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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边的工作强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大,慕时毕竟是从分公司调上来的,有一定的经验跟能力,除了要熟悉新业务以外,其他工作都是可以直接安排。
国庆黄金假期一结束她就到公司报道,因为是在总公司与分公司之间调动,不需要重签合同,没什么繁琐的手续需要办理,那边来接她的员工在跟她解释完公司大概情况之后就把她带到相应岗位上。
慕时适应得快,没过多久就熟悉了这边的工作与生活,眨眼间,就到了来年春。
前两天刚下完一场小雨,天气冷得很,慕时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点外卖,然后冲进冲凉房洗掉一身凉气。
来到J市后加班成了常事,通常是六七点才能离开公司,而这几天因为接近年假,忙碌程度更甚。
慕时套着大棉袄从楼下拎着外卖进门是瞟了眼墙壁的挂钟,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临近九点。
这段时间,不仅是工作,写作那边带给她的压力同样不少。
文学城上连载着的那篇小说已经因为三次元的忙不可及由规律性的日更被迫改成不定时更新,白天全副身心都投入到本职工作中,晚上回来后还要继续费脑筋地码字,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而出版社那边,两年前写的小说文笔未免青涩,剧情处理方面也有些不恰当,需要修稿。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饱觉了。
慕时披着薄被盘腿窝进懒人沙发里,将电脑放置在膝盖上,打开编辑发来带有修改意见的稿子,捧着盒饭一边吃一边仔细思索着。
等因为眼睛酸涩不得不将心思从文档中拉出来时,才发现电脑右下角的位置,奚言的Q头像在不停闪烁着。
[言奚言兮:我离家出走了。]
时间是半个小时前,慕时连忙发了个省略号过去,对方回得也很快,甚至给她一种对方一直守着手机等她回复的错觉。
[言奚言兮:你不应该是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慕时:“……”
她将打到一半的话补充完,按下Enter键。
[荔枝圆又大:所以你现在在哪里,你家里谁来了?]
[言奚言兮:你家门口。]
慕时太阳穴跳了几跳,立刻扔开电脑去拉开门,蹲在角落的奚言见门被拉开,愣然地吸了吸鼻子,才持着浓浓的鼻音道:“你在家里啊?”
“你傻吗不会敲门啊!”慕时看到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骂道,还不忘将人拉进来。
奚言已经在她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只是从门缝里没看到有光透出,知道她这段时间都超级忙,以为她还在公司加班,也不好意思打电话打扰她让她匆匆赶回来,只好缩在角落把自己抱成一团取暖,实在是等不住了,才哆嗦着手发了一条Q过去。
“你怎么都不开灯?”
“暗着比较容易静下心。”
慕时说着边将一杯温水递过去,看她喝了几口暖和下来了,才问她事情经过。
奚言顶着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哑声解释——
她其实在几个月前就有偷偷恢复写作,这个慕时也知道,但是写作上花的心思多了,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就不免会三心二意,更何况所做的事本来就不是她喜欢的。
奚言毕业后一直在她叔叔公司帮忙,这段时间时不时出现差错,而且上班时而精神恍惚,她叔叔在问过她无果后不放心,直接打电话到奚家父母那儿关心。
父母自然也是不知道啊,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女儿,两人就自发过来探望她一下,结果这么一来,就发现了问题。
奚言写作的地方跟慕时同属一个文学城,毕竟是有底子在,很快就联系了编辑重新签约,正巧合同寄到家里那天被她父母看到,由此便引发了一场争执。
慕时:“你这么跑出来他们在家会担心吧?”
奚言:“你先关心我行不行?”
