”
      岳纶不再说什么,摆了摆手,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三人继续赶路,我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岳纶那几句话。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云先也开口问道:“方才那人,恐怕来头不小啊!”
      我便将昨日与岳纶结交之事一五一十与陈云先讲了一遍。
      陈云先沉吟道:“只是个寻常商贾么……”
      “自然不会是,依我看,恐怕是京中什么王孙贵胄云云吧!”
      “等等,你说他叫岳纶?”
      “他的确是这么同我说的,只是是真是假,恐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此人来头必定不小!”
      陈云先忽然笑了。
      他一笑准没好事,我心里有些发毛,忙问道:“你笑什么!”
      陈云先神秘地道:“恐怕不光是‘不小’,你这‘兄弟’,来头可大着呢!”
      “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被他这么一吊,早已是急不可耐。
      “那依你之见,有哪个王孙贵族敢叫‘岳纶’呢!”
      岳纶?
      岳纶怎么了吗?
      山川五岳,羽扇纶巾,挺文艺的一名儿啊,有啥不好的。陈云先那小心眼总不会是觉得这名字太帅,那人岳老哥配不上吧!人家好歹也还是有那么几分王公贵胄风流子弟的味道的。
      等等……岳纶……月关……月关!!!???
      石破天惊一语,我顿时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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