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11.夜色迷离
吹牛聊天是吴耀驹的长项,一边大块吃着烧烤,一边和摊主老何就聊开了,天南地北胡侃一通,从农村包围城市扯到孩子读书的问题,很快就把话题转到2016年3月12号那天晚上。
吴耀驹的确是刑侦高手,自然而然的就牵着老何的鼻子,让老何钻进自己设好的套里来帮他解谜,而且还不露丝毫痕迹。
“何叔,你这个摊子上肯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吧,比如那些醉鬼,会不会在你这里闹事”?
老何憨厚地笑着:“不会不会,我不是吹牛,两位兄弟啊,我老何在这里十多年,也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三人已经喝下十瓶啤酒,老何大概兴奋了,把称谓也从“大哥”改成了“兄弟”,这就显得亲近了一些。
“醉鬼呢倒是偶尔也会有,但是大多不会闹事,真有借酒发疯的,无非就是想跑单,这就得考我的观察能力了,hold住的就要hold住,实在不行也就算了,无非就是几十块钱的事情。真正消费得多的人,也不会在乎这几个小钱”。
“老江湖呢何叔”。吴耀驹不失时机地夸赞几句,让老何高兴。
文轩安坦:老何不仅是个老江湖,而且还很潮呢,会说“hold住”这样的时尚网络语言。
烧烤摊是什么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笑江湖。老何的见识大着呢。
话题一转,吴耀驹就说到正题:“不过我前几天在旁边吃烧烤的时候听他们说,就在两个月前,大概是3月12号还是十几号的时候,你这里差点就出事了呢。”
“不可能,我这里会出什么事”?老何睁大了眼睛说,一副很不爽的表情。
吴耀驹抽出一根烟递给老何,顺着话说:“也是,其实算不上出什么事。我只是听人说,那晚上深更半夜的,好像有几个人在你这里吃烧烤,吃着吃着,就有一男一女倒在了你的摊位上”。
老何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在回忆,突然一拍大腿,咋呼呼的就说了:“是有这么回事,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文轩和吴耀驹心里一紧,为了缓解紧张气氛,吴耀驹就故意显得轻松地说:“不是吃跑单的人装醉吧,哈哈……”
“没有没有。”老何认真地说:“那天他们一共是四个人,也不对,好像是五个人,当时客人很多,我也没怎么留意他们是四个还是五个。总的消费不到三百,后来是那个胖嘟胖嘟的、剔着锅盖头的小崽买的单……”
文轩这个时候特别紧张,心选在嗓子眼上,作为醉倒了的当事人,他太关心那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明明当时就只有余耀宗、阿松、邓丹妮和自己四个人,老何为什么会说是五个人呢?像他这么精明的摊主,同时想几张桌子卖出几分烧烤都记得清清楚楚,账也记得清清楚楚,他怎么会忽略食客是几个人呢?
也许,他说的就是哪个报警人。
那么那个报警人是谁?余耀宗他们又是怎么离开的?这正是问一句和文轩最关心的问题。
老何深吸一口烟,就个两人讲起了3月12号晚上,不对,应该是3月13号凌晨发生的事情——
当时,老何的摊位上的食客的确很多,六张桌子就坐满了四张,文轩他们四个人坐在最边上的6号桌。
四个人喝掉了一件啤酒,老何并不觉得奇怪,半夜吃烧烤的大多海量,要么就是玩得太嗨,要么就是有什么伤心事,嘻嘻哈哈哭哭闹闹是常有的。
让老何惊异的,刚刚还杯盏交错、言辞恳切甚至还有人差点就声泪俱下的6号桌,怎么突然之间就安静下来了呢?老何忍不住就朝这边多瞥了几眼。这一看不打紧,两个男女蜷缩成一团,还好那醉倒男子坐的不是塑料凳子,而是为数不多的小藤椅。两人蜷缩在藤椅上,就像椅子上堆了一堆衣服。
老何再看另外的两个男子,也就是余耀宗和阿松,表情似乎不太对劲。按理说,一起来吃烧烤的朋友喝醉成这个样子了,得赶紧想办法啊,要么叫车把他们送回去,要么赶紧去找醒酒的饮料之类,反正得采取一些措施啊。
但那两个人没有,就干坐着,脸上的笑容还有点怪。
老何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一看余耀宗的嘴脸不像善类,更不想惹事。不过看那醉倒的男女就这样窝弓着身子窝在椅子上,他担心下面的女子会被他压得憋了气。
老何就倒了两杯自制的苦丁茶,准备给两名男女从醒酒,还没来得及把茶杯端过去,就有一个年轻小伙跑走了过来。
“老板,你这里有小龙虾没有”?
