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本丸捉鬼队

　　所谓的日常，大约就是用来破坏的。
　　——因为，悲剧就是这么发生的。
　　彼时的药研藤四郎跟在新主身后亦步亦趋，周遭光景变幻万般，他低敛着眉眼，一脚踏碎了路边肆意生长的无名野花，那仿佛石刻的年轻面容，毫无波澜。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了身后来自兄弟们的呼唤和哭喊，昔日同僚的哀鸣和嚎叫……
　　也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彻底坏掉了的声音。

　　似乎不少笔者都爱用描述一切的美好作为故事的开头。
　　至于最终结局是皆大欢喜，抑或悲伤落泪，又或是平静收场。
　　一切，均取决于执笔者在书写过程中的心境变化。
　　听起来很儿戏，对不对？
　　当然，那或许也是一开始便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定下的结局，除了执笔者，谁也无法更改。

　　在接下来的正餐开始前，我们先来讲讲另一个故事当做开胃菜，套用一个很老套的开头——很久很久以前……
　　这原本是属于某个本丸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
　　温柔美丽、柔弱可怜的审神者，或强大或高贵或俊美无方的刀剑付丧神，他们可能互有好感，或彼此尊敬，或亲密如同家人一般……总而言之皆其乐融融。
　　这是属于刀剑男士与审神者之间温馨平稳的日常，那时候春光烂漫，夏蝉扰人……岁月静好，尽管时间不长，彼此之间倒还算相处愉快。

　　然而一切在剧变那日撕下平日和乐融融的假象，昔日的欢声笑语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笼罩本丸上空挥斥不去的黑色雾气，宛如坊间一直流传的某个怪谈一般的，其名为暗黑本丸——被黑色所掩盖的诡异场所。
　　于是，美好的事物被撕碎了，日常就变成了非日常。

　　……有人在逃跑。
　　彼时，黑雾缭绕的外廊上几乎看不清路面，隐隐透出一名女性仓皇逃走的身影，跌跌撞撞，一路碰到了不少物品。她浑身狼狈不见平日里的一丝优雅，未干的血迹淋了她半张脸，细看之下，有淡淡的黑斑附着在她衣果着的皮肤上，像极了放置变质的烂苹果。
　　危险在身后步步紧逼，她不敢回头，只能用尽力气拼命地往前跑。

　　只要快点，再快一点……
　　如葱白一般的纤纤细指努力往前探，眼见即将触碰到某个物件时，忽的一道破空声，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指根一凉，四根手指不翼而飞，尚有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脸上，她瞪大了眼，尖叫被生生堵在喉咙口，下一刻便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太刀刺穿，仿佛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进一旁的破败房间内。

　　身体很痛，有血不停地流出来，看不清的影子紧随着汹涌而来，疑似黑雾的不明物质像是拥有生命一样，灵蛇一般悄瞬息间包围过来，它们顺着衣衫边角，一丝一寸爬上那颤抖的温软躯体。
　　恐惧。
　　后退。
　　退无可退。
　　在她那双因疼痛和恐惧而紧缩的眼眸里，倒映着一个从黑雾中走出来的高大人影。

　　哒。
　　哒。
　　一步步接近，鞋跟敲击着地面，那是宛如死神漫步而来的声音。
　　“……是你？”女性那被泪水血水浸湿的眸子里充斥着不可置信，接下来的话语像是控诉又似辩解，更像最后的垂死挣扎：“我自问没有任何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为何——”

　　来者背光而来，面对质问恍若未闻，他将长刀从年轻的女性身上抽下来，那女性只来得及一声痛呼，随即被红色浸染的瞳孔里的人影同步着那人的动作，抬起手臂。
　　手起刀落。
　　她再也说不出话了，美丽的头颅咕噜滚到一边，脸上仍残留着之前的愤恨惧怕的表情。
　　鲜血喷涌而出，撒了来人满身满脸，后者似乎一无所觉，动作利落破开了仍在流出热血的尸体，挑出里头尚在跳动的鲜活心脏……

　　——许久之后，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宛如餍足般的回音。

　　“……将……”
　　“大将……”
　　“元宝大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响起，生生将正沉浸故事氛围中的元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她顶着一身冷汗反射性望向声源，正好见一身白袍的黑发少年规规矩矩跪坐着侯在门外，边上放着的一个茶盘装了热茶跟点心，在元宝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少年缓缓收回手，看样子已经敲过门，可惜此间主人没听到。
　　他微微低头，垂着眼眸的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
　　在元宝发呆期间，正听见少年恭声问道：“我可以进来了么？”

