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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月圆人周正,应是美景时(上)
中秋还是到了。倒不是说它来的很让人“应接不暇”。它本该理所当然存在的。几千年的老古董文化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委全接受。
我呢,说不上多么排倦,却也谈不上有何欢喜。反正每月十四到二十这段时间月儿其实都还算蛮圆的。不会因为多了个中秋,就会诧然觉得: 啊!今晚的银盘子简直非比往日!
————那实在太过虚假。
而我……也是如此的讨厌虚假。
不过虚假归虚假,生活TM还是得继续的。毕竟……我还没有那个能耐能直接跳过所有的法定以及民定节日来完成自己的‘独享主义’。
所以……
“ 这么好的日子,你竟然趴在阳台上干抽烟,不觉欠妥吗?”不知何时,路照那个‘老男人’已然静悄悄闪现在我身后,他的右手上还挎了一个大红色的礼物盒。
写到这里,姑且容我打住一下。严格意义上来讲,路照算不得是一个大众化眼里的‘老男人’。我也不屑或者说不情愿把他称呼作一个‘老男人’。
但是——这个不是‘老男人’的‘小男人’却在昨天傍晚里紧紧抱住我无比诚恳的说:“你就把我当成你心儿念身儿念,小嘴儿也念个不停的那个‘东北大叔’吧! ”
这真是好事一桩————历时的我默默窃想着。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道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以及身上的举止是多么的妙趣横生。
嗯……以诚实的立场来阐明,我是十分欣赏又十分热爱一切带着趣味的人与物的。
很明显,路照完美无懈地闯入到我所划粹(自创词,意为细化,分类)的范畴里。
这属于不幸还是荣幸呢?
我不知晓。也来不及知晓。因为我接下来要应付他提出的疑问,“ 有何欠妥?过个中秋还不许有自己的业余嗜好啦? ”
“ 这么激动作啥?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准备啃两个月饼?”
月饼?咳咳咳……我好像有四五年的光景没有接触过这鬼玩意了!
“嘁!年年都是原味道,食之寡淡! ” 我看都懒得看他手上拎着的那档子‘鬼玩意’,继续地老天荒般的消遣着属于我的精神食粮。
“这你就有些迂腐了,我今天拿来的可是全新的配方全新的味道! ” 他屈起两根手指狠敲了几下盒面,像勾引贪吃的小猫咪一样勾引着‘冷漠’的我。
“真不想尝尝? ”
见我半天无反应,他有些急躁地将盒子拆解开来,“那就只好给全部丢掉了! ”
“ 你傻啊!”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横放着的‘盛物盒’,“ 虽然食之无味,但弃之可惜啊! ”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 见及此,他满足地眉开眼笑,“所以,现在就开始享用吧! ”
“不急。” 我将盒子轻置在一边,“ 晚上再吃。”
“也好。”
”不过……你晚上准备和我一起赏月? ” 他说得不疾不慢,实实有种探寻的意味。
这令我有些不觉所措,就像全心掩埋的独家私密一下子便被人窥出了马脚。
我深觉不安。我的肢体开始产生局促感,我惊瘆地张望着亏损许亩的金色麦田而告苦无门,“ 要看你自己去看吧,我无心欣赏。 ”
“ 良辰美景奈何天,斗胆问你陪不陪?” 他开始耍赖,一如前日模样。
但前日归前日,前日是因着要帮我的情分下,恳请我远离掉那个黑漆漆的‘号子’所的。可今日?这般无厘头的撒泼又有何蕴意?
“那么想要陪伴,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生不就成了! ” 讲真,这是我的良心话。像路照这般高挑精壮又面容可鞠的三好青年,是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孤家寡人’之地步的。
只要他想。只要他敢。那这一切都算不得啥问题。
可他偏偏不想,也不敢,“但随便拉来的都不熟啊!”
“ 聊几句不就熟了!难道你以前谈恋爱,是直接问人家姑娘,‘我们能去嘿咻嘿咻’ 吗?”
“ 葛遥……” 他突然羞赧地看着我,“ 你好下流。”
下流?我下流吗?我明明如此含蓄。没有直说出‘□□’或者‘操x’呢。
“噢。我本来就不纯洁。一个22岁的老女人怎么可能还是一张白纸呢? ”
“ 葛遥,你看你——” 他示歉似的撇下嘴,“ 唉……特么的又跟我杠上了!”
“ 你耷拉着嘴做啥?” 我不明事理的瞪怔着他,“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 ”
“我不爱听这种实话。 ” 他面露不悦,“年纪轻轻就妄自菲薄,真到老了你又发觉自己从未年轻过。 ”
噢。年轻真是件好事吗?
