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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心上白月光(6)
云澜再如何了解瑶光,手段再怎么高明,准备再怎么充分,一个人身上还是会有不被他人所知、仅属于天地和对方的小秘密。
就像她和太子的“家国天下”,就像她和爹爹的“随云糕”。
原来谢骁在大前天说是感染风寒,拒不见人就是因为相处几日后发现自己宝贝女儿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一种感觉。
谢骁虽疑惑,但也没多想,直到大前天云卿和他说起大楚边境的谢家军。
因为小时候他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很少陪女儿,瑶光向来不喜谈论这些,无缘无故怎么就说起谢家军?
谢骁便问。当时云卿就有些慌神,但随口搪塞了去。
谢骁是将军,天生的灵敏嗅觉让他心有怀疑,试着问出随云糕后,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女儿瑶光。
那他的女儿在哪?背后之人是谁?针对的是楚国还是瑶光本身,大楚现在境况又如何?
那一瞬间谢骁想了很多,他担心女儿安全,心系大楚安危,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称病不见这个替代者,同时还着手下人去调查。
到今天他就又听到瑶光声音,谢骁精神恍惚之下便叫人进来,等见到人他也不敢确定,但当瑶光同他说话时他又感觉没有不对劲儿了。
谢骁撑着最后一点希望,再拿出随云糕问。
果真!是瑶光!瑶光回来了。
谢云想本想彻底瞒住她爹这件事,没想到她爹自己发现了。说实话……她开心得要飞起。
父女俩抱头哭过一场后,谢云想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详略得当的说了一遍,详的是她的聪明才智,略的是那些糟心事儿。
“爹,那位替身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真的,不是易容。”谢云想皱眉,“昨晚时间紧,还没检查她身上有没有胎记。”
瑶光右肩有一月牙胎记,和谢云想本体上的一样。
她猜测云卿大概率是没胎记的,师尊说过,灵魂不同的人身体绝对不同,天下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人。
“和你一样?”谢骁略微一思索,说道:“你和你娘生得极像,你娘……”
谢骁语气顿了下,接着道:“你娘有一双生妹妹,可早不知所踪,甚至也不知是否还在人世。替身若是她的女儿,你们生得一样也极有可能。”
“这可能性很大,不然无从解释我们的长相。不过……姨母的女儿?那岂不是我妹妹?”想到云卿原本在将来会做的那些事儿,谢云想眉头拧得死紧。
也不知道云卿知不知晓她真实身份,是不是被云澜威逼利诱了?或许本心并不坏。
倒是谢骁,听到谢云想所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忽的一白。
“瑶光,走,带我去见她。”
-
东宫,密室。
这处密室是前朝太子为自保而建,因此里面环境甚好,与太子寝宫一般无二。但云卿没有躺在精致绵软的床上,也没有坐在梨花木椅上。
她只是呆呆蜷缩在墙角。暗门声响,她奔过去,眼神亮的惊人:“皇兄,是你来……”
看清来人后,云卿将未尽之语咽下,重新回到墙角,默不作声。
谢云想和谢骁对视一眼,又对太子道了声:“我来。”
然后她带着暗九走到云卿面前,轻声道:“你名唤云卿,梁国昭善公主,生得天姿国色且心底纯善,九岁起入云福寺为梁国祈福,再未见过外人。”
这是“云卿”这个名字所展现的表面信息。
“我是瑶光,不是什么昭善公主。倒是你,为何假冒我?”云卿本闭着眼,听完谢云想这一番话后惊怒交杂,看向谢骁两人声泪俱下,“太子哥哥,爹爹,你们被这个假货骗了!”
谢云想暗道一声聪慧,可惜……
她让暗九将云卿定住,然后安置屏风后退出去,她上前倾身解开云卿衣服看她右肩,有月牙胎记,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水沾上手指轻轻一擦,胎记便消失。
一切如她所料。采青是云澜的人,那么伺候她梳洗时定也见过胎记模样,云卿身上自然会有后天刻画的月牙。
“还有什么要说吗?”
云卿本打定了注意任他们如何威逼利诱绝不透露半点信息,她的胎记非特殊方法难以消掉,女子右肩一般也不会被人看到,那自然不会被人发现。
谁料到谢云想竟如此直接。
云卿恨恨瞪她,“你为何没死!”
