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再起纠葛
御花园向东是一座六角亭,四周环水而建,金色的琉璃瓦远远望去分外夺目。
亭中正坐着一个少女同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那女子穿着淡蓝色的翡翠烟罗绮云裙,随云髻上斜插着一支并蒂莲海棠金步摇。
眉目如画,身姿高挑,她缓缓坐到石椅上,端起一旁的白玉盘,淡笑道:
“玳儿,这是本宫今日特地让御膳房为你做的玉露团。”
她笑靥如画抬手摸了摸少女白皙如玉的脸蛋,继续问道:
“这是怎么了?这小脸耸拉着,怪让人心疼的。”
李玳自小深受父皇母后宠爱,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父皇不但没有怪罪高阳,反而还让她出宫游玩。
她侧目气呼呼地望着女子,说道“韦妃娘娘有所不知,高阳这丫头油嘴滑舌的很,竟连父皇都被她骗了。”
韦妃目光闪烁,故意扬起了声音问道:“是那个巢剌王妃杨氏女儿高阳?”
“谁是巢剌王妃?我为何从未听父皇提起过?”李玳茫然地望着韦妃,虽宫中妃嫔众多,但若有封号的她都是有所耳闻的,却对这个杨氏一无所知。
韦妃红唇轻抿,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样的女子不提也罢。”
见韦妃不肯多言,李玳更是好奇。小猫似的蹭到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娘娘就和玳儿说说,玳儿绝不会告知他人的。”
“巢剌王妃本是齐王元吉之妻,若不是因生下高阳,圣上又怎会让她居于后宫。”
韦妃说罢,又扬眉看了一眼李玳,自长孙皇后病逝已近二载。从那时起她便与城阳颇为亲近,却也因她圣上才时常来嘉寿殿。
“那父皇为何从未赐予她妃嫔的封号?”
面对城阳的追问,韦妃有些无奈的摇了头,那是皇上不愿提及的往事,更是玄武门之变后皇上不愿面对的事实。韦妃并非不知,而是不敢说。玄武门后皇上欲立杨氏为后,若不是长孙无忌恐怕今日这杨氏便能扬眉吐气。明为李元吉之妻却能得如此恩宠,在韦妃心中她便是一大祸害。
“那本宫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这杨氏一直被禁足于禁宫之中,就连高阳自己也对这样的母亲避而远之。”
李玳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是这样。”
韦妃目光深邃,拉住了李玳的手劝诫道:“玳儿万不可生事,此事你父皇不喜他人提起。”
“贵妃娘娘放心便是。”李玳乌溜溜的眼睛闪着如黑玉一般的光芒,她表面上笑呵呵地答应了韦妃,却早已在心中打起了算盘。
御花园的另一端,杨淑妃娉婷秀雅,风髻雾鬓立于灿然的菊花丛中,微风拂起她澹澹色的轻纱宛若神仙玉骨。
“泠儿,眼下快入冬了,你怎好穿的如此单薄。本宫命尚衣局为你做两件冬衣,明个儿便让淑儿去取。”
“多谢淑妃娘娘。”李凌对她向来温顺,正是因为这宫中可信之人不多,这淑妃又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倒让她安心许多。
二人寒暄了几句,不知不觉便来到校场。李凌抬眸去看,正见李恪与李承乾手持木剑,切磋剑术。
她饶有兴致地走近了校场,忻悦道:“娘娘,三哥与父皇他们正在校场练剑。”
“三哥的剑法当真是行云流水,刚毅果决。”
她心下倒如同那小女孩的模样,崇敬起李恪来。他文武双全,善于骑射,惊才风逸。站在几个皇子中,更是霞明玉映,这样优秀的男子恐怕很难令人不动心。
这时,身旁的杨淑妃问道:“你觉着魏王的剑法又当如何?”
三个之中只有那身材身材浑圆的男子李凌还未曾见过,相必他便是杨淑妃口中的魏王。这个魏王深得皇上宠爱,其受宠程度不亚于太子承乾。
传闻皇上欲将他召进武德殿居住,李世民还为他的身材担忧特地命人每日抬轿上朝,这恐怕也是他觊觎皇位的理由之一。
“一招一式皆是虚招,却又时时欲乘间击瑕。而大哥又截然相反,似乎心意难定。”
李凌皱了皱眉,这个李泰爱舞文弄墨,又自命不凡。恐怕要令李世民失望,自古无情帝王家,又怎会兄弟齐心?
