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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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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菲是被室友一路追闹着跑回宿舍楼的。
到了之后她发觉这个澡似乎白洗了，全身冒着一层细汗气喘吁吁。
周素恐吓她：“秦菲，你完蛋了，敢当着营长的面喊流氓！”
秦菲慢下脚步，精疲力尽踩上楼梯，无所谓说：“我还怕他整我？”
“我当时看到他整个脸都黑了，多尴尬呀。”陆依说，“他不会当面整你，但肯定记住你了，会让教官整你。”
秦菲暗自笑了下，说：“黑灯瞎火的，还能看到他脸色？”
何彩彩点头：“营长本来就挺黑的。不过我注意到，他看我们的表情，好像都往心里记住了。”
秦菲安慰她：“别怕，他又不会潜规则我们。”
“……”
周素上前拍秦菲肩膀说：“哎，那你刚才叫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把你拉男浴室去呢？”
秦菲含糊道：“我没看到是营长，我以为是哪个偷窥狂。”
周素直摇头：“坏了，营长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刚才吓得我嘞，巴不得他当我是空气。”
“我也是，我差点以为他要留我们。”
“……”
一群人有惊无险地聊着上了五楼。
秦菲先去水池边泡衣服，然后回宿舍吹风歇息。
她去看手机，电量已经饱和，拔下来打开屏幕，里面一长串推送消息。
秦菲在这一串通知内看到某人发来的信息。
“以后不准不穿内衣出门晃。”
秦菲：……
看来，她那声流氓喊得不冤枉人。
得亏她当时脑子反应快，不然还不知道会暴露什么，她悠闲地坐下来回复反驳。
“大热天的，谁洗完澡还穿那个？”
“为什么出来洗澡？”
“楼里的淋浴房好多人，等排到都后半夜了。”
想到这儿，她在心底默默吐槽自己学校。
某人倒是来了一句痛快话。
“你们学校的确挺简陋的。”
秦菲及时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过去。
“长官大人要不拨点款？”
那边却回：“这样的环境也行，正好让你体验一回。”
意料之中，秦菲撅着嘴，不再回复。
没过一会，他问了句。
“刚才洗了冷水澡？”
秦菲动动手指，又发过去。
“嗯，洗得很爽。”
对方这回下了禁令。
“下次别洗冷水澡。”
秦菲做无奈状，拿下巴搁在椅背上打字。
“这点冷怕什么，我能承受得住，你平时不也在洗么。”
发完秦菲就想撤销，他从来没有当面提过洗冷水澡的事，这是曾经某一天，她住在他公寓里，无意间发现的。
当然这件事，她认为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而裴笙手速快，在她点击撤销之前，回道：“我洗了几年的冷水澡，你能跟我比？”
见他没往那方面想，秦菲暂时放心，又想到在军营里，各方条件苛刻，他从成年时期便入伍，到现在这个地位什么痛楚酸苦没尝过，身上哪儿没留下伤疤，洗冷水澡这种小事自然也不在话下。
秦菲倏然心疼起他来，那一刻连带着发信的内容也温柔体贴多了。
“那你也得洗次热水澡吧，寒气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发送成功她若有所思地敲着手指，想象着对方那张冰山脸上浮现被暖化的表情。
下一刻，消息来了。
秦菲低头去看，顿时脸颊漾起绯红，她摸着自己的脸，将那行字看了好一会儿。
“想看就跟我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陆依路过，狐疑地瞧了秦菲几眼：“傻兮兮笑什么呢？不是说跟男朋友打电话吗？怎么不打啦？”
秦菲将身子转向桌边，脸上满是隐隐得意，却故意轻叹一声：“他忙着开会。”
