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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修改捉虫章)
可能是来姨妈肚子不舒服,我一觉就睡到了九点多。
打开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一直闪啊闪,显示着两个字,张铎。
大早上的,他打电话来干啥什么。
刚想回过去,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陈树阴沉的声音,“楼知味,你给我出来!”
我并不着急,慢吞吞地下床,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才去开门。
我打开开门,陈树穿着昨天的衬衫,头发乱糟糟的,西装领带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领口扣子开了两颗,露出深深的锁骨,满嘴酒气。
他卷起起衬衫,把红彤彤的手臂露出来给我看,“你做了什么?嗯?你要造反?”
“不关我的事。”真不关我的事,你自己要拉我。
他用右手按住我的肩膀,掼在墙上。
“放屁!你还真以为我没办法治你?”
“你别乱耍酒疯成吗?酒量这么差怪谁。”我撇开他的手,径直往客厅走去。
肚子越发疼起来,感觉很不妙,我得喝点热水,缓缓。
还没碰到水壶,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刀绞般的疼痛,像被人捅了一刀那种痛感。
我慢慢栽倒在沙发上,头顶迅速传来麻意,然后冒密密麻麻的冷汗,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神经,太痛了,太痛了。
我不知觉得喊了几声,到底喊了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只看见陈述使劲拍着我的脸部,嘴里喊着什么,满嘴的酒气喷在我脸上,我不仅要疼死了,还要被熏坏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昏迷的时候疼痛感一直都在,没有停止过。
“她没什么大碍,就是痛经,经期多喝些红糖姜茶,注意保暖,好好休息,就没事儿,要好好养,不能动着去,痛经厉害的话,以后可能会生不出孩子。”
“她不是我的...”
“我懂得,阿树啊,她还这么小,得好好照顾,你也老大不小了,得分轻重缓急,好了,没事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她真的不是我的...算了...葛叔,我送送你...”
我慢慢睁开眼,陈树正在关门,他把医生送走了。
“醒了。”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
“嗯。”
“喝掉。”他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在我面前,命令道。
味道还特别大,很特殊,臭臭的...
我皱了皱眉,“这什么?”
“医生给你配的药。”
“不喝。”
“喝不喝?”他的脸沉下去,“下午出发去瑞丽,你最好不要再给我出乱子。”
我做了一会儿挣扎,看着面前黑黑的药碗,嘴里嘀咕道,“喝就喝...”
药味很苦,苦得我几乎喝不下去,但是喝完之后,肚子立马像充了血一般,暖和起来。
果然,良药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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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明明和我读一个年级的陈树,他现在竟然可以开车,还抽烟喝酒,现在应该是大一开学的时候,他却不去上学,形式做派,根本就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学生。
我坐在汽车后座,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他。
“看什么?”他冷冷地开口,从后视镜里望着我,原来他早发现我在偷偷看他。
我闭口不谈。
车子渐渐行驶,离开繁华的市区,开往盘山公路,路边的树林飞快往身后飞去,像穿梭在一个巨大的绿色屏障里。
我刚刚沉浸在绿色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时,车前就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鸣笛声。
达几人高的大货车一个急转,朝我们飞速而来,像个庞然大物碾压过来,刹那间,我的脑子当机了,几乎停滞了思考。
这大卡车要从我们车上碾过去!
我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说时迟那时快,陈树一个右拐和急刹,巨大的刹车声刺激着我的耳朵,车子堪堪地停在盘山公路的栅栏边缘,几乎就差那么几厘米。
我抓着车顶的扶手,心砰砰砰直跳,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那辆辆人高的大货车却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一溜烟开走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胃里一阵翻涌,我拉开车门趴到铁栅栏上一阵狂吐。
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嘴里全是上涌的胃酸,我抚着额头,眼泪都快掉下来。
我一回头,陈树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慵懒地靠在车边。
心里泛起嘀咕,真是个变态,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能不能..扶我一把..”我偷偷看他的脸色,觉得他现在心情还不错,我腿软根本站不起来。
他没吭声,过来扶了我一把,看起来很瘦,但是劲特大,我一下子就被他拉起来。
幽幽的悬崖,从上往下望去,只有朦朦胧胧的山雾,再往下,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我的心跳还是很快,一直没从刚刚那个突发事故里出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赶紧念叨两遍,求求保佑。
等我回到车前时,陈树说:“车子熄火了。”
我挠挠头,慌了神,“那怎么办?”
“这里是山区,没有信号,我们只能等来往的车辆。”
“我打个电话试试。”
我的手机被我放在包里,我翻了半天,找出没有半格子信号的手机,欲哭无泪。
陈树也上了车,他从副驾驶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嘲笑我无用的挣扎,然后穿了件外套,从车座旁拿出一副眼罩带上,“你留意周围有没有车经过,我睡会儿。”
我,“...”
