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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心里有数？我就算心里有数那也只有一个，就是我不介意让你们试试什么才是真正后悔的滋味。”
梁夜冲进洗手间的时候正好听见宋乾说的这么一句话，他一眼看去，只见宋乾正抓着肖照临的一只胳膊将人逼在洗手台一角，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这下不得了，梁夜心想好你个宋乾，就知道不安好心。
宋乾没留神背后来了个怒火中烧的人，全副心神都在肖照临身上，他还想再进一步动作，哪知眼前突然一黑，头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罩下来，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就被挡住。这下措不及防，他正要呵斥，就感到被人用力一推，腰上背后受到猛击。
他想用手去拿开罩在头上的东西，又想伸手去挡攻击，但吃了什么都看不见的亏，被人就这么拽着又揍了几拳。
“——住手！他妈是谁……啊！”
宋乾现在看不到打他的人是谁，这倒便宜了梁夜，后者一言不发，净往一些隐秘的地方下手。但他也有分寸，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劲揍人的时候，旁边还有个肖照临情况不清，为免夜长梦多，他稍微解气了便把宋乾往隔间里一推，飞快拿起清洁工放在角落不知用来干啥的粗尼龙绳把隔间外面的门把手一捆，再用力和旁边隔间的门把捆在了一起。
被关在里头的宋乾好不容易把扣在脑袋上的纸篓拿下来，却发现门死活开不了，气得在那一边砸门一边问候人全家。
梁夜全程黑着脸没说一句话，他动作一气呵成，回过头去看肖照临。
只见后者正靠在洗手台边上，一手按着太阳穴，眉头纠着，一副头痛的样子。
梁夜上前扶他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
“是我，我是梁夜。”梁夜只得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咱们现在就走。”
肖照临转头看他，像是在分辨他是谁，看了两三秒神情才有些松动，点了点头。
梁夜连忙扶着他往外头走，留下宋乾被关在隔间里砸门大喊。
两人到转角的时候正好碰上找过来的方赞飞。
方赞飞一下就看见梁夜扶着肖照临的手，心里一动：“肖……肖哥怎么了？”
梁夜不待见宋乾，方赞飞是宋乾的人，他虽然不至于冲他发火，但脸色也不见得好看。
“让开。”
方赞飞被梁夜浑身的低气压弄得气势一弱，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一步，就见梁夜立即头也不回地扶着肖照临快步通过。
他正想张口说些什么，却猛地听见洗手间里传来很大的响声，还能隐约听见宋乾的声音，远处察觉有异状的服务生正往这边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走进了洗手间。
梁夜把人一路扶到自己的车那里，打开副驾驶的门，正想着怎么把人给弄进车里，沉默了一路的肖照临适时阻止了他的动作。
“我自己来吧。”
梁夜不放心地瞪着他，手上不肯放开。
肖照临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道：“……我只是有些没力气，又不是真的动不了。”
梁夜见他确实脸上神色还算正常，不像是醉糊涂的样子，这才勉强松开了手，但为了怕他摔着，他仍然坚持站在那里盯着肖照临自己坐进副驾驶里，末了还觉得对方有些慢，弯腰低头给人扣上安全带才作罢。
“去哪？回江北那边吗？”
梁夜回到驾驶座，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结果没听见肖照临说话，抬头看时只见对方一脸放空，过了几秒才终于嗯了一声。
梁夜见他半醉半醒的反应很慢，知道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于是把满肚子的话忍住，把精力集中在开车上，不到十五分钟就开回到江北公寓那里。
他把人送到家门前，犹豫着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肖照临像是习惯使然一样，半眯着眼摸索着开密码锁，仿佛不记得背后还跟着一个人一样，鞋一脱径直往里走，门洞森森，站在门前的梁夜立即被穿堂风吹了一脸。
梁夜：“……”
门不关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梁夜不知所措地瞪着那扇门好几秒，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是醉糊涂了还是……对方觉得今晚他英雄救美……不对，救帅有功，所以让他进去坐一坐的意思吗？
梁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无论怎样，门得关起来才安全。
他这么想着，有些担心肖照临是真醉得忘了，犹豫了两秒还是走进屋内，随手关上了大门。
肖照临的屋子他上次来过，当时没怎么仔细看，现在看起来其实和肖照临给人的感觉不太相符。