谢云想不语,替她又穿好衣服。
“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要回来打断我的好事!”
云卿眼里满是愤恨,“你贵为大楚位同太子的瑶光殿下,受尽宠爱,活得骄傲肆意,就这么安安静静死去不好吗?我会代替你,我有更重要的使命……”
“如果你代替我的目的就是伤害我的亲人,你更重要的使命就是意图灭亡我的国家。”谢云想微微一笑,垂眸看她:“那我死也不能瞑目,必会报仇雪恨。”
谢云想声音很平静柔和,但莫名的就震慑住云卿,让她剩下的谩骂之语藏在心中。
检查胎记后,暗九又给解穴,再将屏风又撤下。
云卿脸上的易容这会儿也已经被清理,露出本来面貌。谢骁看着眼前这个同瑶光五官相同的人,他颤声开口:“……你是南雪的女儿?”
到了这一步,云卿也破罐子破摔了,她怨恨无比:“南雪的女儿?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我不只是南雪的女儿……”
说到这儿,云卿瞥了谢云想一眼,讽刺一笑:“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我的好父亲。”
太子大惊,难以置信。
谢云想虽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这么个发展,但她竟丝毫不觉得奇怪?她将原因归纳于自己在天元界通过时空通道到蓝星旅游时看多了各种狗血小说。
谢骁迎着太子震惊、谢云想平静和云卿愤恨的神色苦笑一声:“果然如此。”
云卿从墙角缓缓站起来,她双眼赤红,怨毒倾泻而出:“谢骁!你自诩深情,守着发妻之女终身不娶,可谁知你背信弃义,抛弃了我母妃!你将这个女儿视若珍宝,捧到手心疼爱,可谁知你另一个女儿远在他国忍辱求生!”
“谢骁,你对不起母妃,更对不起我!”
“还有你!”云卿侧身步步逼近谢云想,“我的好姐姐,你若按我安排好好死去,我也就原谅你这十七年占着我的身份享受我本该拥有的一切。可是你偏不如我意,我都把毒药换了,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情绪激动之下云卿伸手就要掐住谢云想脖颈,不等暗九出手谢云想已伸手制住云卿,她将人往后一推,冷声道:“你冷静一点。”
谢云想不信她爹是这种人,云卿所知真相也不过是她母妃告诉她的,涉及自身,没人说话能客观。
谢云想不信外人的话,她看向谢骁,“爹,你解释给她听。”
……
十八年前。
年轻俊美的少年将军谢骁终于娶得自己心上人,当今帝师南怀信之嫡长女南霜。婚后一年夫妻俩孕有一女谢云想。可美人薄命,南霜生下女儿后便缠绵病榻,其胞妹南雪入府看望,却是趁此机会直接害死嫡姐。
南霜死后,谢骁迷醉堕落,如同行尸走肉。楚帝便把自己师兄和师妹的闺女谢云想接到宫中,并封为瑶光殿下,和太子一道悉心教导。
同时楚帝还查清南霜死因欲告知谢骁,这时候南雪已经凭着一样的脸冒充姐姐和醉酒的谢骁春风一度。
谢骁酒醒后痛恨自己亦恨极了南霜,楚帝欲按律处置南霜,可南怀信跪到宫内,请楚帝饶了自己这剩下的一个女儿一命。
面对自己的老师,面对师妹的父亲,楚帝只能作罢。只命南雪不得再入楚国都城上捱。
只是谁都没想到南雪会悄悄逃走,南怀信腆着老脸又进宫请楚帝帮他找女儿,但他们最后发现南雪的地方便是楚梁边境,有一具相似毁容,身上还带着证物的女尸,他们都以为南雪就这样死去。
哪里想到在十八年后她的女儿回来了,而南雪也早已成为梁帝之妃。
时隔多年,谢骁这一番回忆说下来也是老泪纵横,悔恨和遗憾终究是时间弥补不了的。
只是云卿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她疯狂大笑:“你骗我!谢骁,你不肯承认你是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便把一切错误推到我母妃身上,我不信!我不信!”
云卿又看向始终平静淡然的谢云想,她阴恻恻一笑:“瑶光……谢云想!你知道皇兄为何一到楚国就和你交好吗?为何始终不叫你‘瑶光’,只唤你‘云想’,因为啊--”
“你是我云卿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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