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染白

　　锲子：
　　有没有那样一个人，
　　只要你看见“青春”这样的字眼，
　　就会想起他。
　　你和他所有有关的事都清清楚楚在脑子里，
　　不会忘却。
　　那是不管多努力也除不掉的痕迹，
　　也与现在还是不是喜欢他无关。
　　毫无办法，
　　你没有办法，
　　谁也没有办法，
　　神也没有办法。
　　明明，
　　他可以喜欢很多人，
　　你也可以。
　　但是兜兜转转，
　　你好像还在原地，
　　他永远触不可及。
　　喜欢一个人总是一件兵荒马乱的事情，
　　特别是在十六七岁的年纪。
　　他和你说的话，
　　写的字，
　　坏笑，正经，
　　努力，丧气，
　　一切不管好与坏，
　　都会成为你心里的苦与甜。
　　我，好喜欢你。
　　一：
　　我的梦想是在长明街开一家奶茶店。
　　尉迟说，
　　那等我长大了，
　　他就每天都去光顾。
　　他说，
　　阿白你做的奶茶不一定是最好的，
　　但一定会是最特别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哄我，
　　但我不介意，
　　因为无论如何，
　　我都会因为这番话开心的像个傻逼。
　　我一直以来嗜甜如命，
　　虽然尉迟碍于面子嘴上不说，
　　但我知道，他也喜欢甜食。
　　爸爸是蜀地人，
　　做的辣菜不和我口味我便自己做，
　　我没有妈妈，
　　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和尉迟，
　　逐渐也可以凭着感觉做出一桌好菜。
　　尤其是味甜的一切菜品。
　　二：
　　尉迟父母健在，
　　但是早年父亲锒铛入狱，
　　有就如没有一样。
　　他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
　　他不怎么爱说他的父亲。
　　我当然也不敢提及，
　　人人心上都有一条自己都不去触碰的伤口，
　　我那么喜欢他，怎么会去为难他。
　　尉迟妈妈忙于小工，
　　自己的饭顾不上吃，
　　更何况不爱着家的儿子，
　　她每天只要赚好钱，
　　放在尉迟的床头，
　　便似完成任务般轻松，
　　从不会管其他的。
　　而尉迟，
　　就成为了，
　　我家蹭饭的常客。
　　我爸是开水果铺的，
　　人热情大方，
　　无论烧什么都会招呼身边的人来吃，
　　尉迟就此捞了不少油水，
　　后来，
　　就变成了我家那张塑料餐桌上的一员。
　　说来好笑，
　　我第一眼见到他，
　　就知道了，
　　喜欢是怎么样的一件事情。
　　三：
　　尉迟其实很好，
　　不吃白饭。
　　我家铺子的事，
　　他干的比我爸还上心，
　　那时我不敢和他讲话，
　　加速的心跳成为了我所有溃不成军的理由。
　　尉迟比我大一级，
　　在一个学校里，
　　由于他有空便在我家帮工、蹭饭
　　所以他便主动承担了接送我上学的任务。
　　虽然我们上下学时间一样，
　　但是他每天提前在我教室门口那几分钟的等待，
　　总会让我心悸，
　　仿佛，那是他格外留给我的时光。
　　我总归是特别的。
　　有天同桌问我，
　　曲白，那个每天等你的学长是你的谁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含糊躲避掉了。
　　而那天回家，
　　我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
　　问，
　　尉迟哥，你算我的什么啊？
　　说完我就想咬舌自尽，
　　什么破问题。
　　尉迟虽然愣了下，
　　但也很快明白过来我的意思，
　　他说，
　　哥哥。
　　他说他是我的哥哥。
　　我不知道，
　　是该难过这平淡的相处，
　　还是该欢喜这唯独的温柔。
　　我想，
　　他大概也被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吧，
　　那个你每天接送的学妹是你的谁啊？，
　　他回答的应该就是，
　　兄妹。
　　我的一腔心意，
　　忽的降了温。
　　四：
　　之后，
　　我便深深藏好了我的喜欢。
　　因为我觉得，
　　尉迟不会喜欢。
　　从初中再到高中，
　　我与尉迟逐渐熟悉，
　　开始玩笑和打闹，
　　变得亲昵和了解。
　　尉迟是个很受欢迎的人，
　　外貌俊朗，
　　性格温柔，
　　穿着短袖把校服系在腰间的样子，
　　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记得。
　　当然也有我。
　　所以后来的一切，
　　也不会那么猝不及防。
　　在我高一的时候，
　　他拉着我上天台，
　　说，
　　阿白，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压下从舌尖泛到鼻子的苦涩，
