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西弗叔叔和小天使

　　六年级的暑假，德拉科开始盘算“以后”。

　　一年之后他不仅考完了紧张又刺激的N.E.W.T，而且面临毕业之后的就业问题。
　　——虽然去年准备O.W.L.s 的时候学校发了一堆职业手册，但他一开始就是冲着全O，以后的发展方向其实完全没有考虑。

　　这方面斯内普教授也该认领一部分责任。
　　可能是觉得他有其他人操心，就业约谈的时候教父根本没跟他聊什么工作方面的事，反而再三强调谈恋爱不许影响学习。

　　“你最好把脑子里的东西当面跟我说一遍，马尔福先生，”黑发的魔药教授折起报纸，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说不定我会向你道个歉呢。”

　　“……当然不是您的错。”马尔福先生默默躲进未婚夫怀里，让希尔举在胸前的报纸挡住教父的视线。

　　薄薄的几张报纸没能抵消多少蛇王的瞪视，好在小斯内普先生及时出声，把家长的注意力转移到挪威新出土的一块鲸骨。

　　魔药教授开始发表对古代魔法物品的看法，德拉科压力减轻不少。但是他目前对考试范围以外的魔法物品不感兴趣，对这一类学术情报也没有更多关注，一时间竟然无法融入话题。

　　教授父子讨论了一会，少爷有点不耐烦，抬起胳膊戳了戳未婚夫的肚子。希尔攥住他捣乱的手，惩罚性地捏了捏，等Dad被Lord叫走，才低下头亲亲他的鼻尖。

　　少爷高兴了一点，抬手扯掉他举着的报纸，抱着脖子侧坐到他腿上。他一贯会找位置。

　　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凑到一起，很快就忘了他们不是在房间，亲密的游戏差点被走出厨房的家长撞见。

　　差点。

　　“老实说，我可能猜到你们刚才在干什么了。”汤姆看着沙发上僵作一团的两只小动物，微微挑眉，“要我送你们回房间吗？”

　　“咳，不用。”脸皮厚一点的小斯内普先生变回人形，把害羞的雪貂揣上楼，“谢谢。”

　　汤姆沉吟片刻，替他把忘在沙发上的东西漂浮上去。

　　斯内普洗好碗出来，就撞见一根皮带摇摇晃晃地往楼上飘。
　　对此他已经见惯不怪，却还是忍不住嘀咕：“幸好我的教子是个男孩……”

　　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有一窝孙子。

　　“得了吧。”汤姆走过去替他解开围裙后的系带，“你年轻的时候不也这么荒唐。”

　　“是吗？”魔药教授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沉。

　　Lord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摘下围裙粲然一笑：“现在也是。”

　　斯内普瞥了一眼乱糟糟的沙发，乖乖让他牵回房间。

　　哪怕现在是暑假，但斯内普宅也不是每天都这么热闹。

　　七月初卢修斯和纳西莎就出发去土耳其过二人世界，少爷一个人留下准备N.E.W.T，最近一个月都住在教父家。
　　纳西莎本意可能是想让院长先生暑假里给儿子开开小灶，然而半个暑假过去，她儿子目前掌握最好的新技能恐怕是洗碗。

　　而可怜的上班族已经没有暑假可言。
　　汤姆和希尔一周有五天要上班，他们吃完早餐出门后，家里通常只有两个人。魔药教授每天花两个小时辅导教子的功课，其余时间都在工作间里侍弄坩埚。
　　少爷可以自己支配剩下的时间。他通常上午写暑假作业，下午从未婚夫的书架上挑一本感兴趣的书，其余时候在希尔的家里探险。

　　小斯内普先生有藏东西的习惯，楼梯扶手和地板缝都有发现。德拉科觉得他的未婚夫像一只可爱的松鼠，收获一堆战利品的同时谁也没告诉。

　　十一点左右，斯内普会提醒教子换好衣服，然后他们一起去附近的麻瓜餐馆解决午饭。
　　卢修斯给儿子留了一张银行卡当生活费。他们用这笔钱给少爷买了几身麻瓜衣服，每天换着穿出门。

