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收容所

　　“我工作挺好的。”他正色道。
　　“辞了可以来我的书吧，养猫。”陆苗苗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说，然后哈哈哈的笑起来。
　　H市的虎山也是个著名的景点，罗天跟陆苗苗买票进去，陆苗苗把票给他，让他收好。
　　“找你们主任报销。”
　　所以他们真的是来逛动物园，看那只救人老虎的吗？
　　罗天努力联系了一下这与他工作岗位的关系，但失败了。
　　这只老虎根本不是野生的，也已经“无害化”了，还要他来干嘛？
　　陆苗苗踩着半高跟，在前面蹬蹬蹬地走，步子优雅而急促，罗天居然要小跑才跟得上。
　　今天不是节假日，虎山人不算多，轻易让他们挤到了前方。陆苗苗从包里掏出个望远镜丢给罗天，自己却不用。
　　罗天拿望远镜看了一会，看到三只老虎趴在水边睡觉，有一只跑过来望望，又走了。
　　恕他眼拙，实在看不出哪只是新闻里那只会游水的救人虎。
　　“那只是东北虎。”陆苗苗提醒他。
　　还是看不出来。而且一只东北虎为什么会养在南方的城市。
　　这时也没别的事做，罗□□栏杆上一趴，就当自己是看老虎来的，倒也津津有味。睡觉的老虎似乎是被游客吵着了，过了一会也走了，视野范围内一只虎也看不见。
　　但眼角好像瞥到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罗天拿下望远镜，再举起来，就“啊”的一声叫出来了。
　　别人也叫了起来，看到的不止他一个。
　　虎山那边的围墙上头出现一个人，那个人他还在往下爬。
　　“饲养员，有没有人知道怎么通知饲养员？”有人扯着嗓子在叫。
　　有人拿出手机打给了110，也不知道对不对症。
　　还有人在打120，罗天听得他在对那边喊：“现在还没有伤员，马上就有了，赶紧来救人！”
　　这都是着急乱了阵脚了。
　　罗天手撑着栏杆运劲，他从小修道术还练武，对付几只老虎应该还行，就是要怎么对广大市民解释？
　　陆苗苗却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别急，再看看。”
　　小小一只手，软软的，手背上还有四个浅窝，有点小胖。
　　罗天这么一个能打三只老虎的人却被摁住了，动也动不了。
　　“陆小姐也不是普通人啊。”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这一点。
　　那个人已经下了墙，进了虎山的范围。他还没反应过来，在往里走。
　　这边游客又叫又蹦地希望引起他注意，总算引得他往这边看了一眼。
　　而另一边林子里，一只虎露出半个身子，疑惑地看向这个闯入它们领地，却又没带着食物来的人。
　　“要救人啊！”罗天使劲，但那属于妹子的小小的手却似有钧之重，看着好像是女孩子搭着男朋友的手一样，其实却是把他压得抽身不得。
　　“我说不急。”陆苗苗转过头，凶悍地瞪了他一眼，罗天一怵，居然觉得有点可怕。
　　这么一耽搁，林子里又出来两头虎，看上去好像之前睡觉的那三只。
　　这下好，睡饱了，就该吃了。
　　一只虎蹿了出去。
　　无数人叫了出来。
　　但一声更响亮地吼叫响彻虎山，那只蹿出去的老虎牙齿都要碰到那人的脖子了，却生生停了下来。
　　那人已经坐倒在地上，往后退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都吓呆了。
　　众游客也被这一声吼吓住了，很多人举起来录相的手机都摔在了地上。
　　陆苗苗的手松开了，罗天下意识抓住了她，说：“别怕。”
　　陆苗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虎山的林子里慢慢踱出一只漂亮的东北虎，皮毛华彩，威武雄壮。
　　人人心中都冒出一句：虎王。
　　如果虎山也有王的话，那一定就是它了。
　　其他虎都退了后，虎王走到那人身前，咬住他衣服，将他拖到了水边，然后带着众虎回到了林中。
　　“这老虎神了。”不知道谁在说，渐渐大家都在说。
　　“这老虎神了！”
　　“我们走吧。”陆苗苗说。
　　陆苗苗在H市还订了酒店，应该也会找主任报销，罗天暗自猜想。
　　“你现在可以睡觉，也可以去逛逛，不过晚上还有工作，未必能睡，你自己安排好。”陆苗苗脱了鞋活动脚趾，躺在沙发上跟他说。
　　罗天盯着沙发上挂的装饰画，仿佛那是梵高的大作。
　　陆小姐真是太不把他当外人了。
　　其实罗天很想去逛逛的，但是工作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真正有活干，他不想搞砸。所以下午在周围略逛了逛，就回去睡觉，一直睡到吃晚饭。
　　陆苗苗却是精力充沛的出去了，给他发短信让他自己吃，她在外面吃完了回来。
　　罗天只好在附近找了家饭店胡乱吃了，就回酒店等人。
　　陆苗苗踩着她的半高跟回来，招呼他：“走吧。”
　　还背着她的双肩包。罗天纳闷了，她明天换什么衣服呢？
　　陆苗苗带罗天走了一条小路，罗天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
　　“这是往动物园走的吧？”
　　“嗯。”陆苗苗回头朝他露齿一笑，夜色下一口牙白得耀眼，“这是往虎山去的。那人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她说。
　　罗天打了个寒颤，停住脚，“那我们去做什么？”
　　要是作死，他坚决不去。那只虎王看上去不好惹，就算他能打三只虎，不知为什么看见它也会觉得发毛。
　　“我们去抓野生动物回去啊。”陆苗苗声音懒懒的，人却敏捷异常，罗天停下来这一会功夫，她拐了个弯，山道上就见不着她了。
　　这事闹的，罗天怎么能丢下一个女孩子不管，就算这女孩子力气比他大也不行啊。
　　只好跟上去，到了虎山的围墙那里。
　　陆苗苗席地一坐，“等着吧。”
　　罗天看看地上，再一次惊讶于她的豪爽。
　　他当然更不在乎了，因为他带了换洗衣服。
　　两人倚着墙，等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齐齐地摸出手机看起来。
　　夜幕下两张被手机屏幕照亮的脸，能吓死个人。

　　“哎哟妈呀！”果然吓着人了。
　　罗天也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嚯地站起来，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壮汉，身高起码一米八，膀大腰圆，刚那声惊叫就是他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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