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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慕时收到江砚离发来的初稿方案邮件时，正好是在星期六下午，彼时她正忙着找出一份错误数据的出错源头，整个人抓耳饶腮烦躁到不行，看到Q上江砚离发给她的信息，急匆匆地回了一个[好哒，看完告诉你，啾啾啾！]，就赶紧接上方才的思路。
然后转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等江砚离再次在Q.Q问她时，已经是两天后，慕时才猛地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忙不迭按开Q提示的小窗口点进去，结果一看到自己之前急急忙忙回的“啾啾啾”，脑子突然涨涨地疼。
她扶额闭了闭眼，自欺欺人地把这句话从自己的聊天记录中删去，来个眼不见为净，才回到：
[荔枝圆又大：抱歉这几天有些忙，我看完啦，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原本按她的计划，是在星期天晚去签合同，这段时间也就这么一天不用加班，尽量早去早回，却是没想到顾得了那头忘了这头，自然也是没打开过初稿文件。
好在这设计本身就是模仿着予归家的，也算间接看过效果，更何况设计者就是予归本人，就更加没什么问题了。
[江砚离：那就好。]
[荔枝圆又大：合同的话……今晚可以吗？]
[江砚离：可以，你知道公司在哪儿吧？]
[荔枝圆又大：知道的。]
下午慕时加快了自己的工作速度，检查一遍后确定没问题了就向上级申请提前下班，见她确实是把今天的工作量完成，领导想了想没过多为难就同意了她的早退申请。
慕时一边下楼一边预约滴滴，她自己没车，上午又是临时决定的去市中心，匆忙找别人借也不方便，所幸这个点也算是用车高峰期，她刚提交就直接跳转了成功页面。
一路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生怕到达得太晚还害得予归不能回家，终于在八点半之前停在一栋大厦面前，她朝司机道了谢拍上车门跑上去。
予归所在的设计公司在十八楼，慕时出电梯一抬眼就看到了与名片上相同的标志，此时公司里头空无一人，灯却大亮着，一片安静中，她的脚步声尤为明显。
慕时走进去，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视线巡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她张张嘴，想说出口的东西在舌尖上绕了几个圈才被吐出来：“……江砚离？”
她小声喊着，三个字一出，莫名觉得脸部有些发烫。
几秒后才从另头传出动静，脚步声夹杂着一道低哑的声音一同被传进耳中，“这里。”
慕时抬头，正好看到予归拿着陶瓷杯从茶水间出来，而后径直往其中一间办公室走去，她自觉跟进去。
见他刚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就走到饮水机面前，从底下的小柜子里取出个一次性杯子，慕时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连忙出声拒绝：“不用了，我不渴。”
“没事。”江砚离将装了温水的纸杯放到办公桌上，指了指她身后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才折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抓起手边的文件夹翻开，将字体转向她那个方向，递给她，“这是合同，你先看看。”
慕时接过。
无非就是甲乙双方、设计相关内容、项目收费以及双方责任等信息，大部分都是予归在之前就跟她谈好的，翻看一遍觉得没什么不妥，她就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刚触碰到纸张，突然听到对面的人问：“确定没问题？”
“没问题呀。”
“方案图呢？没疑惑的地方？”
“方案图……”慕时抬眸，以为他只是按常规询问，想到邮箱里到现在都还没下载的文件，敛下眼帘继续签名，一边答道，“没有啊，挺好的。”
“那就好。”男人语气不明地应了声，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在放空不知思考什么，压下心虚。
却是在落下“时”字的最后一点时又听到他笃定的声音：“方案你其实没看吧。”
慕时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眼，江砚离一看她这反应，心中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猜想立刻被证实，他抿抿唇，唇线因为他这细微的动作而透露出些许冷意。
“厨房那边因为后来发现的结构问题改了一部分，下面只是简单备注了一下，并没有具体解释……”他食指在桌上不自觉轻点着，指甲圆润修整，指尖软肉与桌面触碰没发出任何声音，一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见她不说话，江砚离自顾自地讲下去：“我很感谢你对我能力的信任，但毕竟是我很用心琢磨出来的作品，还是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我没有不认真……”慕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愣住，满脑子失去思考能力，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能弱声地回一句。
“但是你看都没看过。”
男人清冷的嗓音传入耳间，说的是事实，她否认不了，心里头莫名涌上些委屈，忍不住就想反驳：“我这几天……”
但是一抬眼看到他认真看着她的目光，一腔话顿时消散在喉间。
其实，如果她被这么敷衍式地对待，就算对方最后是持着认可的想法，自己也还是一样会不开心的吧，就像是小孩子拿到满分作文，但老师连文章都没看过，只是因为相信这个孩子能有这个水平……
她皱了皱鼻子，闷声道：“抱歉。”
江砚离一时心里有些复杂，看着她低眉顺眼乖巧认错的模样，莫名地说不出话，皱了皱眉，才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将她面前的合同夺过。
慕时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见他要将合同拿回，立马抢过抱在怀里，瞪着眼睛吼道：“我签都已经签了！你不能说不算数就不算数！”
江砚离：“……”
江砚离：“你冷静点。”
慕时：“我不——！”
江砚离：“……”
他无语，到底现在谁才是该撒泼的那个？
无可奈何地盯了她几秒，见她抱着合同跟鸡仔护食一样，良久他才又长叹一声，转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没呢。”
“我也没，”江砚离将搭在椅子靠背的衣服拿起挽在臂弯，“我们现在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跟你解释方案，确定没问题了，我明天再把合同交上去，可以？”
“……可以。”
“恩，那走吧。”
慕时立马跟在他身后，江砚离转头看她依旧是将合同抱得紧紧，顿住脚步，趁她没注意夺过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
少女下意识想抢回，男人手快将她的手抓住，拽着她的手腕直接往外拖，然后关灯拉闸。
-
车外流光溢彩、热闹非凡，车内却是保持了一路的静谧。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慕时早就过了饿的那个时间点，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因为一下班就到处奔波，还没能及时补充能量而有些提不起劲。
放空地看着前面的路，时不时用余光瞟向驾驶座，好几次看过去都是看到他面无表情开着车，她捏了捏自己的大拇指，忐忑地开口试探道：“你还在生气吗？”
“恩？”江砚离闻言睨了她一眼，“生什么气，又不是闲得慌。”
慕时一听这话松了半口气，连一直僵着的身子也软了不少，这么一放松，憋着不敢说话的心情也消散了。
“你以前也碰到过这种事吗？”
“怎么可能，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会连图都不看直接签约。”
“第一次不就很好，印象深刻啊！”
江砚离听着她大言不惭的话，好笑地瞅她一眼，“是挺形象深刻的。”
“对吧对吧……”慕时在一旁弯眼笑着。
好一会儿，江砚离才好奇开口：“你是怎么敢这么相信我的？万一做出来的效果不是你满意的怎么办？”
“当然相信啊！”
因为你是我本命，所以信任你是与生俱来的。
慕时注意到他投来的疑惑目光，继续笑着补充：“介绍我来的人说你非常靠谱。”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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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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