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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
从军训教官们的住宿楼出来，秦菲仰头望了会天，再低头唉声连连。
好不容易进了大学，竟然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皮子。
以为能因此方便行事，看来是空欢喜一场。
她不会再傻蠢地来了，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她认栽，在上个月的订婚宴上，她就没有翻身余地了。
秦菲一边走一边烦乱地想，定神的时候才注意，出来时的方向反了，这不是去往操场的，是通往回宿舍的小道。
正要掉头，眼角瞥见前方不远处的小卖部，她一时心痒难耐，想着来都来了，顺便吃点什么再走。
秦菲摸着肚子走近，朝店内的老板娘喊：“来两串豆干，加一杯可乐！”
“好嘞！”老板娘从柜台前起身，手脚麻利地捞豆干，问她，“可乐小杯中杯还是大杯？”
秦菲心底不痛快，只想用吃饱喝足来发泄：“大杯的！”
老板娘快速接满一杯可乐，递给秦菲：“拿好了。”
秦菲刷了卡，心满意足地站在小店门口，侧道吹来一丝凉爽的风，她一边吃豆干一边喝冰镇可乐，过一会再去欣赏对面宣传窗里的花花绿绿。
正专注的时候，裤带内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双手忙碌，腾不出空间，只能将豆干咬在嘴上，擦了擦手伸进裤袋掏。
因身材纤瘦，宽大的迷彩裤套在身上显得肥大，需系上紧实的皮带才不至于掉落。
划开手机的时候，秦菲嘴里还夸张地咬着豆干棒子。
垂眼一看，上面的信息来自“兵叔叔”。
【少喝点可乐，会长胡子的。】
秦菲那一瞬差点松了嘴，她赶忙将嘴边剩余的豆干嚼进嘴里，狼吞虎咽吞下去。
扔掉竹签棒子，她抬头张望来时的方向，树影遮挡住大片楼层，怎么说也不至于能窥视到这儿，但她毫不怀疑他那阴魂不散的侦查透视眼。
秦菲不敢再眺望回看，赶紧仰头喝完可乐，冰凉爽彻全身，连声咕噜全部灌进胃里，空纸杯往旁边垃圾桶里一扔，拔脚便往操场回赶。
一路上，经过大片金桂林，花香醉人。
秦菲环顾四周没人，忍不住探身揪住枝桠，摘了几小簇花蕊，摊掌心深吸了几口，再放回口袋里，鬼鬼祟祟离开。
回到训练场，一半以上的班级都恰巧坐在草地上休息。
教官正闲适地望着北边，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情况。
秦菲还觉运气好，忍着脚跟的疼痛，趁着空隙打算小跑过去归队。
刚要随队伍坐下，教官却转过身来了，目光精准地盯牢她。
“你——出来！”
秦菲心底冒出无尽的反抗，面上不太情愿地起身，知道自己忘了打报告，就是这么一个细节估计能让她喊上几十次。
在教官过来之前，她率先敬礼：“报告教官，我回来了。”
教官上下蔑视她一眼，不敢置信地看：“还记得回来啊，知道归队形式吗？”
秦菲看着他，心知又要被摆一道，不明白地摇摇头。
教官则背着手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又走到全班面前，类似声明道：“从现在起，不管你是上厕所还是有事出去，归队礼节，人人二十个俯卧撑。”
接着他转身，手指着秦菲：“从你开始！”
秦菲暗暗咬牙，心说欺女太甚，心中抱怨一通后，还是默默蹲下身，双臂撑在地上，姿势偷懒着做起来。
好在教官通人性，没有监督她的动作挑毛病，秦菲迅速完成一组，溜回到自己的队伍里。