所以我们等到了天黑,也没有一辆车子经过,我看这鬼地方,连只鸟儿都没有。
躺在驾驶座的陈树好像睡死过去一般。
我想叫醒他,天都黑了,我们得赶紧找办法出去,我的手刚放到他的肩膀上,他就像嗅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睁开黑色深沉的眼睛,右手摁住放在他肩膀上我的手,语气里充满警告,“你做什么?”
“我...叫你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感觉有些心虚...
他皱着眉,反过手,我的手被他翻过来,龇牙咧嘴,被他捏得手很痛。
“放手。”我说道。
他的面色阴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脸色有些不自在,问道,“你看什么?”
“我做了个好梦。”他抿起嘴唇,阴郁的脸上突然笑了笑,又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放开我的右手,轻轻地掸了掸衣领,慢慢开口道。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梦?”
我知道,他想说的话,我不问,他也会说。
“你说。”
“我亲手杀了一个人。”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其实外面天已经慢慢地黑透了,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又突然转回头,定定地看着我,“杀了...你。”
我舔了舔嘴唇,手底心不知不觉出了不少冷汗,我勉强地笑了笑,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那又怎么样?”
他勾起嘴角,声音放轻,“别怕,我可不会这么做,还早呢。”
一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我脑海里的警铃大作,除了深深的恨意,我感受不到其他任何的情感。
甚至可以说,陈树,是为了他眼里的仇恨,才救我逃出警方的视线,他要做什么?
留我在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我们选择走路。
黑色的盘山公路上,除了我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没有任何照明物。
陈树走在前面,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里面是一件衬衫,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冷。
我低头看看自己,厚卫衣,在这个显得十分冻人的夏夜里,穿得正好。
其实我不排斥走路,平时走几公里都不喘一声气,但是今天我走着走着就蹲下来,因为肚子疼又犯了。
离车子已经走了很远一段路,荒山野岭,在疼痛的作用下,我的脑门上冒着星星。
“我走不动了。”我气若游丝地说道,也不知道前面那个人有没有听到。
肚子痛得像把利刃,似乎会割开我的肚皮,深入到最里面,用力搅动,把所有肠子都搅个稀巴烂,好像我只要再动一下,利刃就会破肚而出。
周围黑色的森林和暮色,仿佛一个巨大的屏障,快速向我涌来,把我撞得七荤八素。
我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声音:“怎么了。”
我艰难地抬起头,不知道何时,远远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刚开口,疼痛的热浪上头,我往边上歪了歪,蹲不住,干脆坐在冰凉的地上。
他顿了顿,在我面前蹲下,留了一个背影给我,我听到他不耐烦的声音,“上来。”
我没敢动,太痛了,动一动我怕会晕过去,坐着把脸埋进胳膊肘里。
“你...先走..我坐一会儿就好。”
他说:“你怎么这么麻烦。”
周围都是星星,我感觉自己都要灵魂脱窍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拖起来,左手抱住我的背,右手卡在我的膝盖骨下边,我困难地睁开眼,看到陈树如刀削般的侧脸,坚韧挺拔高耸的鼻梁,剑眉星目,紧抿的嘴唇,就在我的面前。
不过他脸色不太好,像是踩到了狗屎。
我捂着肚子,头小心翼翼地往右边撇了撇,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即使抱着我,他走得还是很快,步伐矫健。
肚子里的疼痛,也像敷上了暖宝宝,缓和了许多。
好像此刻的陈树,并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了,今夜天上的星星,也格外闪亮。
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天亮。
清晨山间的鸟叫格外清脆,雾气缭绕,仿若人间仙境。
我靠在一棵树边,感觉身后和手里潮湿,清晨的露水黏在我的衣服上和头上,我慢慢地起来,身上滑下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掉落在地上,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认出来,是陈树的。
前面站着背对我的陈树。
他就穿了一件白色短袖,露出修长的手臂肌肉和脖颈,肤色均匀,偏白。
一股内疚感油然而生。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卫衣以及掉落的冲锋衣,心想,他应该比我冷多了吧。
“我醒了。”
他好像在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走到他身后,直到我走上去与他同步,他都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冲锋衣抱在手里,递给他,“我不冷了,谢谢你。”
他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但还是有些不太自然,说道,“你穿着。”
“还是你穿吧...”我推拖。
“叫你穿就你穿,废话连篇。”他好像心情又不好了,连看都没看我,抬起腿径直往公路走去,“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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