　　德拉科不敢抱怨麻瓜的饮食习惯，因为他教父愿意准时领他出门用餐已经非常难得——要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可是能在熬药水的时候随便嚼两根药材果腹，并且凭借这一类食物独自生存过一周的可怕男巫。

　　托教父的福，少爷不仅接受了（英国）麻瓜对食物的低标准，而且已经很适应麻瓜的短袖和牛仔裤。
　　他现在甚至会自己搭配鸭舌帽和球鞋，基本不会再犯篮球衣里穿衬衫之类的常识错误。

　　“纳西莎回来之后，肯定要后悔把儿子丢给不靠谱的亲戚。”两个人出门约会的时候，希尔忍不住打趣小男友的露趾凉鞋和宽松短裤。

　　“她才不会‘后悔’，放假前我们就讨论过这方面的安排。”面对未婚夫的取笑，少爷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显示自己懒得计较，“以后我肯定要接触这些，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如现在提前适应，妈妈也同意——”

　　“‘以后’？”希尔把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扬起眉毛，“什么样的‘以后’会让你非得接触这些？”

　　“也许……在伦敦或者其他麻瓜地段的房子和似乎很亲近麻瓜的未婚夫同居？”少爷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揣进宽大的运动裤口袋，一口气说完之后又有些不确定，“当然，我们中间有人继承家业之后可能就要回去大宅，但至少还能逍遥几年……我看好了附近的一间公寓，离教父家也很近……”

　　他叽叽咕咕说了一会，意识到只有他自己在发表意见，声音便渐渐小下去，一边用余光偷瞄另一个人的反应。

　　破旧的巷口没有路灯，不过他未婚夫的剪影也很好看。

　　少爷瞄了一会，忽然被捂住了眼睛：“？”

　　“再看我要亲你了。”希尔这么说着，到底没忍住，握着后颈亲上那张说个不停的小嘴，“你已经在想结婚之后了，嗯？”

　　“嗯……嘿，你不能在街上亲我，你会把那些保守的麻瓜吓死，书上说他们的心理很脆弱。”

　　“你对麻瓜依然有偏见。”虽然路上其实没什么人，但希尔还是放下手，之后也没再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

　　上班族的约会无非就是在工作日的晚上撇下父辈，两个人出门用餐顺便散散步。
　　少爷嘴上嘲笑这种“老年人的消遣”，实际上却在跟斯内普去餐厅的时候，偷偷学会了用银行卡买单。

　　他确实已经准备好和他的未婚夫一起，在任何环境中生活。
　　但是未来的职业还是毫无头绪。

　　“父亲还在盛年，我名下的产业也足够养活你，另外还有一些投资的收入……”洗完澡的小少爷趴在床边计算自己的小金库，算完满足地打了个滚，正好滚到未婚夫手边，“感谢父亲和母亲，我有这么多时间可以陪你。”

　　希尔合上手边的书，召来一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可是我上班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家不会无聊吗？”

　　“你为什么不能留在家里陪我？”德拉科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赶紧又改口，“或者我可以跟你去上班，你们那还缺人吗？”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兴奋地翻过身扑到他胸口，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人：“尊敬的司长先生，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能干的助手？”

　　希尔笑得呛到，他咳得说不出话，只好捏着毛巾一个劲摇头。

　　“别急着拒绝，我这里有个候选人，条件很不错，”少爷眉毛抖得更起劲，抢过毛巾套住他的脖颈，不许他转过脸或者逃走，“他是那种要几个O就有几个O，听话懂事长得顺眼，没事还能跟你亲个小嘴或者搞搞办公室恋情——”

　　“咳咳咳，你是在说马尔福先生吗？”希尔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好配合地恭维起来，“嗯，那位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比我见过的所有年轻人都优秀，让他到我们那简直是大材小用……”

　　“幸运地是，他一点也不介意！”少爷很开心，“这么说你同意了？那我N.E.W.T一共要考几个O？”

　　希尔看着他眼里的光彩，几乎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是他的表情已经把“不行”表达的很清楚。