还在休息时间，一片头顶绿油油的小兵盘腿成堆地聊着天，或者玩手机听着歌。
秦菲刚坐下，几个刚相识的舍友围上来。
周素开门见山地问：“刚才你不是去找营长了吗？他怎么说，不会把你批一顿了吧？”
秦菲懒洋洋地掏出手机，点开游戏图标，开启休闲娱乐模式。
“批一顿倒没有，就是请我喝了杯茶。”
她嘴上说得好听，心底不禁同情起自己来，在那站那么久没一口水喝不说，连自己掏钱买可乐都被盯得死紧。
“还喝茶，果然是老干部的作风。”陆依赞道，“那这么长时间，你们都聊什么了？”
游戏开始，秦菲点着屏幕：“没怎么说，就是不允许我请假，让我好好军训，做一个出色的爱国主义青年。”
陆依正喝着水，一口水在口腔内滚了几下。
“看来营长不吃美人计啊。”
何彩彩从背后扑过来，看着秦菲的手机屏幕说：“你在玩消消乐啊，第几关了？”
秦菲将手机转给她看，摇头叹气：“184，我玩了好几次了，太难了，小鸡少还有毒药喷出来，太恶心。”
“这关我通过了，要不我帮你看看。”何彩彩说着指导起来。
秦菲跟她身子挨近，“好啊，咱俩一起玩。”
才刚消了两块冰，手机顶部进来一条微信。
秦菲只过了一眼，便知道是谁。
她抱歉地对何彩彩笑：“我叔叔来消息了，我先看看。”
何彩彩应声，转开身子看别处。
秦菲点开消息，看见的是一条莫名其妙的解释。
【“勾肩搭背”这四个字以后别乱用，我只是鼓励性地跟她们谈了会话。】
秦菲嗤一声，当做无视，退出界面继续玩手机。
“何彩彩，来，我们继续。”她招呼室友。
何彩彩重新挨回来，跟她接着消冰块。
冰块消到第五块时，又一条信息从顶部冲进来。
秦菲忍住被打扰的不耐，又抱歉笑笑：“我叔叔可能更年期到了。”
何彩彩好奇：“你叔叔几岁啊？”
秦菲回答：“他今年三十。”
陆依周素她们听了打趣道：“三十岁就更年期啦！”
秦菲无奈：“他娶不到老婆，心里着急啊。”
陆依她们笑：“那是真着急啊。”
秦菲一边解气偷笑，一边再次点开信息。
【需要把你任性的脾气改改。】
她这次就纳闷了，戳字回过去。
【我哪儿任性了？】
很快，他回复。
【一点不顺就跳脚，不是任性是什么。】
秦菲不想提起这桩事，一想起就觉得自己摔得冤枉。
刚退出微信，想重新呼唤何彩彩，手心又是一震。
她内心野兽般狂叫，可还是第一时间低头去看。
【又无视我的话。军婚守则第二条，记得给我发过来。】
秦菲看见这四个字就想摔手机解闷，但想起游戏才进行到一半，又忍下来平复了呼吸，脑中静静回想，然后发过去。
【是。任何场合任何时候，都不能错过及忽略长官大人的每一条信息，必须高度重视并且第一时间回信，将他的位置永远放在心中的第一。】
发完这条信息秦菲就虚脱了，干脆将手机调为静音，毅然决然召回何彩彩，打算在游戏中狠狠发泄郁闷。
“彩彩，咱们继续！”
这回手机倒是终于安静了，在何彩彩的助攻下，秦菲千辛万苦消完了冰块，只愁再孵出几只小鸡，集齐之后打通下一关。
只不过，她忽然觉得身侧发痒，不知是谁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她。
“干什么呢？”头顶有人发问。
秦菲全神贯注地搜寻小鸡，没工夫去搭理，以为是哪个人恶作剧，嫌烦地挥了下手，说：“在孵小鸡。”
“孵出来了吗？”一道熟悉浑厚的声音响起。
秦菲差点没将手机拿稳，抬头见周边的人都朝她背后望去，连身旁的何彩彩也回头了，大家都一致张着嘴的吃惊表情。
她忽然全身冒起虚汗，吞了吞口水，预感背后是谁在盯着她，做好心理建设后回头去迎视，同时嘴里微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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