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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宋鲤瑶去拿桌上的画,左看看,右瞧瞧,心里喜欢得紧。
“你画的我呀?”她知故问。
凌洵:“喜欢吗?”
她红着脸点头。
“画上的人比我好看。”宋鲤瑶说。
凌洵:“嗯。”
宋鲤瑶:“……”
上次她说自己重,凌洵认同,这次说自己丑,凌洵也认同。
凌洵这狗崽子到底什么不认同啊?
欢喜的情绪黯淡下去,宋鲤瑶噘起一张小嘴,嘟囔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吗?老说我胖我丑,你骗我开心不行啊?”
凌洵明显一愣。
他多年来与风沙残阳为伴,身边皆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哪晓得女儿家的心思。只觉得鲤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里面居然这么多弯弯绕绕。
遂生涩而羞怯的说:“我试着去学学,哄哄你吧。”
他本一个英俊潇洒模样,如今傻愣愣的样子又苏又萌,宋鲤瑶的火气瞬间扑灭。
“你画了一幅我,照理说我也该画一幅你,可我不会作画,你愿意教教我吗?”
凌洵点头,在桌上铺一张新的白纸,用镇纸压住两个角。
“你过来。”
宋鲤瑶乖乖去到他的身边。
“你先画来我看看。”
“哦。”
她握着凌洵刚用过的笔,思索该画点什么。
她的毛笔基础为零,画画基础为零,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看一眼凌洵,咬着下唇,可怜巴巴的眨眨眼睛。
凌洵耐心的等待她下笔。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宋鲤瑶提笔在纸上刷刷一扫,一只鸡赫然立于纸上。
她的鸡就是小时候画的:今天考了两分,妈妈打我三下,眼睛瞪一瞪,嘴巴翘一翘,跑到外婆家,外婆打我三下,我的名字叫小小。
“你这是什么?”凌洵问。
“嘿嘿,鸡呀,你看不出来?”
凌洵皱眉,“好奇怪的鸡。”
说着,他接过宋鲤瑶手里的笔,沾了墨汁。
一手握笔,一手捏着衣袖,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寥寥几笔,一只雄鸡栩栩如生,隔着纸都觉得那只鸡英气逼人。
果然如此,你什么样,你画的东西就什么样。
两只鸡,一左一右形成鲜明对比。
宋鲤瑶瞅一眼凌洵:你能给我留点面子不?
“你以前没画过?”
宋鲤瑶摇头。
“画画这事得慢慢来,你先每天画一幅给我验收,内容随你定,待熟悉了我再细细教你。”
宋鲤瑶:“……”
真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嘿嘿,今天就这样吧,反正绘画这事也急不得,”宋鲤瑶赶紧转移话题,“凌洵,不如你教我射箭吧,我想学射箭。”
上次他把自己推给凌肃,宋鲤瑶至今耿耿于怀。
“好。”凌洵干脆的答应。
他亦愧疚上回的事情,但今时已不同往日。
他袒露了自己所有的秘密,鲤瑶晓得他命不久矣,仍要伴他左右,再没有理由推开她了。
凌洵领她去平常练剑的小院,若剑早在院子里摆好靶子,递给他们一人一把弓。
凌洵取了箭,拉满弓,“嗖”的一声破空声响,正中靶心。
宋鲤瑶也取支箭,学着凌洵的样子,把箭搭于弓上,拉开弦……使出吃奶的劲也只拉开一半,手上一松,箭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到了脚边。
她踢了踢脚边的箭,又捡起来,不泄气的搭弓拉弦。
“弦要拉满。”凌洵提点。
宋鲤瑶抱怨,“凌洵,这弦太紧了,根本拉不开嘛。”
凌洵过去帮她,一手握弓,一手拉弦,把宋鲤瑶圈在怀里,从背后看上去,凌洵像是抱住宋鲤瑶一样。
“手要这样握,精力集中,目视前方,瞄准红心……”
宋鲤瑶连凌洵的话都听不进去,更不要说集中精力。
只感觉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属于他的味道包裹全身,呼吸擦着脸颊上扫过,痒痒的,心里更痒。
“嗖……”箭离弦,飞一样射出去,扎进了靶子里。
“你射来我看看。”
“哦。”
宋鲤瑶取一支箭,正准备搭箭拉弓。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匆匆跑过来,在凌洵耳边低语几句。
凌洵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宋鲤瑶,说:“你先练着,我马上回来。”
宋鲤瑶没有多想,继续练箭。
第一支,没上靶,
第二支,离靶子近一点了,
第三支,与靶子擦肩而过。
……
没一支射中。
练得百无聊赖,垂头丧气,凌洵还没回来。
宋鲤瑶把弓递给候在一旁的小厮,背着手转出院子,找凌洵去。
她不知道凌洵在哪,只一处一处的转悠。
走近前厅,就听见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甚是凄惨。
“洵哥哥,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吗?”
“我们从小到大这么深厚的情谊,难道还抵不过贱民一条性命?”
