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有毒

　　她轻轻把他推开，撩了擦额上流海，扑闪着大眼睛说，师傅有香草姐，我们这样不好。
　　覃可平执意要拉她的手。她暖暖的手被他冻冷的手握在一起。你的手好暖，看上去纤细，其实握在手里还蛮有肉感，他说。
　　有人说我是骨感型的，其实我上一百斤了，以前穿的鞋子都穿不下了，她说。她轻轻抽了抽手，被他两手握在掌心，却抽不出来。于是，她就别扭地被他握了手。房间里气氛有点怪，她躲开他的视线，眼光往外面走廊瞄。
　　马上午饭时间到了，有人出车间门了，她说。他放开被他握紧的手，仿佛手上留有余香，他放到自己光溜的下巴，嗅了嗅。
　　我去食堂帮你买饭吧，他说。不待她答应，拎了两只饭盒，蹬蹬蹬地往食堂跑去了。陈雪梅痴痴地望着窗外，像一根春天容易发芽的柳枝插在泥土里。
　　吱吱喳喳的脚步经过走廊。覃可平打了两份饭路过，有人就跟他打趣。
　　哎哟，覃工今天吃双份饭菜哦。肯定早上没吃，饿了一餐，中午要补回来。一个说。
　　谁说的，覃工今天出了大力，特饿，想多吃点，另一个说。
　　你们都不懂，覃工是帮别人买的饭菜。覃工今天有佳人相陪，所以多买份饭。
　　哦，那覃工也大小气了，有美女找，应该去逸仙楼吃好一点呀。……
　　覃可平见她们说得不象话，骂她们，你们他妈的真是碱吃鸭蛋闲操心，这是我徒弟的饭，她做事我帮她买份饭都不行呀。众人嘻嘻哈哈离去。
　　陈雪梅见饭莱上荤莱多了便说，要不肉类给你，青菜给我，我在家也少吃荤菜。覃可平说你应该多吃点荤，多长点肉，人显丰满了才更有魅力。他把碗里的青菜全部换到她碗里，荤莱扒到他碗。
　　女人肥上去了就减不下来了，陈雪梅说。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丰实一点的，全身排骨型的，抱一起手感都没有，他说。
　　她眠嘴一笑说，香草姐算哪种类型的。
　　覃可平顿了顿回答说，她怀孕了体型肯定变胖了。不过，现在她也不给我抱了。
　　为什么她不禁感到好奇。
　　自怀孕开始就不给我碰她了，覃可平说，女人真是感性的动物。
　　你们男人才奇怪呢，一点都不会体贴，自私自利只顾自己。香草姐可是在替你生儿女呢，你不体贴她反而怪她不让你碰，陈雪梅说。
　　你小妹妹那里懂得夫妻间的事，好象老师傅似的，念叼起来了。覃可平捏捏她小巧的鼻子，笑她老练。
　　星期六，赶墟日，陈雪梅陪母亲去采购了本地山芋，棕包，鲜肉。陈妈做的棕包炒肉，青菜拌芋头，颇有特色。陈雪梅小时也蛮喜欢这两道菜，香草也说过你妈炒的棕包炒肉最好吃。所以陈妈要做这两道菜。
　　墟市上人头窜动。就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不到一千米。邻近乡民居多，矿山人比较明显，容易从衣着上辩别出来。村民把农副产品摆在街市两边。中间还是一条马路。车辆在路中间慢慢挪，急不得。有时碰上会车，人多拥挤时，人不动车无法前移，半个钟或一个钟说不定。
　　想必山区小镇，百年形成的墟市，镇政府后来在矿医院前面规划了一片地做新市场，搭了棚，起了几排房子，隔成了墟市模样。只是赶墟乡亲依旧只赶老街。而这一片新街无人光顾。
　　陈雪梅赶墟的兴趣不在于陪老妈买菜。请师傅两口子吃饭她无异义，但吃什么怎么炒些特色又是老妈的事，大不了她帮下手打打杂吧。
　　她喜欢逛逛墟市上那间新华书店。因为矿山是属于国家二级企业，规模中等，三千多正式职工。加上职工家属，所谓矿山人大概也有上万人吧。矿山人穿着比较干净，虽然上班时一身泥浆，但下班后个个都穿着亮堂时尚。每个月都有工资拿，不象农民，一年到头靠养几头猪挣点买盐及日常用品用钱。矿山人说话操夹带本地土话的普通话，显得稍高人一等。
　　曾几何时，农村年青人丢下几亩薄田去了沿海打工。于是墟市上只看见一些当地老头老太太了。沿海私企工资高过矿山数倍。过时过节前后，回乡的年青人气派完全压过矿山人。
　　全家恭迎大干部一样，把香草两口子请到家里。陈父跟哥哥陈卫东，有一杯没一杯地喝起酒来。覃可平一喝酒，脸就红发烫。香草叫他少喝一点，别喝醉了。
　　覃可平说，没事，我喝酒都干倒过钟向阳。
　　钟向阳酒量在单位是有名的，矿上要照顾外宾时，酒场应酬都是让钟向阳出马应对，次次不倒不醉。所以兄弟单位说，钟向阳是你们单位的酒桶。
　　陈卫东表示不信，钟是三瓶高度酒灌下去都还可上班干活的人。
　　香草说，人家喝酒他喝水赢的。
　　那水可是大冬天山上流下的雪水，透骨寒。足足喝了六大碗，拉了一个礼拜的稀，覃可平说，刘卫东你同名，老家起了新房请我们几个去吃饭。你知道，乡下酒席菜疏少，口味弄得又不好吃，钟向阳酒桌上又没人陪他喝酒，不爽。
　　我坐他旁边，他挑桖我说我酒量太差了，我说，喝酒我是比不过你，但喝水肯定赢你。他说不信，要么比比。我问怎比他说，我喝酒你喝水，我喝一碗酒你喝三碗雪水。刘卫东家住山脚，他家生活用水就是用一竹简从山上小溪引下来的。山水清咧甘甜，不过大雪地，水也够冷的。
　　我没异议，大家起哄，摆上碗，开始喝。起先在饭桌上，钟向阳己经喝了差不多两瓶白酒了。我一下喝了九碗雪水，一碗半斤算，他喝三斤白的。一下子喝倒了。好在吐了，不然酒精中毒就麻烦了。
　　覃可平说，这种比赛比不得，伤身呢。陈父说，喝酒要适量才行。
　　香草听男人们喝酒吹牛，有点困了，想先回去休息。陈母说，大着个肚子很辛苦的，叫小梅送送你，让可平他们多喝几杯。香草说，不用雪梅送我自己回去就行。陈雪梅说，反正还早呢，我也顺便去图书馆借几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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