年轻人穿得很时尚,斗上还戴着一顶遮阳帽,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很秀气,好像是从KTV后者咖啡厅里跑出来的,看上去有点着急。
“我这里只卖烧烤,小龙虾在那边”
老何一边回答着,一边把茶杯端到了文轩面前。
烧烤的桌子是特制的,桌面都包了一层铝皮,中间是空的,下面是炭火,上面就是铁丝网。桌子边上还可以摆放一些碗盏。老何就把茶杯放在文轩面前的桌子上,回头一指右边的夜市摊点,对那个年轻说:“8号、12号、还有26号那几家,应该都有小龙虾卖”。
年轻人道了一声谢谢,刚要转身,突然看见搂在一起醉倒的文轩和邓丹妮。年轻人不比老何,好奇,也不怕惹事,于是就歪过头来看了一眼文轩。
文轩的脑袋抵在桌子边缘,头发几乎要被桌子中间的炭火烧着了,而他却居然没有半点反应。这样的架势自然就让年轻人赶到奇怪。
“怎么醉成这样了,很危险呢”。年轻人自言自语,又把头放低了一些。突然发现新大陆一般:“哟?这不是黔阳电视台《民生关注》的那个文记者吗?大记者呢,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哟!”一提起《民生关注》栏目,老何也慌了。
在黔阳省,《民生关注》栏目可是有口皆碑的,栏目的记者都是为民办实事的好人,大街小巷,千家万户,一旦提起《民生关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之八九都会竖起大拇指。老何就听见摆摊的同行说过,不要用地沟油哦,一旦被《民生关注》发现了一曝光,那可就不得了了,我们这个阳明路的夜市摊恐怕就摆不下去了。
还有就是经常在这里吃烧烤的人都在谈论《民生关注》,什么有家私立医院太黑心了,骗一个高中学生去割□□,顶多三千块钱就能完成的小手术,竟然敲诈了人家4万块钱。《民生关注》的记者一出马,4万块钱全部退了,医院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又说回来,要是没有记者帮忙,这家人恐怕要跳楼哦……
等等等等……
老何是个实在的小生意人,自然不会用地沟油和腐烂过期的食材。他对《民生关注》倒也没多少感情,主要是他没有时间看电视。不过从别人的讨论中,他对《民生关注》还是敬畏的。
现在听这个年轻人一说,醉倒的人是《民生关注》的记者,于是就弯腰钩头地想看清楚文轩的状况。
就在这个时候,余耀宗和阿松站起身来。
阿松对老何说:“老板,没事的,他们两个每次喝酒都是这样,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了,我们已经通知住在附近的朋友过来接他们了……好多钱?”
老何一听要结账,就把精力转移到计算价钱上去了。
鸡胗几分瓜片几分啤酒多少……
“嗯……三百六十三,收你三百六。”老何故作大方。
阿松更是大方,丢给老何四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你帮忙照看一下我的这两个朋友,我们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就和余耀宗快步离开了烧烤摊,消失在迷离的夜色里。
戴遮阳帽的年轻人看着两人的背影,嘻哈了几句,也离开了老何的烧烤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