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好结局的可能性

　　不同于在这里扎根的桂小太郎，鬼兵队在江户的势力相对薄弱，多以幕后的隐蔽活动为主。不过即便如此，经过那么多年的经营，时至今日江户也设置了不少鬼兵队的长期据点。用以交换情报，集会活动，以及安置人员。这两日回到江户活动的鬼兵队就在其中一个据点落了脚。

　　在路人看来，这里不过是江户随处可见的窄小街巷。巷子不深，看着普普通通。

　　此时入夜已深，连主街上都已鲜少有人出现，这街巷里更是一片寂静。不过，在巷子两边房屋内驻守的鬼兵队据点成员却是绷紧了神经，警惕地在暗中监视着街巷的入口。这一夜他们将轮流换守，仔细监视周围的动静，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当然是因为，此刻，他们鬼兵队最重要的人物就在这里。

　　“哈！”

　　巷尾的小楼二层，原本深陷在睡梦中的高杉猛然睁开了双眼，从噩梦中惊醒。他急促地喘息着，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瞪大的眼睛也根本看不清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了一团。脑袋里是翻涌的晕眩感，他整个人都是如此恍惚。

　　过了许久，那双也不知何时紧紧攥住被衾手才缓缓松开。

　　微微偏过头，只见有明亮的月光透过单薄的门纸，朦朦胧胧地透了进来。与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不同，月华洗练下的和室看着是那么安宁静谧。

　　他闭了闭眼，想就这么把那些杂乱无章的梦境碎片连着隐隐作痛的左眼一并压下。可人的心绪却又哪里是什么能轻易掌控的东西，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记忆清晰。有时，真的清晰到令人生厌的地步。

　　既然重新安睡已经无望，高杉干脆掀被起身。随手将一旁的羽织披在肩头，接着便伸手去够一旁矮桌上搁下的烟管。

　　熟练地将烟管点燃，他走向了月色明亮的窗边。将窗拉开后，高杉倚坐到了窗沿上。

　　这里不是鬼兵队的舰船，窗外没有什么壮观瑰丽的浩瀚星河。所能见的便只是笼罩在夜色中的错落屋宇，白日里闹腾的江户，此刻终于如同精力耗尽般地酣睡着。深秋的夜，万籁俱寂，唯有一轮明月高悬。

　　“吁”

　　高杉端着烟管看着那缓缓喷吐而出的烟向着月色柔媚地袅娜，仿佛是欲循着清冷的月辉飘去那辉夜姬的身边。

　　“大人！”

　　守在楼下的鬼兵队队士看到本应在睡梦中的高杉走下楼来一脸惊讶。又见他直直向着门走去，显然是要外出的样子便连忙回过神。正要去召集护卫随行的队士却直接被高杉摆摆手拒绝了。

　　“大人您……”

　　这个认真负责的队士很有些为难，既然不能跟着，便想要问出自家大人的目的地。但话到了喉咙口，又觉得这问题问得有些僭越，纠结着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可就他犹豫的这档，自家大人却早都走远了。

　　可怜的小队士抓了抓脑袋，只希望自家大人能在来岛小姐醒来之前回来。他可招架不住来岛小姐的十万个“晋助大人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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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

　　万事屋的壁橱里睡得口水横流的神乐正幸福地打着小呼噜。

　　而睡在壁橱下层的定春却突然抬起了脑袋。它抖了抖耳朵，似乎是在仔细地听着什么动静。不过，很快，定春就不感兴趣地耷拉下脑袋，重新团了团毛茸茸的身子，和自家主人一样幸福地吹鼻涕泡泡去了。

　　“……都醒了，就起来。”

　　单腿屈膝踩在窗沿，高杉端着烟管懒懒地对着地上的家伙说。对方正努力地把自己往被窝里埋。从这儿望过去，就只能看见一头乱糟糟的卷毛。不过那银白的颜色在月光下看着真是漂亮，简直像是自己会发光似得。

