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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吃药
宝庆笑着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
“你看我得了什么病？”
“嗯……没有。”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充满了敌意？赵辉备了热水，请宝庆沐浴。倒水的小丫头是附近镇子的小医女，悄悄从帐子里出来，跑到赵辉身边，低声说：“这位姑娘……”
“怎么样？”
“头发里有泥沙，像是呛过水，背上有一点淤青，膝盖也有一点淤青。”
两点淤青，应该没什么大碍。
“她的皮肤可真水灵，泛着光呢，比羊脂还润……”
赵辉打断道：“还有吗？”
“她的头发可真滑。”
“还有吗？”
小医女笑道：“你这么关心她，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是！”赵辉剑鞘抵在她脖子下，忍无可忍地说：“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不要装傻。”
“她……她……”小医女把实情说了，看赵辉脸色惨白，安慰道：“我觉得身子还好说，不过一两次，你忍忍也就过去了，关键是心，她好像失了神。我听师父说，有种心病啊，是被虐出来的，对方对她狠一百次，只要对她好一次，她就彻底心软了，还会凭空编造出一百个理由让自己信服。”
这不是病，这是‘犯贱’吧？
“有没有办法医治？”
“我只是个村医，你去京城打听打听呗！”
赵辉也有些失神，在黑暗里坐了许久才发现没有点灯，提笔许久才发现没有研墨。皇上有令，让他把详细经过一字一字都写下来。
这要他怎么写啊，靠！
次日，他黑着眼圈，请公主北上。宝庆绾了松散的发髻，两指揉搓着袄子领口的盘扣，问：“我答应过师爷，要绕他一命的，怎么办？”
“嗯……皇上会定夺。”
“江桥竹找到了吗？”
“你猜？”
赵辉对她的问题全都避而不答，低头扶她上马，胡渣蹭到了耳朵，宝庆吃痒。
“哎呀！”
“对不起！”他怕公主又发脾气，连忙道歉，没想到宝庆嬉笑着，像只猫一样缩进他怀里，紧紧靠着护心甲。
“我……”赵辉莫名地悸动，又想起那日雨中，她面色苍白，倔强地瞪着眼睛，他真想抽自己十个耳光，当时怎么那么大意，没有把她救出来。
传折子的快马先一步飞出去，副官看他神色，忧心地问：“怎么写的？”
“我说公主中了邪。”
这不是撒谎吗？两人静默了一会，赵辉说：“先给她争取一点时间吧。”
路过大同的时候，他又请了医官，那医官听完故事，捋着白须说：“老夫似乎也在书上看到过，这病没得医。”
“没得医？”
“奴心不死，她会穷其一生，寻下一个主人。”
“真的没得医？”
老中医看他急切，又翻出几本梵文的典籍，读了一会。
“哎，你要是真的关心她……”
“嗯。”
“就试着劝劝她。”
“……”
“要是还不行……就只有用更残酷的手段去征服她了。”
“……”
赵辉若有所思。
副官凑上来：“皇上让我们把公主带回去，是真带回去，还是假带回去？”公主被匪徒劫走失贞，是史上第一丢人的事，也许皇室更希望她能自裁。
赵辉示意他不要说了，让队伍先停下来：“公主，可否赏光，借一步说话。”
宝庆没有起半点疑心，跟着他下马，赵辉把胡渣都剃干净了，说起来只比宝庆大一岁。他容貌俊朗，似有世家遗风，宝庆痴痴地笑道：“这样才好看。”
他颔首笑了：“多谢……”
“有事么？”
他屏退左右，折下几枝柳。柳枝交错垂下来，像青翠的屏风。
“他们可以留下。”
“不……不了吧。”他手心微潮，划着匕首：“你了解你哥哥吗？”
“哪个哥哥？”
“燕王。”
“嗯。他是个很凶的人。”
“那你了解江桥竹吗？”
宝庆脸红道：“不是很了解。”
赵辉本以为她会答“了解”，一时接不下去了。
宝庆笑道：“但是他不是坏人，做的事都是迫不得已。”
“小柳子不是他杀的吗？不能因为有原因，就原谅他吧。”
她有些不高兴了。
赵辉忙说：“嗯……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
“这是病不是情，与其说你爱他，不如说你怕他，如果你爱一个人，应该是平等的……又怎么会怕他。”什么情情爱爱，他说得口干舌燥、磕磕碰碰，突然呛了一下，咳嗽起来：“咳！江桥竹比你大十几岁……咳……过几日就腻了……”
还有半句，他踟蹰着要不要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会像简封那样放了你，而不是只知道解你的衣衫……
“你爱我吗？”
赵辉愣了。
“嗯。”
“你怕不怕我？”
似乎也有一点怕，他是不是也有病？
赵辉纷乱，宝庆却清醒得很，总觉得江桥竹就在附近。
“你能不能放我走？”
“不能……”
宝庆难掩失望，垂下眼：“还以为你不一样。”
“我只是想知道... ...咳... ...”赵辉需要娶她，不仅为了感情，还为了她能带来的一切：“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宝庆看他咳嗽，痴痴地说：“不愿意。”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赵辉也笑了，转而又严峻起来：“皇上知道你痴恋匪徒的事，可能会让你殉节的。”
“就像这样！”匕首出鞘，刺向她的心口，锋利的剑气割断了胸前的衣带。宝庆被他血红的眼睛吓到，有种被侵犯的恐惧，连连后退，退到迎春花丛里，退到枯败的蛛网上。
也许她喜欢这样，也许这真是医她的药，可是……他怎么这么痛，感觉正在灌穿肠毒，药。赵辉迎上宝庆的目光，终于刀锋一转，刺进自己的手掌中。他发了个誓，要把江桥竹带回来，让她自己看个明白。
“你……要干什么？”
“我要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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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宝庆公主非常得哥哥的宠爱，虽然排行最小，却得封号“大长公主”，最后依据自己的心意下嫁了低级军官帅哥赵辉，皇太子亲自送亲，她30岁死了之后，赵辉放飞自我娶了100个姬妾，我看到他们的故事以后，觉得很有趣，写了这篇斯德哥尔摩的文文。
恋爱中的人，多少有点贱的，你说他是斯德哥尔摩，也不是没有可能。什么放不放她走，解不解她衣衫，和爱不爱没有关系，都是一时头脑发热，何必要劳神苦思，一定要找出个开脱的理由呢？
谢谢大家，我多写短篇，所以文收没有意义，如果喜欢我请作收，如果不喜欢请留言吐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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