这房子里东西很多，摆得也不太整齐，但事实上并不乱，同一类型的东西都摆在同一个地方。
梁夜进来之后没看见肖照临，只听见洗手间的方向有声响，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敢进别人家私密的房间，只得在客厅转悠。
才无聊地转了一圈，就接到了邵杰的电话。
邵杰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人呢？到底是去哪了，看完了就真的不回来啦？”
梁夜这才想起来自己走得匆忙，都没和邵杰说一声，“……我已经走了。”
“……”邵杰在那边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过来黑匣子的目的是？”
梁夜：“去看一看你？”
邵杰：“……”
梁夜：“好吧，我半路上碰到肖照临，他喝的有点醉，我就把人送回家了，他就住我对门。”
他说得有些含糊，邵杰听得一头雾水：“肖照临？不是，他喝醉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反应也很快，说到一半的时候脑袋就有点转过弯来了，“等等，你说过去看看，不会看的就是他吧？”
邵杰联想到梁夜之前种种奇怪的话，脑中形成了一个还有些模糊的答案：“不会吧？你之前说你最近改追男的，总不会就是……”
梁夜眉头一挑：“别这么大声，你还在黑匣子那里吗？”
邵杰：“我走出来找你了，不是，我是想说，你是认真的？我以为你之前说男友什么的是在开玩笑啊，你不是一直都对男的没什么兴趣的吗？”
梁夜：“是没兴趣啊，我又不喜欢男的。”
邵杰沉默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道：“那你这次看上这位，总不会是突然来了性致了吧？”
梁夜：“……”
梁夜现在十分想穿过电话直接拽着邵杰的衣领给对方一拳。
当然这一拳只能留着以后了，邵杰自顾自在那边唠叨，说了一会灵机一动：“你刚刚说你送了他回家，所以你现在……”
邵杰这话说得怪里怪气的，梁夜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本来他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邵杰这么一说，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哪里。
邵杰有些感慨，但不忘提醒道：“不过我得提醒你，男和男的话不是有分1、0吗？你这位是哪边的啊？还有，他能不能接受男的啊？”
“……”梁夜愣了一秒，道：“你想哪里了，我又不是为了这个送他回家的，我去，我是在认真追人的好吗？”
邵杰在那边哦了一声，停顿了两秒还是忍不住道：“但是早点知道早点准备吧。”
梁夜：“……什么准备？”
“万一他是个纯1，那你不就得先去研究下怎么当0吗？”
“……”
梁夜被这个回答震得久久不能回神，他怕邵杰继续说出什么恐怖的细节来，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瞪着静音的标志好一阵，陷入了沉思。
关于肖照临能不能接受男人，这个问题太显而易见了。
至于1和0。
肖照临是1还是0？
他以前那个叫姜晓亦的男友，看着应该是0吧。
那肖照临是1？
……
梁夜越想脸色越是深沉。
一想到如果肖照临是纯1，那他不就得当0了？
他虽然以前交往的都是女性，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想到自己可能得撅起屁股，那画面实在太美，让他不由出了满额冷汗。
这个问题简直重塑了他的世界观人生观。
梁夜抹了一把汗，告诫自己先不要急，未来有没有机会和肖照临滚床单还不一定呢，就算真得他当0，那他就……就……
梁夜给自己脑门一巴掌，倏地站了起来，觉得此时此刻不适宜太沉浸于这个未来的哲学问题之中，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他快步走到旁边的一个架子前，说服自己认真地看架子上摆放的每一样东西。
架子上摆的大部分都是影碟，国内国外的电影都有，作品类型挺分散的，看得出来并没有拘泥于电影的知名度，有不少甚至是一些冷僻的作品。
梁夜聚精会神地逐一看过去，他电影看得不多，这架子上的作品十有八九都不认识，正看得有些无聊，猛地发现右侧视线齐平的那一格架子里摆着两套一样的影碟，他随手抽了出来，只见一套看起来盒子包装都很新，应该是被精心收藏的，另一套的表面磨损的痕迹比较明显，大概经常被主人翻动。
影碟的封面没有写电影的名字，封面是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路的正中站着一个须发有些灰白的老人，老人背略有些弯，但仍极力站得笔直，严肃的面容难掩疲惫。
梁夜一愣，他认得这是谁，这位是演艺界的老前辈，获奖无数的老戏骨白建礼。
梁夜觉得这个封面有些眼熟，他把完好的那一套放回原处，随手打开磨损较多的那套，盒子内只放着一张影碟，碟面是一老一少远远背对着镜头的身影，上面写着电影的名字。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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