　　“……”

　　被窝里的银时不为所动，依旧死死闭着双眼。要不是他紧紧皱起来的眉头，看起来就好像没听见自己的屋子里还有别人说话一样。

　　“起来。我饿了。”

　　高杉咬着烟管，吐字略有些含糊。

　　自然随意，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语气成功地让原本还坚持不懈地努力装睡的银时气炸。

　　“你这家伙是不是疯了！大半夜不睡跑这儿来找打的吗！？”

　　他算是明白了，不解决了这个家伙，今晚他就别想再睡了。

　　“起来。我饿了！”

　　高杉重复了一遍，重点突出了一下他饿了这件事。

　　“……”

　　我管你去死！内心咆哮体刷屏的银时拿那双赤色的死鱼眼瞪他。

　　高杉淡定地抽着烟，根本不为所动。

　　“……出门右转过三条街，第二家夜宵铺子不错。记得替银桑给老板带好啊。”

　　对视无过下，银时只能敷衍地开口，打算就这么把高杉打发走。挥挥手之间那满满的不耐烦根本毫不掩饰。接着，他就再次卷起被子翻身躺下，试图重新回到美梦的温柔乡。

　　这次，高杉没有再说话了。他从窗台上下到屋内，缓步走到了银时的床铺边上。

　　“啪！”

　　高杉一脚踹上那被子卷，银时立马卷着被子咕噜噜地滚了出去，好险没直接糊墙上。

　　“矮子杉！”

　　银时大怒，挣扎着从被子堆里坐起来就要破口大骂。然后突然想起，现在可是在自己家，神乐大魔王还在壁橱里睡着呢。因为怒气满值而中气十足的嗓音立刻就被压低，不过那里头咬牙切齿的意味一点没少。

　　“你到底是要干嘛！？”

　　“我饿了。”

　　高杉第三次重复。

　　根本说不通啊这家伙！

　　银时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瞬时狠狠地蹦跶了一下。强忍住想要立刻按翻眼前这家伙，给他一顿老拳的冲动。银时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选择继续无视高杉。

　　“你不是有一大堆积木兵的总督大人吗？去做去买去抢，别来烦我。明天还有工作啊岂可修！我跟你这种大少爷可不一样，每天带着孩子们讨生活可是很辛苦的！”

　　银时一边说，一边钻回了被子里，卷吧卷吧继续躺平睡觉。

　　被再度无视高杉没有出声，而是直接沉默地在银时的床铺边盘腿坐了下去。

　　银时一怔，纠结了一秒后转过身去背对着高杉，继续无视。

　　高杉开始放杀气。

　　一点也不浓烈的杀气，很细微，丝丝缕缕。

　　银时持续无视，但眉却渐渐紧在了一起。

　　放着杀气的同时，高杉面对着银时开始吞云吐雾。

　　并不刺鼻难闻，但是怎样都无法被忽视的烟草味在鼻端缭绕不去。

　　像他和高杉这样的，对杀气的敏感已经到了杀气对他们来说如有实质的地步。是根本不可能在有个共处一室的家伙放着杀气的情况下入睡的。更别说那直往他鼻子里钻，时时刻刻撩拨着他神经的烟草味。

　　银时终于彻底放弃。

　　自暴自弃地坐了起来，银时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顿觉身心疲惫。

　　“……喂喂，饶了我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白天要对付难缠的小鬼，晚上还要对付比小鬼还难缠的家伙。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滚回去？”

　　坐在床铺上的银时一脸困倦，拿死鱼眼盯着高杉。

　　“我饿了。”

　　高杉咬着烟管，双手抱在身前，一脸理所当然，根本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顿时，那种迫切想要把身前这家伙大卸八块的心火又再度上窜着把银时的每根神经都舔了一遍。可在银时上下扫了一眼身前这家伙后，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到了嘴边，只待脱口而出的刻薄讽刺竟然又咽了回去。