“……”
没听到凌洵的声音。
宋鲤瑶闻声,好奇的走近,想进去瞅瞅又觉得尴尬,便在窗户边踌躇。
“洵哥哥,你怎可贬我哥哥做个城门守卫,他堂堂丞相公子,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他调戏姑娘的时候怎么不怕笑话?”凌洵声音严峻冰冷。
宋鲤瑶这倒听出些眉目来了,估计是杜衡那崽子惹出一条人命来,由前锋营统领贬为城门守卫,杜莺儿上凌洵这儿求情来了。
来找凌洵就算了,还嗲声嗲气的叫“洵哥哥”。
凌洵也是,居然撇下她,自己单独来见这个女人。宋鲤瑶心里泛酸,再不管尴不尴尬,直接冲到屋里去。
“哟,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是谁呀?三皇子不安慰安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凌洵听出她的声音,心里暗叫不好。
他知道鲤瑶和杜莺儿不对盘,就想着别让她们碰面,这倒好,见着了不说,听鲤瑶这语气,怕是醋了。
杜莺儿抬起头来,一张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滴,我见犹怜模样。
“你怎么在这儿?”杜莺儿诧异。
“不巧,我也不想遇见你。”宋鲤瑶说,转而又跟凌洵感叹,“啧啧啧,你看看,姑娘哭得哟,三皇子不心疼?”
“咳咳,”凌洵不自觉的咳嗽两声,“她……找我有点事情。”
“哦,”宋鲤瑶一副了然,又问,“什么事情是要避着我说的?”
凌洵看杜莺儿一眼,皱了皱眉,跟宋鲤瑶解释,“他哥哥……”
“我和洵哥哥的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这个野丫头过问了。”杜莺儿插嘴。
“我是野丫头,你打断别人的话就有教养了,你这个……”宋鲤瑶顾及着凌洵,没敢撒泼,只朝杜莺儿做了个“死三八”的口型。
“嘿,我说你个死丫头,”杜莺儿的火气全然被她挑起,再装不下乖巧柔弱,“你敢骂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就撸起袖子,朝宋鲤瑶扑去。
宋鲤瑶两三步转到凌洵身后,朝杜莺儿吐吐舌头,“来呀,来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扒我皮。”
杜莺儿往左边抓,她利落的躲到凌洵右侧;杜莺儿又往右边扑,宋鲤瑶转到左边,淘气的冲她做个鬼脸。
杜莺儿火冒三丈。
凌洵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够了。”凌洵突然大吼一声,两个姑娘皆吓得一激灵,当场愣在原地。
“杜莺儿你去给我坐好,还有你,”他转身瞪着宋鲤瑶,“你到屋子里给我待着去。”
这是凌洵第一次对宋鲤瑶这么凶,还是因为一个外人。她心里的酸楚变成委屈,嘴一瘪,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凌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激,想去追,杜莺儿还在。
他用力握了握拳,低低叹口气 。
阴着脸,冷着声,对杜莺儿说:“你哥的事已成定局,不必求情了,你回去吧。”
他的声音让杜莺儿莫名一寒颤。
自有记忆起,凌洵对任何人都不热情,但也不冷漠,他话不多,也很少笑,可今天她觉得凌洵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她甚至明显的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
凌洵找遍了整个重华宫,宋鲤瑶不在;又派人去婉婉的长乐宫和她的梅沁院打听,都不见人影。
准是跑到景黎那儿去了。
想到这里,凌洵心里莫名堵得慌。
寻到景黎的风栖院,宋鲤瑶果然在那里。
那棵参天的柿子树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个秋千架,宋鲤瑶坐在上面,一边缓缓摇荡,一边喝着梅子酒。
“怎么又跑景黎这儿来了?”
“你管不着。”
“你……”凌洵知道宋鲤瑶此刻也在气头上,缓了语气,“杜衡贬职了,杜莺儿来求情。我知道你俩有嫌隙,就没告诉你。”
“杜衡贬职了干你什么事?”宋鲤瑶脸色稍缓,却还是不悦。
“他半月前当街调戏一女子,谁知这女子性子烈,投井死了。杜家本来把这事压了下来,我又给翻出来。”
“你去招惹杜家干嘛?”
虽然那女子死得冤枉,但仗着自家权势调戏女子这类事不在少数,凌洵犯不着把半月前的事情抖出来,去得罪一国丞相。
却听见凌洵幽幽的说:“他推你下水了。”
他,当然是指杜衡了。
宋鲤瑶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
原来凌洵是借机帮她惩治杜衡,她误会他了。
宋鲤瑶从秋千上起身,两人只一步之隔。
“你……我,我误会你了。”她歉疚。
凌洵摸摸她的头,终于有笑意浮上脸,“明儿我也在重华宫搭个秋千,你就别往景黎这儿跑了。”
“可景黎这儿有梅子酒,他酿酒的手艺可好了。”她扬扬手里的酒壶。
“我也酿酒给你喝,你想喝什么我酿什么。”
“真的?”
“当然。”
“可是……”宋鲤瑶有点犹豫,“我无聊的时候还是想来景黎这儿坐坐。”
“那,你无聊的时候,我带你出宫。”
“真的?明天就出宫?”
“好。”凌洵看着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而一直在屋里坐着,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景黎,听见他们这段对话,落子的手在空中生生顿住。
池渊给他换了盏热茶,唤几声公子。
他没有回应。
不知道他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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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宫玩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