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云

　　第四章
　　这次打架事件的后果就是猪八戒等同学被请了家长，听小道消息说要被退学，而初三的张云运和刚上初一的李勉被罚抄了十遍《中学生守则》。李勉其实按照正常的入学年龄应该是上小学六年级的，可是他二姨觉得早上一年就要比别家的聪明，硬是让他提前一年入学。
　　“张云运，你怎么样？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去给你出出气？”刚刚从校长办公室被放了出来，还没走到教室张云运就遇见了吴胜。
　　“你也想被退学？”
　　“到时候整个塑料袋套头上，谁知道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五。”吴胜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窃喜着。
　　“算了，犯不着。”张云运甩甩手准备走了。没走两步，他又扭过头来：“是你找的卢老师？”
　　“不是啊，是卢老师去厕所解决需求的时候正好碰上的吧。”
　　张云运转回头，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也许真是卢老师正好碰见的吧，不过怎么那么巧。
　　几天后，张云运从吴胜那里得到消息，猪八戒同学确实被退了校，只是退校的时候，他父母趾高气扬地宣称这所乡下的学校配不上他们金贵的儿子，他们的儿子要转到城里去，不和这些乡巴佬在一起，免得被传染。
　　中年男校长和诸位老师用怜悯的目光目送着他们离开，赶快去祸害城里的去吧，他们这尊小庙真的放不下这个大魔王。
　　跟随猪八戒同学的几个小喽啰被罚着扫了两周厕所，事情也算消停了。
　　运动会张云运的班没有取得好成绩，但这并不影响吴胜的心情，他请张云运去县上新开的涮锅店吃饭。张云运很不解，自己什么时候和吴胜这么熟了？难道就是因为上次做了个替补投了个铅球？不管了。顺道询问是否可以叫上李勉，吴胜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新开的涮锅店果然生意红火，辣的让人流泪的味道加上不算高的价格，是他们这群学生党的最爱，店里的客人满座皆是。这个店有点像自助餐，但又不是自助餐，吃多少拿多少，最后，按你拿的盘子算钱。来来往往的服务员都是俊男美女，张云运带着李勉和吴胜刚入座，李勉就开始东张西望，张云运看透了小孩儿的心思，让他去拿自己喜欢吃的，接着自己也起身了。
　　等张云运回到桌前，李勉已经摆好了自己的菜，吴胜还没有回来。
　　“怎么尽挑些肉，小孩子要多吃菜。”张云运一眼望去，除了一盒水果，李勉拿的全是肉类。长得矮矮小小的，怎么还是个肉食动物。
　　李勉自从张云运上次帮了他以后，就有些粘着张云运了。时间久了，也就知道张云运是个纸老虎，就会唬唬人。就回道：“云哥哥，你不是也都拿着肉吗？”
　　张云运回过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盒子，有种小心思被看穿的不自在，于是不满地辩解说：“你哥我这是要长个子懂不懂，不吃些肉怎么长个子？”
　　“那我也要长高。”
　　“长高高也要吃蔬菜，我还没拿完呢。”张云运挑眉，哼，让你学我。
　　所以，餐桌上出现了一盘盘绿油油的青菜。不过最后，在张云运的三哄两哄下，青菜都进了李勉的小肚子。倒是吴胜一口啤酒一口涮肉享受着呢。
　　“张云运，你高中进一中吗？”吴胜吃着，突然问了一句。
　　张云运一愣，摇摇头，“不知道啊。”一中是这个县城最好的一个高中，升学率也是不错的，别看在个小县城里，对于当地大多数学生来说，考进一中等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大学。
　　“你放心，就你那成绩进一中妥妥的。”吴胜的眼睛有点红红的，“倒是我，我爸妈现在还在纠结我报哪所学校。”
　　“你的体育不是挺好的吗？”张云运的意思是吴胜可以考特招生，往体育方向走。说真的，吴胜的文化课成绩就是个渣渣，体育方面倒是还可以挽救。
　　“我妈也说走特招，可我爸不同意。他觉得一个大男生把跑步、篮球这些当成工作，说出去丢人。”
　　“那你告诉你爸，你读二中去。”张云运毫不客气地戳破现实。要说这个县城最有名的高中，一中算是一个，二中也算是一个。据说只要中考有成绩的都能进去，可想而知这学校是烂到一个什么地步。
　　吴胜眼睛更红了，小声嘟囔着：“那能去吗？”借着酒劲，吴胜只一会便又投身于吃货行列，放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个不存在的插曲。
　　隔天。
　　“张云运！张云运！”张云运刚走到教学楼底下，离楼梯口还有几步之遥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抬起头，三楼的走廊里，吴胜正探着身子热情地向张云运打着招呼，看见张云运在楼下，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下楼。
　　张云运正摸不着头脑呢，眼见吴胜冲过来拥着自己。“起开，我不是同、性恋。”
　　“说什么呢。”吴胜兴奋地脸都红了，“我爸让我走特招这路了。真谢谢你。”
　　张云运愣愣地在琢磨自己干了什么？
　　“我跟我爸说我不走特招就上二中，反正一中、三中也考不上。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爸沉着脸让我想方设法考进一中，我吓得要死，还是我妈跟我说我爸这是同意我走特招了。”说罢，吴胜搓了搓手，似乎自己还有点不太相信。
　　嘿，我那天就随口一说。张云运默默地吐槽。不过好事总归是好事。估计是这吴胜他爸好面子，拉不下脸来说自己儿子去了大名鼎鼎的二中。
　　时间好像总在跟人作对，你在为着未来忙碌时，它走得好像更快了。
　　初三最后一个寒假，久违的张妈出现了。张妈虽然现在是阔太太，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别人不能比的。口红这么一擦，粉底这么一涂，看上去像模像样，但跟真真的豪门比起来，独独缺了一份气质。
　　“快过年了，你也回去给你爷爷奶奶拜拜年。”
　　“嗯。”这几乎是每年的惯例，张云运都习惯了，磕磕头，说些吉祥话，给自己挣些压岁钱，也替父母挣挣面子。
　　“大妞，我这儿有些你爱吃的腌韭菜和腌萝卜，你带些回去尝尝。”张云运的外婆看见许久不见的大女儿很高兴。
　　“妈，现在谁还吃这个，这个不健康，你们也少吃。”张妈三言两语拒绝了，她可不想被其他几个妯娌笑话。
　　外婆也不争辩，只是默默地拿走了准备好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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