至少对于我而言,所谓‘年轻’不过是红尘俗世间里的广渺牵绊。
倘若我在再早出生十年,兴许也不会错过此生最大且唯一的遗憾……
“上来吧!你答应好的! ”十八岁的暮落黄昏,小饮几酌,洁白床单浣洗如云,正当热血的青春□□霎时间莞然似娼妓————那是属于我的□□,一簇等待侵犯许久的含放花躯。
“ 你在犹豫什么?葛延? ” 我欲解开他黑色的西裤皮带,却被他伸手拦住。
“ 会不会太急促了点?” 他皱起眉头百般个不情愿。
“急促什么?我只是想与你紧紧融汇在一块,像溪湖融入大海一样简单。”
“ 我在想,一旦做了那些,我们该是什么样的关系? ”
“ 亲人之上的爱人。” 迅时间,两人异口同声。
“ 那样……不会更好吗?” 我继续扒弄着他的裤带,“ 那样从此以后,我会一直都把你铭记在心底的。”
“ 也就是说如果不做这些,你将很快把我忘掉,对吗? ”
一语蹦的,仿若塞鲠在喉,我不禁磕语难推,“不……不……不是……不是…… ”
“ 别哭。” 他摸了摸我的头,“我不会怪你的。 ”
“几十年后,再多繁华也不过区区两抔黄土。 ”他再次开口,“那时纵使记忆尚存,也到底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
“不!不要——” 我惊吓般扑进他怀中,“不要说那些…… ”
“我真的会永远记住你的……” 说及此,泪洒于颊,心脏也震痛的不能自已。
“ 对不起……” 他抖噎着声嗓,“对不起……我亲爱的小麋鹿…… ”
“ 我发誓……我发誓……一定会……会永远记住……你的……”可惜那个时候我没有看过《挪威的森林》,也并不知道《大鱼海棠》出现在未来哪个年份,不然这原本深驻于心的‘绵厚情意’也不会交托的如此呆笨与粗拙。
但正像某人说过的那样: ‘气语艰涩’才是芳华年代里最纯真的典范。
因着这句看似励志又不似励志的陈述语,所幸在后来无数个寒来暑往的颠簸日子里————那种从一而奔的炙热感仍旧历久弥新………
“我多么希望现在是32,而不是这要死不活的22! ”轻撇泪液,蓦然苦叹一声:回忆太磨人。
“葛遥……” 路照柔声低下首望着我,“ 你愿意向我分享你的故事吗?”
“ 我并不是出于好奇。” 没待我开口,他继续推说着,“我是真心想带你走出生活的阴影。 ”
“ 谢谢。” 我淡笑着摆了摆手,“ 我只是多愁善感。 ”
“ 我自认为自己很健康,也很真实。” 我站起身来走向一边的房间,“ 让我小躺一会吧。”
“ 遥! ” 他在背后喊住我,“你要离开我吗? ”
听及此,我惊诧的回过头: 有那么几秒,我以为葛延真的回到了我的世界。
“ 那个人是不是也经常这样喊着你? ” 眼前之人笔直站着,宛同昔日间蠢笨挪重的绿色大榕树。
明明差了五公分,为何演饰的如此相像?
不!这根本就是场幻觉!我岂可沉溺?
“ 你是不是把我送给你的‘麋鹿公仔’给弄丢了? ”他迈起步子靠近走来,“那可是我花了半个夜晚亲手缝做的。 ”
听此,我不禁目瞪口呆,“ 你偷看了我的自传?”
“ 别发怒。” 他拍向我的肩,“ 我请黑客盗开的。”
噢……我怯步退后,一直退一直退,像是要镶进墙壁中,“你走开! ”
“ 葛遥你冷静点!” 他驻在原地凶狠(也许也不是凶狠,因为我的视线变得非常模糊)的命令我,“ 你要是继续再往后退,你会被撞的头破血流的! ”
喔……头破血流啊?呵呵呵,我才不在乎呢。我只想躲进尘世的缝隙当中————像蚊蝇,像壁虎,像蜘蛛网,不轻易被人类所发觉。
“你快走开! ” 我继续喧吼着,“滚到你房间里去! ”
然而任凭我嘶喊的再怎么剧烈,也到底是无济于事的,眼前之人(或者说眼前这颗绿榕树)足足像罹患了耳聋般忽略掉我的存在————这真是令人头疼。
颓然间,我只得顺着壁檐瘫倒在地。
泪?无以逼出。唯剩下黑漆漆的陈色树叶兜头灌淋————活活要把一具人型躯体吞噬进它锻造出的‘奇样棺柩’里。
“ 葛遥!!!”混沌中,霎有千里之外的北国冰风奔次而来,并还挟带着几许南方特有的湿热体温强临包裹。
啊……我莫名竟有种欲仙垂死的兴快感。
“ 醒来好吗?” 我貌似听见了《大鱼海棠》里的‘湫’这样柔声叫唤着我。
然而我不是他钟爱的那个‘椿’。
然而,我也终是醒来了,在一个人的胸膛里醒来————没有应得的头破血流,没有应得的‘叶铸棺柩’。
一切……若似跟往常一样平常,平常到我差点忘却方才不久前所留存下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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