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完的故事

　　沐悠走了三里的路，歇了四次。
　　长廊临着河边，河里有一两只水鸟，说不出名字，拾了旁侧的小花园里的小石子儿，投入水中，“啵”一声，水纹还未荡开，那水鸟便扑棱起来，沐悠拍拍手掌，倚坐在长廊的身子，又往着栏杆懒懒的侧靠了一分，这才撑着下巴，看着河水因着风徐徐悠悠起来。
　　很无趣，虽看似闲适，却很是无趣啊！

　　一旁的老人，直着腰坐着，双手交覆，一支古藤拐杖撑着那双手，老人看着临街来往的车辆人群，眼神淡然，仿若眼前如同虚景，从眼前恍惚而去。
　　沐悠正直了身子，又瞧瞧旁侧的老人，只一瞬犹豫，她终是起身走了过去。
　　“爷爷，总是一个人吗？”沐悠坐去老人旁侧，话语轻到似乎没有讲过话，但爷爷似乎听到了。

　　葛清明侧了一眼，这个女娃面颊清秀，但眼里却不甚清明，人在迷茫时总比老年人更加闲适，潜意识的焦急却无法在白日里告知，只有夜里的不安。压在拐杖上的那只手，点着食指，一下又一下。
　　沐悠没想过一个问题问出，究竟会有怎样的答案，这不是数学题，只有固定答案，何况，人的思想总让人琢磨不透。

　　葛清明微微点了头，算作答案，眼前的716路公交车上，到站时车内有23人，到站后下车4人，上车7人，此时车内共有26人，但站台还有11个人。他只是习惯一个人用这种虚拟的方式记录这些平常。
　　“你说这人生究竟是为了个什么？”沐悠的语气有些沉重。
　　沐悠毕业不久，有胳膊有腿，按照她从前的认为，她完全很好的养活自己，然而现实却是捉襟见肘，偶尔还有外债。
　　外表多是人们以为的光鲜灿烂，晒出来的生活都是让人羡慕，却不知道个中心酸。
　　她强撑的样子，很像小丑，但她不敢卸妆，将那些丑陋一一摆放。

　　“想的越多，越是难以抵达！因为你没有用心做！”有低沉，有沧桑，甚至有沙哑。葛清明语气悠长，吞吐完一句，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
　　“你心性不定，未得始终，都说人一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你有喜欢，却从不相信自己。”

　　哪有那么多人，找的准自己的路，否定自己以为可以激发自己，却只能带来反作用。
　　葛清明想起那些年轻时走过的路，说不得是弯路，但也总归是不大平坦，原本自己该是平庸的做一名教师，偏偏时代的脚步太快，经历文化革命，生活开始偏颇，似乎不甘心，却总归没能将老师一词贯穿自己这一生。
　　再后来倒是有了经济开放，沿海一路去，倒也是颇有些成就，可家里人经不起折腾，离得离，去的去。
　　熬到现在，葛清明也没能说出自己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眼前的景依旧穿梭前行，沐悠放空的眼，有些不甘心，心里却回响着老人的话，终究是自己无用，空有了这年华似水。
　　长廊一侧的河水依旧悠悠，水鸟继续悠闲的梳理羽毛，沐悠只做了一次过客，葛清明做了一回听众。

　　半生蹉跎，谁有能明了得来成功二字呢？二人分散离开，向右是理想，向左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