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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煤气上的汤在冒着热气，姚窕一怔，她直觉陈向南要说的不是这个。
“山药排骨汤。”姚窕咬了咬下唇，眨了眨眼睛，“想不想喝？”
陈向南定定地看着她：“想。”
“那你就乖乖等着呀。”姚窕笑了，抬手摸了一把陈向南的脸，从料理台上跳了下来，“乖。”
陈向南没说话，看着姚窕的背影，有些自嘲地牵起了唇角。
他下周就要走了，可他不想走。
他没告诉她，前一个晚上他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怂，刚才，明明都已经到了唇边的他爱上她了，最终都没有出口。
算了。
他都已经想好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如果说，姚窕是真的犹豫着，要不要试着改变一下她曾以为将会一成不变的未来，那么这天下午的一个电话，算是完全浇灭了她心底的些许蠢蠢欲动。
电话是姚晟的同学打来的，说是姚晟忽然哮喘发作，现在在医院。
整颗心都仿佛失重一般急速下坠，姚窕几乎要摔了手机，一旁的陈向南看过来，她还没说一个字，大颗大颗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最后还是陈向南接过了电话，带着姚窕开车去了姚晟所在的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姚晟已经进了病房，正在输液吸氧。
“姐。”姚晟躺着，见姚窕进来，偏了偏头对她笑，又看见了她身侧的陈向南，“陈先生你也来了啊。”
姚窕的眼泪从她接到电话就没有停过，姚晟的同学起身给她让位置，声音抱歉：“姚窕姐，都是我们不好，没看住他。”
“没事，不怪你们。”姚窕说话的声音有点颤，目光落在姚晟身上就没离开过。
“姐，你别哭啦……”姚晟眨了眨眼睛，试图卖萌。
陈向南递过去几张纸，姚窕接过，擦了擦眼睛。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姚晟抿了抿唇，眨眼睛，笑嘻嘻地用没输液的那只手去握姚窕的手：“姐，你看我现在不没事了吗？”
姚窕的手冰凉，他知道她有多为自己担心，抬眼看了陈向南一眼。
姚窕忽然觉得肩上一暖，微微偏头，陈向南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随即便是他低沉平静的声音响起，足以让她安心：“没事，都会没事的。”
“你们先回去吧。”姚窕抬眼，对着姚晟的同学弯了弯唇，“你们本来就是来玩了，总不好叫你们一直待在医院里。”
“可是——”
“没事，我在呢。”
姚窕顿了一会儿，抬手覆上陈向南的手：“要不，你也回去吧？”
“没事，我陪你。”
陈向南的话音才落，病房门口走进来一个护士给姚晟换输液的瓶子。
“我去把钱交了。”姚窕吸了吸鼻子，起身看着陈向南，“你帮我在这儿看着他，可以吗？”
陈向南点点头：“去吧。”
姚窕这一去十几分钟都没回来，姚晟先沉不住气了：“陈先生，我姐怎么还不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陈向南看了看时间，“我去看看，你要是不舒服，就马上叫医生，知道吗？”
“嗯。”
陈向南推开病房的门走出去，一眼便看见姚窕靠在几米以外的墙壁上哭。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下，陈向南掩上门，快步走过去，蹲在了她的身前：“姚窕。”
姚窕抬眼，哭红了的眼睛看着陈向南，后者轻轻把她拉起来，姚窕突然一头埋进他的怀里，哭声不止。
陈向南一只手揽着姚窕的腰，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尽可能地放软放柔了语气来安慰她：“没事的，都会没事的，我在。”
“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姚窕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上一次，上一次晟晟发作，是好几年之前，我原来以为，这么久了，还有药物一直在控制，大概是好了吧，可是，可是我没想到……”
“会好的。”陈向南抬手耐心地理顺她的头发。
姚窕大概是哭累了，把头埋在陈向南怀里，轻轻吸了两下鼻子，闭上了眼睛——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她觉得很安心。
“陈向南。”
“嗯。”
“对不起。”
“嗯？”
“我，”姚窕眨了眨眼睛，“这种事情我不应该把你也扯进来的。”
陈向南轻轻地笑了一下：“没事。”
“咱们进去吧。”姚窕从他怀里抬起头，随即有些抱歉地看着他胸前湿了一块的衣服。
“没事。”陈向南顺着她的目光垂眸看了一眼，抬起手仔细地抹掉她的眼泪，“走吧。”
姚窕推门走进病房，姚晟便转过来看着她笑：“姐。”
姚窕在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姐，你别太担心啦。”
“我怎么不担心你啊？”姚窕叹了一口气，“你是我弟弟，我不担心你，担心谁啊？”
“喝水。”陈向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个一次性水杯，倒了半杯水递了过来。
“谢谢。”姚窕抬眼看他，咬了咬杯沿，“你真的不要先——”
“不用，我陪你。”陈向南轻笑了一声，弯腰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在姚窕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接过她递回来的水喝了一口，转身放回桌上。
姚晟躺在病床上，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地转，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八卦笑意。
姚窕和陈向南在病房里陪着姚晟一直到了晚上，医生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建议再留院观察一晚。
姚窕答应了，结果是姚晟耐不住性子地赶他们走：“哎呀姐，医生都说没问题了，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这里是医院，我有什么不舒服就可以直接叫医生的呀！姐你快回去吧！”
姚窕咬了咬下唇，转头看陈向南。
“你弟弟说的没错，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嗯？”
“那好。”姚窕点点头，还是放心不下地转头嘱咐姚晟，“有一点点不舒服也不许硬撑着，一定要叫医生，知不知道？”
“知道啦！”
姚窕和陈向南回到‘星河’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折腾了半天，姚窕在车上就睡着了，陈向南停了车，打横抱起了姚窕，推开槅门走进她的卧室，刚把她放到床上准备起身，手腕却忽然被握住。
“陈向南。”
姚窕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的，陈向南转头，坐在了她的床边：“怎么了？”
姚窕坐了起来，松开了陈向南的手，揉了揉眼睛，往前坐了一点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陪我。”
“好不好？”
陈向南微微一怔。
“好。”他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陪你。”
陈向南洗完澡下楼的时候，姚窕没在床上躺着，而是换了一身睡裙，抱臂站在阳台上发呆——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姚窕转过身，对着陈向南伸开了双臂：“抱。”
陈向南微微牵唇，上前一步把姚窕拥在怀里，她在外面似乎站了许久，身上有些凉。
“早点儿睡，嗯？”他垂眸看她。
“嗯。”姚窕在他怀里蹭了蹭，乖巧温顺得像一只小动物。
关上阳台门回到屋里，姚窕拿钥匙去锁了门，转身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留了半张床的位置。陈向南这才注意到，姚窕好像多拿了一个枕头出来。
陈向南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姚窕眨巴着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掀开另半边被子躺了下来。
抬手关掉床头柜的灯，怀里忽然多出来了一个小小软软的温热身体。
陈向南微微挑眉，牵唇，伸手温柔地把姚窕抱在了怀里。
姚窕动了动身子，头顶上却忽然传来陈向南的声音。
“别乱动。”
他的声音低低的，姚窕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他。
她亮晶晶的眼神看得陈向南心里一痒，再加上温玉软香在怀，他花了平时两倍以上的自制力，才让自己只是轻轻在姚窕唇上碰了碰便离开：“好了，乖乖睡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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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姚窕：嘤嘤嘤。
陈向南：乖乖，不哭不哭，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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