　　元宝又呆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脑子里回想了下对方的名字，她与对方接触不多，但好歹还有点印象，连忙招呼道：“那个……药研是吧，进来吧，”说着她想起乱糟糟的桌面，一边讪笑着收拾起来，一面将有些破旧的小巧机器关上，“不好意思，有点无聊，我随便翻了下就找出了这个，我以为不能用差点就丢回角落里了，没想到还有电啊，就是不能联网了……”
　　在元宝带着积分慌乱的唠唠叨叨中，药研藤四郎应声而入，他一眼就瞧见办公桌上破旧的终端投影，迅速上头扫过几行字，又克制守礼收回了探究的视线，沉声应道：“无妨。”
　　显然并不打算多谈。

　　——这天没法聊了。
　　元宝小小地抿了口茶，茶杯挡在脸前，一副好奇宝宝，明显想问点什么的样子，她一面偷偷观察着黑发少年的脸色，心里的念头打了个转儿。
　　老实说，尽管对方称呼她为大将，也是就承认了她身为这间本丸主人的身份，然而她也感觉到了，对方似乎并不愿意她担任此间本丸的审神者。

　　事实上，原本元宝只是种花家一位普通的捉妖天师，因为不小心着了道，在几天前意外落入异世，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间编号921204本丸，据称此间本丸审神者空缺已久，而元宝本人因为受到了该本丸的各位的热心帮助，希望能做点什么来回报他们，在了解了彼此的情况后，目前正在打算接手这间本丸，并在等候时之政府回复的同时努力准备适应新的生活。
　　本丸间的诸位对此表示极大的热烈欢迎，唯独药研藤四郎反应淡淡。
　　所以综上，“大将”这个称呼估计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但是这姑娘明显是藏不住想法的，终究还是憋不住转头望向安静候在边上的黑发少年，后者克制地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距离，规规矩矩保持着正坐姿势，一副随时听候吩咐的顺从姿态，看起来令人身心愉悦，却又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元宝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斟酌着语气发问：“药研啊，你知道暗黑本丸么？”
　　她回想着通过失去了主要功能的破旧审神者终端上看到的文字中的一个关键词，初来乍到的她并不太理解这个词背后的含义，还是本能地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有了个开头，剩下的疑问就容易问出来了。
　　“神隐究竟是什么？”
　　“刀剑男士其实是神明么？”
　　“可是我记得乱跟我说过，付丧神是器物所化的妖怪，又称之为九十九神，唔不过岛国的妖怪鬼神之间的界限向来也不是很明确呢……所以妖怪也有‘神隐’的能力么？”

　　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将心中的问题倒出来，一改方才那点小别扭，这位即将上任的新人审神者正睁着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他。
　　果然问到了这个。
　　药研藤四郎表情不变，他其实有一直留意着这位新任审神者的一举一动，且不说对方心理活动如何，面上的纠结确实看得一清二楚，至于对方纠结的问题他也猜到了几分。
　　不论内心想法如何，他面上依旧带着疏离和恭敬：“您是说那个坊间怪谈？”
　　“怪谈？”

　　“嗯，审神者之间流行的灵异故事罢了，无须在意。”像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投注多余的精力，少年很快就转移话题：“您在这里的生活还适应么？”
　　元宝愣了愣，自知失言了，面上一讪，顺势点点头，说：“我觉得可以。”
　　说着，也许是尴尬，很可能是腿麻，她自己也有些坐不定了，起身脚步轻快走到正大开着的职务室窗户前，正巧外头就是宽敞庭院。

　　此刻正是正午，头顶阳光正好，明亮的光照映得此间庭中生机勃勃，或许是终于迎来了新主人的缘故吧，比起她刚不小心闯进来时所见到的破败景象要更有活力一些，尤其以那棵绽开的八重樱的绚丽多姿为最，分明早已过了春樱盛开的时节，此刻仍沉甸甸挂在枝头，肆意绽放，那红色比起普通樱花更是鲜艳上几分，那颜色，像极了血染的。

　　元宝心里这般想着也不禁有些感叹出声：“说起来，我从前就听说过岛国的樱花传说，樱花之所以如此美丽，是因为它脚下埋葬尸体，汲取了尸体的养分，花瓣俞是鲜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般就能嗅到那八重樱的淡淡芬芳中缠绕的血气。
　　当然，她什么都没闻到。
　　一旁的药研藤四郎微微垂下眼皮，并不接话。

《[综]富江在末世》
富江在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