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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陈宝珠想多听陈文华说一些自家娘亲的事情，但她又不知道问点儿哪方面的。小时候她是偷偷摸摸的将李嬷嬷当娘亲的，长大了些的时候已经学会不去问了。
倒是陈文华，见她面色迷茫，就忍不住多唠叨了一些。
比如，她娘亲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戴什么样的首饰，吃饭的时候喜欢什么口味，怀孕的时候又换成了什么口味。陈宝珠都听的津津有味的，然后慢慢在心里勾勒出一个女人的样子来。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早点儿回去休息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以后有机会了，我再说给你听。”吃完饭，陈文华就开始赶人了，陈宝珠只好行礼告退。
她今儿出门一整天，功课又是耽误了不少，接下来的几天，两位嬷嬷就没客气了，每天的课程都被延长了半个时辰。
一转眼就是端午节，这次为了让陆倚玉不要再埋怨，她赶紧的给陆倚玉下了帖子，请她一起看赛龙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家里的男人带着孩子们出来的，陆倚玉的父亲是个文人，性子十分严谨，带陆倚玉看赛龙舟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倒是陈文华，十分疼爱女儿，只要陈宝珠说，他就会带着人去看。
所以，一接到陈宝珠的帖子，陆倚玉就高兴的恨不能在床上翻滚几圈。
端午当天一大早，陆倚玉就先过来找陈宝珠了，陈宝珠这会儿才刚吃了早饭，还要梳妆一番才能出门。陆倚玉就在一边等着，一边抓着陈宝珠桌子上的木梳子把玩，一边笑着说道：“陆亭玉本来也想来的，不过看你没给她下帖子，就很是生气，说让大哥带她去呢，你猜今天是谁送我过来的？”
陈宝珠根本不用猜：“你哥哥？”
在陆家，陆倚玉是要叫二哥的，但在陈宝珠面前却是从不遮掩她堆大房的不喜，都是直接叫的哥哥。
“猜对了，一会儿让我哥哥给咱们买点心吃。”陆倚玉笑嘻嘻的说道：“你说咱们会不会碰上大哥和陆亭玉他们？”
“不知道，大概碰不上吧，那么多人呢，说不定他们去的西边，咱们去的东边。”陈宝珠转头示意了一下的发簪：“好看吗？就这样出门可以吗？”
陆倚玉迅速点头：“十分漂亮，这个簪子衬得你皮肤好，白净，就这个吧，那咱们能出门了吗？”
“我看你是着急出门才说好看的，免得我等会儿要换另一个对不对？”陈宝珠说道，陆倚玉忙摇头：“那当然不是，你长的漂亮，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过几天李姐姐不是要到三王府去了吗？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她送礼？”
不送吧，多年交情了，送吧，李静雅被封了个侧妃。侧妃就是再怎么好听，也还带个侧字啊，她们两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好像就不太好出面送礼了。
可陈宝珠没有长辈帮忙代送，陆倚玉就很仗义：“要不然，你想送什么，回头给我，我让我娘帮忙送去？”
陈宝珠摇头：“我自己让人送去吧，到底是多年手帕交，要是因为一个侧妃的名头，就躲避开来，未免太不仗义了些，再说，咱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了，正妃是谁来这？”
正妃和侧妃不一定是哪个先进门，但通常情况下，还是正妃先进门的。毕竟，若是有了庶长子，那对内宅也不好，侧妃就是妃那也是侧的，儿子也是庶子。
所以李静雅这门亲事，大家才胡乱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内情的。
陆倚玉想了一下才说道：“江洲府巡抚的嫡长女，今年十五岁，据说婚期是定在明年。”
选秀结束，赐婚的圣旨也是送到了江洲府，所以陆倚玉才是听说了一个日期。
至于李静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两个人也没去讨论。
出了房门，陈文华已经在等着了，两个小姑娘很乖巧的上去请安，然后再到外面坐马车，陈文华和陆玉衡则是骑马在旁边跟着。
陆倚玉压低了声音凑到陈宝珠耳边说话：“每次看见你爹我都觉得好可怕啊，我大伯也上战场，但是我看见我大伯为什么就不害怕呢？”
“大概是因为你大伯是你的亲人，所以觉得肯定不会伤害你？”陈宝珠沉思了一下说道，陆倚玉撇嘴：“我觉得肯定不是这样，陈伯伯虽然不是我亲人，但我和你情同姐妹，陈伯伯对我也挺好，我就觉得他是我亲人，我也肯定他不会伤害我的。”