周素坐在对桌休息，语气里替她惋惜：“秦菲，你这异地恋怎么撑下去啊，想打个电话都不顺利。”
秦菲抓了抓头发，似在安慰自己说，“现在打不了，开完会就可以了。”
“那要是他的手机被领导没收了怎么办？我听人说军营很严，有些时候得晚上偷偷玩，还有的只能周末玩两个小时。”
秦菲表面继续笑笑掩饰，内心说这时代早过了，人家现在是八面威风的营长，白天差点连未婚妻都不认。
周素还在说：“异地恋苦，军人异地恋更他妈苦，我挺佩服你的勇气，真的。”
秦菲低头整理乱糟糟的桌子：“还好还好。”
他在外实训那些日子，她每天对着日记本诉相思的郁闷早就过去了。但说起这个，她又略带烦躁，这牵扯到面子问题。
周素善意提醒：“不过结婚你还是得慎重考虑啊，趁着现在想清来得及，军嫂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这话对秦菲来说已经晚了，她已经在体验中了。
不仅不容易，还硬生生被迫发展成地下情。
不过话说回来，婚都当着亲朋好友订了，也就差一本证跟一晚上，她还有反悔的余地么。来不及了，当初奋不顾身地跳坑，现在即使她想上去，他也不会给她一丝机会了。
何彩彩插进来一句：“我有了解的呢，据说嫁给军人之后，军嫂这一方不能轻易提出离婚。”
对于这点，秦菲还是头一遭听说，她诧异：“为什么？”
何彩彩解释：“这是国家对军婚的保护啊，除非军人有重大过错，否则女方提出离婚，只要军人不同意，这婚就离不成。”
“这么霸道！”陆依难以置信，将矛头对准秦菲，“这一点比你那胡遍瞎造的军婚守则还要霸王，你要是嫁给军人，等于这辈子被困住了啊。”
周素摇摇头：“需要谨慎考虑，这不是关系到军人家属面子，而是对方人品问题。”
这几个女人，白天还花痴幻想着跟军人好，这会儿想法立场倒拐了十八个弯。
秦菲没觉得这个道听途说的规定有多坑，仔细想了会儿，没心没肺笑说：“没关系，这样的话更好，那我跟他一辈子在一起了。”
陆依：“……你是真爱。”
周素：“……绝对真爱。”
何彩彩：“……百年好合。”
当晚十一点熄灯，宿舍四人卸下疲累渐渐入睡。
次日凌晨五点，秦菲的手机闹铃定时响起。
她眯着眼一摸关闭，耳边只余电扇在头顶吱呀转着。
走廊外面已经有不少人接连跑去洗漱，待秦菲拿着脸盆到达的时候，早已挤得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洗漱完毕，某种大感觉来了，她再跑去厕所解决，但位置都被人占满，让她憋了好一会儿才等到。
可就是这么会功夫，让秦菲在后来集合时，顺利地成为了班上最后一个归位的人。
教官面色严厉，对她压根就没有好脸色过，这会儿见她穿戴齐整无可挑剔，仍是凶道：“为什么这么迟！”
秦菲在队伍外面站定脚，行了军礼：“报告教官！我动作慢。”
教官瞬间吼声了：“动作慢不知道快点吗？！”
秦菲：“知道！”
教官很无语地看着她，不说话也不下令，就打算让她这么站一刻。
周围各专业班级多，看见被教官拎出来教训的不免凑个眼神热闹，秦菲倒也没觉得什么，反正该认识的都认识，不认识的也早认识了。
只不过，她就这么对着前方纹丝不动地站着时，感觉后方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在从右边逛过来。
恰在这时，教官又走近她，高声训道：“下次能不能快！”
秦菲立刻喊：“能！”
“听不见，能不能！”
秦菲憋足了劲吼：“能！”
“大声点，到底能不能！”
显然这是教官故意的，秦菲霎时也来了劲，已经不想回答先前那个字，改口道：“报告教官，我已经说过了！”
教官的表情果然变难看了，原想颐指气使的最后拿手点着她：“什么脾气，谁给你惯的？”
“我男朋友。”
秦菲很小声却又坚定不惧地说完这句话，余光便瞥见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微一愣，脚步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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