慕时:“……”
她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见她眼角隐隐泛着水光,倾身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塞到她手里才道:“你现在在我这儿,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奚言轻哼了一声。
慕时理解她的想法,任谁梦想不被自己最亲的人支持都肯定会伤心,何况这场梦想曾经被折断过,再来一次,虽然是做好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的准备,但当真的直面反对,还是忍不住委屈。
慕时也不知要怎么出口安慰,平时隔着网络可以帮着灌很多鸡汤,但是面对面了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静静地陪着听她倾诉。
好一会儿,奚言才从身旁之人的肩膀上抬起头,惴惴不安地给父母发了条短信报告平安,撇撇嘴将手机扔到远远的地方,一抬眼看到慕时的表情,她炸开,“你不要用那种很欣慰的眼神看我行不行?”
“诶,”慕时看着别扭地某人,像小孩子一样哄着,“不看不看。”
“……”奚言抹了把脸,“算了算了,不想了!”
又发了会呆,突然想起什么,跳下沙发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跑到玄关处翻到包里的内袋,抽出一张小卡片,又跳着脚爬回沙发,“给你!”
“这是什么?”慕时接过。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一个工作室,这是其中一个设计师的名片。”
“咦?”
慕时当初就想好了如果真来了J市工作,就直接留在J市生活,而如今前提条件已经实现,后者自然就随之开始考虑。
她这些年来日积月累储了不少积蓄,大学时期不用怎么花钱,稿费只需抽取小部分用于生活,其他一部分自费学习,剩余的存到银行或是跟着学财务的同学尝试一下投资。
工作之后的双份收入更是为存款大大添了一把劲,至少在她来到这边之后,观察了附近的房价,交齐首付也还绰绰有余。
慕时扫了眼卡片上印着的“设计师:江砚离”以及下排的一串号码,暗忖着这设计师的名字还挺古生古色,拎着名片的一角在手上正反看了看,就随意扔到一旁。
奚言见她动作这么不上心,也是十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让她收好了别乱扔,否则可就没下一张了。
慕时心不在焉地点头应着,手上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联系?”
“过多一阵子吧……下个星期天?”
她敛眉思索了番,语气中满是不确定,毕竟就公司这个忙碌程度,说不准在周六下班前就突然怼过来一条明天要加班的消息。
房子首付在是半个月前的一个周末抽空去交的,万事俱备,只欠内部装修完毕便可入住。
当时跟奚言聊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有没有知道的室内设计介绍”,不巧不久前她同事搬新家也请个设计师来帮着规划,最后的效果也还满意,就把工作室介绍给她。
只是那会儿慕时临时拿了张纸条记着,后来好像是不小心被她当碎纸扔掉了。
“你要想好,”奚言扬扬眉,目光掠过茶几发现了几包蚕豆,咂咂嘴伸手将它抓过撕开,扔了一颗到嘴里,才慢条斯理道,“这种私人工作室都要提前跟他们约好时间的,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放假,可别拖到了年后。”
慕时听着豆子被咬碎的清脆声从她口中传出,虽然几十分钟前才吃饱了饭,但还是被勾起了口瘾,直接夺过她手中的零嘴,也拿了一颗,敷衍道:“知道了。”
答完想了想,还是重新拾起了一旁的名片,看向地址一栏,是距离这边坐公交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的市中心。
既然是奚言认识的人介绍的,也省了她千里迢迢先去工作室了解这一步,至于设计师风格……她看过奚言同事家的图片,还挺合她心水。
只不过要提前预约好时间这一点还真是有些麻烦。
慕时斟酌了一下——好不容易买了房子当然是想越早入住越好,又不是钱多,买了个房子还要在外面租屋子,如果到时候公司真的要临时加班,那就请半天假好了。
这么一想定,慕时很快就在几天后按着名片上的号码拨过去,接电话的是设计师助理,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确认了双方的见面时间,才结束通话。
奚言从厨房端了碗汤出来,见她终于挂了电话,问道:“约好了?需要我到时候陪你去吗?”
“不用吧,”慕时将电话存起,“又不是去见网友,拐不跑的。”
“啧,”奚言舀了一口咽到肚子里,“我同事说设计师是个年轻男人,长得还挺好看,我是怕你一看到好看的小哥哥就忍不住扑上去。”
“惹,我有予归小哥哥了。”
“得了吧,N年前的事,人家早忘了你是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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