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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二楼现在没有其他人，徐杺按照猴子的说法上楼梯后右转，就看见走廊尽头正对着走廊有一个房间，此刻门正半掩着，随着徐杺逐渐走近能听见韩朔说话的声音。
她走到房前轻轻敲门，正在通电话的韩朔转过头来，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对她的到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朝她点点头并示意她进屋，电话也没挂断，似乎是在谈杂志版面的问题，语气有几分强硬。
她坐到韩朔对面等着，五分钟后韩朔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有些差，明显极度缺乏睡眠和休息，挂上电话后的表情还算和善。
他看着徐杺，手机被他在掌心翻来覆去把玩，铝合金壳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似乎磕坏了也不会心疼。
“你来晚了，六天之后拍平面，活儿还剩很多，在这之前你每天都得加班。”他的语气那么坦荡，仿佛他明明说着给她十天时间考虑她却没有早点来，最后工作量堆积如山也是她活该。徐杺没有说话，随后看见韩朔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劳动合同，上面已经签上了他的名字，他在桌上抽出笔，和合同一起推到她跟前，和那天推菜单的动作一样随意。
“我们这儿服装助理基本上什么都要做，拍杂志、宣发或者其他杂七杂八的物料，只要需要更换服装都需要到现场亲自跟，平时要设计原创服饰，数量随便，没有统一要求，但要是一个月出不了一套我满意的搭配就立刻打包走人。我们工作室的一个季度要出一次宣传样片，从主题到拍摄也要服装这边提供方案和制作，基本上没有可以让你练手的空间，虽然还没毕业，但你在我这儿和外头的设计师没差别，平时做好本职工作是基础，要是负责到我的话要求只会更多，我们的私服有多时候也需要你们来维护打理。剩下的大概就是一些出国的工作，签证你也得准备好，有困难跟我说，工作室可以帮你准备。”
韩朔说话的速度不疾不徐，咬字清晰，足以让她听清楚并慢慢消化：“一旦上工就必须是全职，禁止另外在外面打零工。我给正式员工的工资合同上都写着，干得好每个季度会给提成发红包。你的话有试用期，工资折半，观察一个月，转正时间由我来决定。我知道你们大二课程多，但我们工作室走的是校企合作模式，只要你做好这边的工作，学校的学分我能帮你解决，平时忙起来也可以不去上课。至于其他，像作业什么的自己搞定，只要不是差得太离谱，毕业不会有问题。”
他有条不紊地为她把所有问题都交代清楚，一句话里甚至没有多余的字。
徐杺边听边打开合同自己看了起来。
合同上每个条例都分得很仔细，甚至还有严格的保密要求，最后面落款有工作室印章以及韩朔的个人签名。
韩朔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她：“当然，钱什么的都是其次，在这儿最大的好处是，不管是实战经验，还是人脉，现在我都能提前让你接触到并且快速积累，等你在这行干久了就会知道，这是一笔很大的资源，不是谁我都给。”
徐杺忽然开口问：“工作室的助理都是负责所有人？连你也没有私人助理？”
韩朔闻言凝视徐杺半晌，而后在她直视自己的目光下蓦地笑出声。
他似乎因为这个提问变得十分愉悦，韩朔一只手支着自己身体半边，身子往前倾，窄长的办公桌让他这一个动作变得极具侵略性。他看着徐杺无畏无惧的表情，慢慢咧起唇角，傲慢的话语从唇里吐出：“一流的模特只配一流的衣服，你才刚来多久，就把自己当名牌了？”
“名声是自己挣的，在这个行业，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的本事去争取。我的确没有私人助理，你有野心也是好事，只是在我这，一切得拿实力说话。”
最后一句话韩朔说得冷漠，若是别人肯定会认为对方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但徐杺直视他的目光，明白他只是实话实说。
只见她拿起笔，快而稳地在合同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她写的是最标准的正楷，一笔一划规规矩矩。
“我会的。”
她这样说。
