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杀机

　　小欣放学回家后，对文叶说：“妈，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老师，你知道吗？他可是一个留学回来的大博士呢！”

　　此时此刻，文叶正在厨房摘豆角，绿色豆荚中包裹着的饱满豆粒，在她的手指尖一粒粒滑落进碗里。

　　“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呀！”小欣从客厅走进厨房，一只手搂住文叶的肩膀，撒着娇轻轻摇晃她的身体。女儿虽然刚满十五岁，但是已经和她一样高了。

　　“傻女儿，博士怎么会到咱们小县城里的中学当老师呢？你肯定是听错了！”文叶利索地收拾好灶台上散落的豆荚，将碗里的豆粒用清水洗净。

　　“是真的，是校长亲口说的，他还说我们赵老师在国际上得过大奖呢！”女儿把嘴撅的老高，似乎在为新来的赵老师打抱不平。

　　什么？女儿说的是“赵老师？”文叶心中咯噔一下，右眼皮也跟着连续跳了好几下。她停下正在切猪肉丝的右手，把最近刚刚摸过的菜刀用抹布擦干净后放回橱柜。平时她总是格外小心地保管好锋利的刀具，生怕不小心上到女儿。

　　“妈相信你，那你们赵老师叫什么名字吗？”文叶转身正对着女儿，满脸慈爱。

　　小欣伸手在水池中沾湿手指，在灶台上写了三个字——赵晨曦，说道，“这是赵老师自我介绍时在黑板上写的，他写字也很好看呢！”

　　文叶看着小欣写下的三个字，脑子一片空白。她愣在原地，在没有心思去炒那盘豆角炒肉丝，电饭锅里的米饭已经蒸熟，散发着清甜的米香，晚上六点的钟声敲响，饭点儿到了。小欣在客厅里一个劲喊饿，她和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们一样，总是饿得很快。

　　匆忙吃过晚饭之后，小欣去隔壁家里找王路玩。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情同手足，又是一个班的同学，平日里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几乎总是腻在一起。老师曾向文叶暗示过，王路和小欣很有可能在早恋，但是她都一笑置之了。因此老师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家长都不介意的事情，学校何必多生是非。

　　文叶在卧室里反锁好房门，从大衣柜最里面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宝蓝色天丝绒首饰盒，盒子里是一条钻石项链，心形吊坠的背面刻着三个字母ZCX，正是赵晨曦三个字的首字母缩写。她将项链钻进在胸口，身体瑟瑟发抖，眼里噙满泪水。

　　“十五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文叶泪崩，将脸埋在被单下呜咽起来。客厅里许平安的黑白照片在月光下显得一场落寞，他是文叶的丈夫，不，是曾经的丈夫。十五年前，他在一次入室抢劫中被菜刀砍伤，当场脑浆迸裂，没了心跳和呼吸，成了一个活在照片里的男人。小欣，在他死后的第八个月出生。

　　小欣从出生就没有爸爸，每次她问起爸爸的下落，妈妈只是看看摆在客厅里的黑白照片。但是，小欣不姓许，她跟着妈妈姓，她的全名叫文晨欣，大家都叫她小欣。

　　暑假刚过去不久，王路和小欣依旧沉浸在暑期的懒散自在中，对学习的事不甚上心。但是他们已经初三的学生，来年等待他们的就是万马千军过独木桥的中考大战，因此学校管得特别严。尤其是新来班主任赵老师，似乎总是在盯着小欣，由他主讲的化学课也总是对小欣进行随堂抽查，弄得小欣懊恼极了。

　　“不就是留洋回来的博士吗，干嘛总和我过不去？真是岂有此理！”化学是小欣的弱项，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化学分子式她就头大，怎么受得了赵大博士密集的“特殊关照”。

　　王路的化学成绩倒是上等，但他对此也是爱莫难助。

　　“你们班新来的赵老师怎么样，教学水平果然不一般吗？”半个月后，文叶见女儿再没主动提起过那个赵大博士，她反倒开始好奇了。

　　“他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似的，每次化学课都让我下不来台！”小欣气鼓鼓地说着，说完又开始垂头丧气。

　　文叶对此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她只是心不在焉地鼓励了女儿几句，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鱼，表示关心和体谅。

　　“赵晨曦，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们母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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