　　德拉科不肯就这么放弃，试图从其他角度突破：“我本来也好奇神秘事务司的工作，也不全是因为你——就算你不给我开后门，我也会自己投简历——”

　　可是缄默人只是摇头。
　　他做的事对其他人来说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危险范畴，这些他连他爸都不会告诉，汤姆也只知道表面上的一点。

　　况且，上次之后，他再也不想他的男孩有什么闪失。

　　梅林知道他花了多久，才勉强接受对方可能再也想不起来的事实。
　　像几年前那样的回溯如果再来几次，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控发疯。

　　目前这样就很好。
　　他现在只希望小少爷能过上普通又安稳的幸福生活。

　　司长于是狠下心，不给他留任何希望：“真的不行，就算你自己投简历，录用决定最后还是要通过我。”

　　他说得很清楚，德拉科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神色。
　　那双灰色的眼睛控诉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默默转去另一边，背对着他滑进被子。

　　“那好吧。”他这么说，声音闷闷的。

　　希尔有点担心，可是德拉科用联系告诉他他很好。

　　一直到关灯，他也没问“为什么”。

　　发现他的未婚夫有着不计其数的秘密之后，少爷就学会了不问，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做到。

　　这是他给他的信任和体贴，在这种时候尤其令人自责。

　　希尔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和语气，最终认定是自己的错，腆着脸蹭过去抱住人：“对不起，我太凶了。”

　　德拉科扭了两下，到底让他抱着：“还好。”

　　听起来依然没什么精神。

　　希尔想了想，试图用其他理由安抚：“我不是不想和你搞办公室恋情，但是……嗯，有规定……回避关系，你知道的……”

　　“没关系的。”德拉科转过身，脑袋贴着他，闷闷地说，“我只是头脑发热。”

　　“嗯……？”

　　希尔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怀疑这是某种新计谋。
　　但他似乎想多了，因为他感觉到，他的小未婚夫是真的有点难过。

　　“教父也一直跟我说感情不应该是全部。”金发的年轻人睫毛微颤，身子往下滑了一点，把脸埋在恋人肩头，“你一直做得很好，我都知道的，我只是……”

　　希尔拍了拍他的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这两年确实在有意识地制造距离，为的是要他的小少爷有除了他之外的生活。

　　从情感角度，他巴不得把人罩进水晶做的玻璃罩，把他关进纯金的鸟笼，让他的世界只有他存在……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占有欲错误且危险。

　　“我太依赖你了，是不是？”聪明的雏鸟伸手拂开遮住恋人眉眼的碎发，灰色的眼睛里露出担忧，“可是我看不到有什么比你更好的目标，不想把时间花在那些无聊的琐事上。”

　　“如果我一定要有一份工作，每天早餐后就和你分别，一直到下班回家才能碰面……那一定要有非常值得的理由。”不等恋人出声，他就抱住他的胳膊，“所以，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期望，不妨直接告诉我？”

　　希尔顿时觉得心里每一寸都被填得很满。
　　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说出比这更真诚、更打动人的告白。

　　“我要说的是，”他克制地亲了亲少爷的金发，觉得这一切实在过于美好，“我真的，非常荣幸……”

　　“但你还是有别的看法。”德拉科并未被他的温存干扰，依然冷静地观察着他的态度，“那么不妨说说看？”

　　“被你发现了。”希尔拿他毫无办法，只好按他的意思，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多在乎我，而是因为你是‘你’，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样……哎呀乱七八糟的，我重说一遍？”

　　“不用。”少爷往他怀里塞了一只大枕头，然后跟着挤进他怀里，“我听懂了，晚安。”

　　“哎？”希尔有点忐忑地揣着他和枕头，觉得有点捂得慌，“你真的……好吧，晚安。”

　　德拉科闭着眼睛啄了一下他的脸，终于能够安稳地睡着。

　　如果失去最初吸引彼此的“自我”，再长时间的陪伴也会渐渐索然无味，他祖父的画像也总是提到“新鲜感”和“保质期”。他的笨蛋未婚夫难得有一次想问题比他长远。

　　所以，只有他真正成为“德拉科·马尔福”，才能继续好好喜欢希尔凡·斯内普。

　　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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