从韩朔的角度看过去，她低下头的时候眼睫毛几乎可以盖住她的瞳孔，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挡着他的打量，而当她抬起眼的时候，那双总是敢直视人双眼的褐色双眸又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哪怕嘴上说着那么轻狂的话，目光也没有丝毫动摇。
她眼神分明很静，嘴角却习惯一样勾起来，可当韩朔再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因为她的唇角旁有个浅浅的小窝，让她看起来时刻在笑。
对于徐杺的到来，整个工作室最欢迎的不外乎是如今堪比珍稀动物的两位服装助理。
张檬主动给徐杺做介绍：“我叫张檬，他叫陈华，我俩都是A大毕业的，算是你师兄。”
徐杺点头：“我叫徐杺，木字旁，心情的心。”
简单熟悉之后就开始抓紧时间分配工作，然而就到这个环节反倒是让张檬和陈华犯了难，他们一边打量着徐杺的身板，一边怀疑——这么个白嫩瘦弱的妹子真的能适应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吗……
最后两人商量后决定，先把一些简单容易上手的工作分给她。
张檬打开文件夹，里头夹着几张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譬如哪一件衣服几月几号要用，哪一件衣服几月几号要归还或入仓。张檬对徐杺说：“你今天就负责这个，归类的工作倒不是很着急，按规矩我们会先把过几天要用到的衣服都抽出来检查，先送去干洗，看到有损坏的要自己补好……过几天的平面拍摄有几组照片是要穿我们工作室自己衣服的，老大好不容易才谈拢了时间，所以衣服上面绝对不能出差错……”
徐杺点头，知道他说的“老大”是指韩朔，然后接过文件夹看了看，问道：“为什么拍平面会用到我们自己的服装？”
据她所知像韩朔能谈得上的杂志社基本都是国内潮流时尚杂志，基本会和国际服装品牌或者国内热门服装品牌挂钩，照片从头到尾要用到的衣服和饰品也由他们一手包办，模特只需要给出时间就好。
张檬闻言“嘿嘿”一笑，解释道：“因为咱们老大牛逼呗，当时和杂志社谈合作的一个大条件就是可以租用杂志社的摄影棚和摄影师，毕竟咱们工作室目前的摄影条件比不上杂志社的专业，所以我们只管出人和服装，摄影后期摄影棚都得靠借。虽然老大一直在说要搞一个自己的摄影棚，不过他太忙了，这个活儿工作量也大，具体什么时候弄好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忙得跟狗一样主要也是因为那天还得拍我们自己的样片，时间那天会安排得很紧，得速战速决不能超过规定时间，否则就没有下次了。”
张檬拿出手机点开微博：“这是我们工作室的账号，里面会定期做一些宣传，照片也会用到给品牌方做甄选用，所以马虎不得。公众账号就是得多花点时间经营，这一块目前也是我和陈华负责在做，现在那些杂志社都看这些，受众和流量越多，以后可以谈的机会就更多。”
徐杺拿过张檬的手机看了一眼，韩朔工作室的微博叫“风行Wind”，微博认证蓝v，粉丝居然还不少，有六十八万左右，与同类模特经纪公司的微博粉丝数相比要高接近一倍。而且最重要的是韩朔的工作室账号只开了一年多，目前还处于经营初始，这样还能有那么多粉丝真的是一件很厉害的事。
“牛吧？不过咱们工作室台柱还是老大，这六十八万粉丝少说三分之二都是老大的粉。”
徐杺把手机还给他，然后自己拿出手机，连上wifi打开了自己好久不用的微博，点搜索找到工作室微博先点了关注，然后再搜了韩朔的微博，也点了关注。
韩朔的微博十分简单，一条原创微博都没有，全都是工作室微博的转发。他的个人微博也是金v，粉丝数量120万，比工作室微博粉丝还高了整整一倍。
之后徐杺又在张檬的指路下把工作室的签约模特、陈华和张檬的微博都分别点了关注，等再回到自己关注列表的时候，原本只有二三人的关注列表，此刻顿时变成快三十人。
“因为还有六天就是拍摄日，所以这几天来的人都不多。我和陈华基本是要天天来的，因为你也知道，我们真的比熊猫还稀缺，工作量又很大，基本是全年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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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替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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