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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二）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个困扰了哲学家多年的问题，夏洛也开始思考了。
她一直以为，传送卷轴只不过是让他们五人瞬间从斯克提斯来到了瘟疫之地。
落后的草药学技术，人类英勇却徒劳的战斗，还不存在自我意识的亡灵……
还有这个刚刚成为“佛罗伦娜”的亡灵小女孩……
从某种意义上说，佛罗伦娜正是夏洛的第一位草药学导师啊！！
还有那奇怪的“亡灵语”……
是违和感十足的“中文”？为什么？
这是巧合吗？
回想起阿诺的警告：这一次的试炼穿越了时空，如果无法在规定的时间点，到达传送门，你们将会永远迷失在时间的洪流里……
时间的洪流啊……
“按照时空的唯一性定理，说的通俗明了一点，同一个时间段里，“我”只能有一个。”
“如果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处在同一时空，那么由于唯一性的作用，这两个“我”最终会汇合在一起。”
“你根本不懂这些干巴巴的理论后，是多么血淋淋的事实！”看着夏洛一脸茫然，艾伦抓了抓脑袋上的乱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一个伟大的不败者盗贼，雷……”
“创立了潜行者的第一守则，除非万不得已，不杀女人和小孩，那个雷？”夏洛问道。
“没错，就是他，你知道他是怎么死去的吗？”
“他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为了救他的爱人，一名发明了猫眼药剂的炼金师，他不顾警告，和‘过去’的自己碰了面……”
“他就死在了那个时间点，因为一些诡异的，玄妙的巧合，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将他推进了死亡……”
死神来了么……
这种玄学的杀人力量，甚至比真实的鬼魂，亡灵，恶魔，更让人颤栗不已。
必须回到斯克提斯，在规定的时间里！
就算姬利亚成功说服了固执的老法师爱德华，光凭他们四人的力量，恐怕要在血色十字军手里抢下一头狮鹫，也是极其艰难的事情。
何况在姬利亚的嘴里，老爱德华已经被十字军们影响，陷入了“疯狂”，他可以漠视该隐的惨死，他已经不值得信任！
必须寻找其他的盟友，如果没有，那就“创造”一些盟友！
“什么？你想要收买送葬人，让他们停止焚烧尸体？”艾伦吃了一惊，“你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佛罗伦娜的例子也许不过是个偶然而已！”
烛光下的亡灵女孩，正在安静乖巧地啃着面包，翻阅着夏洛给她誊写的“亡灵语”启蒙知识——三字经。
佛罗伦娜几乎遗忘了一切，当然也包括了生前使用的语言。
他们只会：“呵呵！嗷呜！咯咯咯咯……”这些无意义的简单词汇。
夏洛发现，语言障碍才是真正让人头痛的事情，一个比你强大的存在，对着你“呵呵！呵呵呵呵！”并露出牙齿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跟你友好地打招呼，还是在说“这个食物看起来挺可口的！”
就像刚才艾伦一进门，佛罗伦娜对着他“呵呵！”并尽力调动脸上每一块僵硬的肌肉，对他绽开微笑的时候……
受惊的潜行者却差点就用匕首割破了佛罗伦娜的喉咙！
其实她的意识里，只是想跟艾伦说“你好！”
“不，不是巧合，被遗忘者的出现，是进化的必然结果，他们只是缺少觉醒的先驱，缺少有效的引导，缺少……一个领导者。”夏洛激动地说道。
“他们不过是邪恶，阴暗，被诅咒的亡灵而已啊！”
“阿拉卡鸦人在德拉诺，何尝不是邪恶，阴暗，被诅咒的存在，只因为我们有别于德莱尼人的外形，只因为我们落后，愚昧的社会形态，还有曾经风行于鸦人之间，将活人献祭给泰罗克祭坛的行为！”
“难不成你来当这个‘亡灵的领导者’？让佛罗伦娜也来咬你一口？”艾伦依然觉得夏洛的一切计划，都像是天方夜谭。
“不，我只是个小小的草药师，而且是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存在，佛罗伦娜才是他们真正的先驱，她会将知识的火种，播撒在遗忘者的中间，她还将成为伟大的亡灵炼金师……”
“嗤！”
“相信我，艾伦，相信我一次，没有被遗忘者的帮助，我们无法离开这里，不论是我和你，还是姬利亚。”
艾伦又开始习惯性地揉鼻子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盲目草，很多很多的盲目草，来制作足够的防腐药水……我知道你认得这种草药，那是你们涂在匕首上的致命膏药的原材料之一。”
“那可是一种剧毒！”
“我知道，正是这种剧毒，才能杀死不断侵蚀他们的瘟疫病毒，让他们保留完整的‘自我’意识，不至于完全堕入本能的嗜血之中，佛罗伦娜就是因为这种剧毒才提前醒来的！”
这种以毒攻毒，是不可能在活人身上实验的，可是对于死人却没有顾忌，当然，光这种毒药是不够的，还需要夏洛的精神引导，这一点就不必和艾伦说明了。
“你隐瞒了我什么！这主意太他丨妈的疯狂了！我绝不同意！”
……
“妈……妈。”
变成了亡灵之后，佛罗伦娜的声音也变得非常沙哑，她磕磕巴巴地喊着，打断了夏洛和艾伦的争论。
“妈，妈。”
“妈妈……”
越来越流利。
艾伦从震惊到动容，再到激动。
“她还认得你……那她，还记得我吗？”
佛罗伦娜歪着头，仰望着面前高大的鸦人盗贼。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怕！怕！”