　　故作无事道，
　　是栖栖学姐吧？
　　他明显吃了一惊，
　　然后把双手枕于脑后，
　　仰躺着看星星，
　　笑着说，
　　我家阿白真是聪明。
　　我宁可不要这聪明，
　　我只不过是因为喜欢你，
　　所以才会注意到你眼中对于心上人的情谊，
　　毕竟我用那种眼神，
　　望了你那么多年。
　　五：
　　你开始笨拙的讨陆栖欢心，
　　会知道注意起形象，
　　会每天捧着老式按键手机淡笑，
　　还会对我说，
　　阿白，
　　以后看见陆栖要喊嫂子。
　　我心中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面上却总是淡淡的。
　　我说，
　　好。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我眼中乍然而灭的神采。
　　喜欢你这件事，
　　实在是太难了，
　　我如是想。
　　六：
　　我高二那年，
　　你高三。
　　尉迟爸爸出狱了。
　　尉迟爸爸不算是个坏人，
　　可是他却做了很多错事。
　　他总是想弥补你，
　　多了一个男人，
　　尉迟家的经济条件好了不少，
　　尉迟妈妈也会笑了，
　　可你却没那么高兴。
　　甚至有些厌烦。
　　这总是有理由的，
　　我总是相信你。
　　七：
　　突然有一天你来到天台，
　　提着酒，红了眼。
　　你说，
　　分手了。
　　我心中在那一刹那，
　　确实闪过不知名的窃喜，
　　但更多的是心疼。
　　我没有问为什么，
　　只是替你泡了杯蜂蜜水，
　　我知道你会说的，
　　你纵然和全天下人都说不出口的事，
　　也会和我说。
　　可那杯蜂蜜水你最终没有动，
　　反而是我陪你喝了个酩酊大醉。
　　在我头痛欲裂的醒来时，
　　是在自己房间，
　　爸爸说，
　　昨晚，尉迟抱我回家，
　　没有什么解释给我爸爸，
　　只留下一句，
　　再见。
　　之后我逐渐想起了那晚他和我说的话，
　　尉迟爸爸当年是因为酗酒过量砍伤人坐牢，
　　而那些受害者中，
　　就有陆栖的母亲，
　　从那以后，
　　陆栖就没有了妈妈。
　　我当时醉醺醺的脑袋这样想着，
　　和我一样呢，
　　只不过我好像更可怜些。
　　我何止是没有了妈妈啊、、、、、
　　尉迟染和陆栖怎么可能还在一起呢，
　　谁会原谅那个害她失去母亲的凶手，
　　就算只是他的儿子也一样吧。
　　我好似什么也没有明白，
　　一切与我的尉迟无关。
　　八：
　　在我没察觉时，
　　尉迟家搬走了，
　　我和他只剩下，
　　我单方面对他的联系
　　我把他给陆栖还没折完的玫瑰花全部拆开。
　　里面写上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再好好叠起，
　　我的手工自然比尉迟好多了，
　　但是心意却不可及尉迟。
　　想到这又不禁鼻头一酸。
　　我把那捧花送到了陆栖面前，
　　我说，
　　栖栖学姐，
　　这是我哥所有想对你说的话，
　　你看看好不好？
　　陆栖面无表情地接过来，
　　然后在我的眼前哭得泣不成声。
　　我也好难受啊，
　　你怎么不看看，
　　这次我心甘情愿让我心爱的少年，
　　成为了我的兄长。
　　陆栖，你这么漂亮，
　　大概不会明白我求而不得的心疼。
　　九：
　　陆栖还是能联系到尉迟的，
　　也不知是那一天的下午，
　　我恍惚间看见有个白衣少年，
　　在校门口，
　　温柔地拥抱了他的心上人。
　　后来到我高中毕业，
　　再也没见过尉迟。
　　我从陆栖口中断断续续得知一些消息，
　　他们还是分手了。
　　尉迟转学后，
　　考的不错，
　　最后出国留学。
　　而陆栖也去了心仪的大学。
　　我，
　　为了不再想起所有与他有关的事，
　　在之后的一年里倾尽所能，
　　读上了本市最好的重本大学。
　　可我没什么出息，
　　还是想在长明街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奶茶店，
　　然后在晚饭时，
　　烧一桌甜菜，
　　看看能不能等来曾经的少年。
　　十：
　　其实我收到过一封来自尉迟的邮件，
　　他道，
　　本是无意穿堂风，
　　何必等候，
　　不用挽留。
　　我为此笑了很久，
　　哭了很久，
　　然后轻轻地对着电脑屏幕说了一句，
　　尉迟染，曲白喜欢你，
　　尉迟，我喜欢你，
　　喜欢了，
　　很久很久了。
　　记得那天，
　　我醉后，
　　在他耳后曼声轻道，
　　我喜欢你。
　　而他，
　　只是温柔地拨过我的长发，
　　说
　　抱歉。
　　从此以后，
　　故事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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