这时李泰见李恪冲出阵外,紧随其后一个旋身肘击,足下轻点取得台上的宝剑。竟浑然不顾李恪的安危,
李凌神情一怔,疾步跑入校场扶起了他问道:
“三哥,你无事吧?”
李恪摇头扯了一抹清澈的笑容,这时李世民从背后走来,沉声说道:
“朕设的连环阵法需你们兄弟几人戮力同心才能破除,你等却如此急功近利,青雀还不过去瞧瞧你三哥。”
李凌放开李恪,目光凛然,愤愤不平地说道:“四哥,比武讲的是点到即止,你怎可乘三哥不备,下手如此不分轻重?”
李泰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十七妹,这话从何说起。方才我正一心想着破阵之法,只怪三哥他有所察觉便欲捷足先登,故此不慎伤了他。”
李凌顿时怒气填膺地说道:“你胡说!”
“泠儿,魏王所言皆是实情,父皇此明玉剑应赐予四弟。”
李恪实在不愿见李凌为此事而与李泰争的面红耳赤,何况李泰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儿子,又怎会凭三言两语改变对他的看法。本就只是一把宝剑,输赢并不重要,而圣上想看到的正是他们兄弟和睦。
听到李恪这样说李世民展颜一笑,夸赞道:“恪儿知理明事,实在难能可贵。常德,让吴太医到淑景殿为蜀王瞧瞧,莫要伤了筋骨。”
回到淑景殿,李凌依旧闷闷不乐,她不明白同是皇子为何不能视同一律。今日纵然让他,他也只会视为理所应当。
李凌楞楞地望着李恪,迷惑道:“三哥,四哥为争高下,不惜对你下如此狠手,你为何还要帮他说话?”
“父皇并未见当时情形,又怎会信我?况且只是皮外之伤 ,并无大碍。”
李恪心如明镜,李泰根本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忌惮的也是李承乾,而他今日恐怕也是无心之举,倒不如谦让有礼令李世民对他有所改观。
谈话间,淑儿颔首低眉地进了殿中禀报道“公主,城阳公主差人约你薰风阁一见。”
李凌闻言撇嘴问道:“她又找我做什么?”
“这个奴婢也不知。”
看来这个城阳公主还在对那日的事耿耿于怀,李凌沉吟片刻,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恪,柔声道:“三哥,泠儿晚些来看你。”
李恪点头,目光炯炯道:“万事小心,莫要再逞强。”
李凌一笑置之,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说道:“三哥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薰风阁雅致秀气,百竿紫竹环绕,四周秋菊尽放。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大理石桌上,手捧着水晶碟。
见李凌从假山后走来,哂然一笑道:
“姐姐,我这有上好的洪州西山白露,还有刚做好的玉露团,快来尝尝。”
“姐姐找妹妹来所为何事?”李凌迎风而立,似乎不愿坐下。
李玳见状直起身倒是主动搭话道:“前些日子与妹妹有些误会,今日是来赔礼的。”
李凌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眉梢一挑道:“赔礼就不必了,有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玳闻言,登时间艴然不悦地走上前怒视着她说道“你竟然骂本公主是黄鼠狼?本公主特地给你来送礼,你竟然不识抬举。知你母亲竟是个妖媚惑主的女人,可怜你的身世。”
虽不知高阳的生母是谁,可身为公主竟连自己的母亲也维护不了,着实可悲。她目光冰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悻悻道:
“你竟说我母亲妖媚惑主,你可知你口中这个主上指的何人?那是大唐的天子,你的父皇。父皇何其英明神武,怎竟在你口中变成贪恋美色之人?公主,泠儿感谢你送来的礼物,可泠儿实在是看不上他人用过的旧物。若再有下次,保不齐便成了我在父皇面前说你出言不逊的证物。”
“你!”李玳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却又被她的话一时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做声,只能看着她转头离去。
李凌本以为逃到了唐朝,便可高枕无忧,却没想到还要囚禁在这牢笼之中。她半撑着脑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忙的不可开交的淑儿,她正命下人为她准备晚膳。
说是晚膳,却每天都是独自一人用膳,周围几个丫头站一旁看着,这简直就是监视,搞得她每日胃口也不好。这淑妃倒是隔三差五传她去用膳,去了却比这公主院的规矩还要多,真不知是喜还是忧。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