“额……我想她大概是把你当做了爸爸！”夏洛赶紧来打圆场，其实佛罗伦娜的真实想法是，这个家伙好高好大好强壮，很可怕！
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存在，害怕是她的本能，何况刚才这个家伙还试图攻击自己！
“你可别再攻击她了，亡灵虽然叫不死族，但他们的身体其实非常脆弱。还有那些血色十字军，要是他们发现佛罗伦娜这个被遗忘者，肯定会把她绑到火刑柱上烧死的！”
望着躲在夏洛身后，好奇而懵懂的佛罗伦娜，艾伦的心，终于开始动摇了。
他已经亲眼见证了一次悲惨的死亡，难道还要再次任由佛罗伦娜被十字军消灭吗？
他手中的刀，保护不了姬利亚，保护不了夏洛，连这个可怜的小女孩，都保护不了吗？
不！绝不！
“除了盲目草，难道就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了吗？”
听到艾伦的语气终于松动，夏洛大喜过望：
“当然不是！我们还需要……很多东西……而你，很快会有帮手！”
亡灵们复活的速度，大大超过了夏洛的预料。
她原本的计划，是组建一支四五十人的亡灵小队，突破提尔之手的隔离区进入瘟疫之地，吸引血色十字军的注意力，而他们几人将在姬利亚的配合下，驾着狮鹫前往乌瑟尔之墓。
可是，她复活的第一批亡灵之中，有些在隔离区还有亲人，有些人甚至还有子女，骨肉分离的痛苦，被感染者那毫无希望的命运，促使着他们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是把他们留下等死，还是让他们变成被遗忘者，一起逃出生天？！
答案自然是后者！
被遗忘者的速度呈病毒式的疯涨，他们之中甚至很快出现了比夏洛那种“严谨的转化”更加暴力的办法——如果醒来后的亡灵没有意识的话，就加大盲目草的分量，让他继续沉入“休眠”！
对于被遗忘者来说，这些无意识的亡灵就属于还未觉醒的同伴，已经不具有可怕的杀伤力了，到了最后，因为盲目草资源的紧张，被遗忘者们甚至直接以敲昏这种粗暴的物理方式，来对付“未觉醒”的亡灵。
在已经成为被遗忘者的送葬人，摩尔多的带领下，夏洛重新踏入了“隔离区”的腹地。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被遗忘者的聚集地，修建一新的小木屋，整齐堆放的物资，以及那些穿梭在人群中，正在忙碌的被遗忘者。
这片死去的大地，竟然在亡灵的手里，重新焕发了生机！
两个被遗忘者心情不错地在寒暄：
“你的妻子莉莉丝还没醒过来啊？”
“哦，还没有，昨天我只好又把她敲晕了！”
“这这这……这里有多少被遗忘者？”
“我尊贵的女王，我已经统计过，大概有三百个已经觉醒的被遗忘者，这个数字每时每刻都在增加。”书记员阿伦说道。
他是夏洛转化的第一批被遗忘者，生前是个落魄的管家。
为了方便管理，夏洛在那些亲手“转化”的亡灵的意识里，将自己刻画成了“女王希尔瓦娜斯”。
咳……实在不是她想要装逼，要知道，以她现在的战斗力，完全打不过这些被她转化的亡灵，必须要让他们心存畏惧和尊敬，才能驾驭住他们。
“这么多人……都能组织一支军队了……”潜行者艾伦发出了赞叹。
“血色十字军已经开始关注隔离区的异动，昨天他们冲进来，抓走了好几个平民，其中还有我们的管理员凯斯……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凶多吉少。”送葬人摩尔多说道。
“我们要营救他们！”
望着木屋中那些被锁住的“缝合怪”，嘶嘶怪叫的“地穴恶魔”，还有正在石化休眠中的“石像鬼”……
还有那边的亡灵工匠们，正在秘密组装一台巨大的木质攻城车！
“你……你们想干嘛？”
“女王陛下！我们要攻破提尔之手，救出我们的同伴！以被遗忘者的名义，让血色十字军们，尝尝我们的怒火！”
一名高大的被遗忘者振臂高呼：“为了希尔瓦娜斯的胜利！”
“为了被遗忘者！”
“为了被遗忘者！”
等等……喂！这剧本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哪怕你们真的勇猛无惧，可是冲进这座防守坚固的人类城堡，恐怕也是有去无回的愚蠢决定！”夏洛尝试劝说。
“不！女王，你错了，我们冲进提尔之手，已经规划好了退路，我们不但要救出同伴，解放十字军监狱里那些被感染的平民，我们还要带着他们安全撤离提尔之手！”
书记员阿伦展开了地图，“看，这里的台子就是我们撤离的最终地点——飞艇基地，再过几天，就是地精飞艇到达提尔之手的日期，他们通过空中路线，给这座城市运来补给。”
“我们要抢占这座飞艇，将我们的同胞，全部带出提尔之手！”
亡灵们依然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和计划，夏洛勉强维持着女王的高冷表情，内心早已经爬过了一万个草泥马。
她现在总算知道了，千万别小看人民群众的力量，这些被十字军们遗弃的“乌合之众”，现在正在策划一场血腥的起义，企图颠覆统治者的秩序！
俗话说的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们都已经成为了一无所有的被遗忘者，还能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害怕？
“那个，夏洛……地精的飞艇，那玩意真的靠谱么？？”
艾伦弱弱地发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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