“那大约是我爹比较厉害吧。”陈宝珠点头：“所以身上自有气势。”
陆倚玉倒是赞同了：“我也觉得肯定是这样。”
她们自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小，外面肯定是听不见的，却不知道跟在外面的陈文华耳朵动了动，面上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陆玉衡在一边见到，就笑着开口：“伯父最近身体还好？听说皇上打算对北疆用兵？”
陈文华扫他一眼，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这事儿还没定，也别往外说。”
“是，小侄有分寸，伯父要去吗？”陆玉衡又问道，陈文华只是拽了下缰绳，并未出声。陆玉衡又说道：“北疆地势险峻，若是不了解那边的情况，怕是不好取胜，伯父早些年就去过那边，对那边定然是十分了解的，皇上若是有这心思，伯父肯定是第一人选。”
“伯父若是出门了，陈姑娘一个人在府里可以应对吗？”陆玉衡又问道，陈文华皱眉：“什么意思？”
陈宝珠一个女孩儿家，只要在府里呆着就行，能有什么不能应对的？
“跟着陈伯父出门的人不少，那些将领家里必定心忧战场，她们到时候若是来问，陈姑娘能应对吗？”陆玉衡详细解释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却又恰好只身边的陈文华能听见：“听闻北疆早些年有叛乱，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些叛乱的人是不是都被抓到了。”
陈文华面色沉了沉：“你听谁说的？”
“不是我听谁说的，而是皇上有没有这个心思。”陆玉衡面色认真了几分，轻声说道：“伯父就是不为自己，也该多为陈姑娘想想，她可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若是您去战场，陈姑娘定是不能安心的。”
陈文华没出声，陆玉衡也顺势将身子歪了回来，声音略微提高了些：“明年陈姑娘及笄，伯父有没有打算大办？”
“自然是要大办的，我只这么一个女儿，好的东西要全送到她身边才是。”陈文华说道，又岔开了话题：“明年春闱，你有下场的打算吗？”
“侄子想下场一试。”陆玉衡笑道：“若是能中，自然是好的，若是不中，侄子打算换一条路走走。”
不过，中的把握有七八成，那些试题，他可是看过不少次的。
陈文华点点头，不再开口，陆玉衡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马车很快到了护城河边，今儿这条河是一整年里最热闹的一天，河边早早就扎着有木棚了，就四根柱子一个顶棚，很容易就搭建出来。并且不是一个个的，而是搭连在一起的。再往后一些是高高搭起来的台子，有两层的有三层的。
前面这些都是普通人呆着的地方，因为距离河边比较近，再加上周围没遮掩，所以大户人家是不喜欢往这边来的。陈宝珠倒是更喜欢这边，可惜，人太多，她估计是挤不进去的。
马车停在另一边，陈文华领着陈宝珠和陆倚玉往上面走，他们家占的位置在二楼，虽然这个东西的搭建也很简单，但周围有布幔挡着，多少也算是个单间了。
陆玉衡没跟上来，因为他要亲自参加龙舟比赛，他和他的小伙伴儿们组成了一个队伍 ，这会儿是要去集合了。
陈文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观看，再加上刚才陆玉衡说的那番话，他就端着茶杯坐在后面沉思。
“宝珠你看，那个红色的龙舟是哥哥他们的。”陆倚玉拉着陈宝珠扒在木栏杆上，陈宝石很操心：“我知道，我看见了，你小心点儿，手上力气不要那么大，要不然容易将栏杆晃下来，隔壁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一会儿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呢，不要着急。”
“隔壁应该是王大人府上的，你们过去请个安也好。”陈文华忽然插话：“王老夫人应该也在。另一边是赵家的，等会儿去过了这边，就到赵夫人跟前问个好。”
陈宝珠忙应了下来，不过陆倚玉有些不太高兴，王大人是个酸腐，王家的姑娘就有点儿书呆子气，说话也总是强调什么规矩啊女戒之类的，所以她不太喜欢。
但既然长辈在，她还是该去请个安的。至于赵家的姑娘，太高傲了，还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哎，算来算去，还是宝珠最好了，最得她心意了，难怪她们两个会是好朋友。
当然，陆倚玉一点儿都没想到，那是因为只有她和宝珠年纪相仿，两个人以前憨吃憨玩儿的，自然是能说到一块儿玩到一块儿了。别的姑娘及笄了，都该考虑别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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