　　往日里总是穿的张扬艳丽的家伙此时一身素色中衣，只在外面随随便便罩了件羽织。腰间系带系得松松垮垮，一贯配合着他的穿着看着特别张狂的头发此时都显得十分温顺柔软。那一脸没精神的懒散，看着也没有比他这大半夜被人吵醒的家伙好到哪儿去。一看就是半夜睡不着，出来梦游的模样。

　　银时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一脸认命地爬起来，拉开房门朝厨房走去。

　　高杉坐在床铺边没动，只是抬头看着银时的背影，沉默地咬着烟管。

　　很快，银时就端着饭碗回来了。一眼扫到高杉已经相当自觉地挪了一张矮桌在身前又是一阵眼角抽搐。不过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手里的碗放在了矮桌上。

　　“给。”

　　高杉的目光追着银时的手落到了身前的矮桌上。

　　莹白的瓷碗里剔透的米饭饱满晶莹，雪白的米饭山上鲜嫩的蛋黄顺着透明的蛋液摇摇欲坠。饭碗落到桌面的那一刻，软软的蛋黄如同布丁一般微微颤动。

　　……鸡蛋盖饭？还有呢？

　　高杉重新抬头去看银时的双手。

　　两手空空。

　　……哦……没有了。

　　于是，高杉复又低下头盯着饭碗看了半天，一脸冷漠。最后他将目光挪回了银时的脸上。

　　“干嘛！？你别以为我家能拿出什么牛肉火锅，海鲜大餐地来招待大少爷啊！你别太过分啊矮子杉！银桑我都三天没吃饱饭了。要是因为你这家伙，明天的工作干不好的话，别说鸡蛋盖饭了，又只能吃面包配饭了啊岂可修！”

　　越说越烦躁的银时撸着头发，再不搭理高杉，转身就扑向被子的怀抱。

　　“爱吃吃，不吃滚！”

　　最后撂下一句话，他便坚定地钻进了被窝，再不打算起来了。

　　过了没多会儿，安静的屋子里便响起了轻微的碗筷声。

　　高杉吃饭一直很规矩，绝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从来都是这样。和众人喝酒的时候或许还会聊天说话，但只要开始动筷吃饭，就绝对不会再言语半句。

　　……哼，大少爷。

　　银时在心里愤愤地嘟囔了一句。

　　渐渐的，他有心去仔细分辨的细微吞咽声和衣料摩擦声都在淡去。

　　眼皮沉重地向下沉着，银时的意识也开始朦朦胧胧。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晨光早已洒满了屋子。

　　银时一脸茫然地坐起身来，下意识地就四下环顾了一圈。床铺边什么也没有，那张矮桌也没挪地儿，还是在原本的位置。他一阵恍惚，开始思考自己怎么做了个这么莫名其妙的梦。

　　迷迷糊糊地刷了牙洗了脸，换上衣服的时候他才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冰箱。于是快步跑到厨房，拉开冰箱的门，想去确认鸡蛋是不是少了一个。可那会儿他也是半夜里从床上地爬起来，迷迷糊糊中弄了个鸡蛋盖饭，只想快点把那家伙打发走。又哪里会去数究竟有几个鸡蛋。于是，这会儿他也只能怔怔地站在冰箱前，看着那几个剩下的鸡蛋发呆，努力地回忆着究竟原本是有几个。

　　“哇塞！哇塞！这不是真的吧！太丰盛了啊！银桑银桑！”

　　门外突然想起的惊呼打断了银时脑袋里徒劳的计数，是新八的声音。

　　“银桑！卡古拉酱！快来看！快来看啊！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新八的声音兴奋异常，银时只能先放下鸡蛋这件暂时无解的事，转身向门口走去。路过壁橱时，神乐也正揉着眼睛从壁橱里探了个脑袋出来。

　　“好吵啊你新八几！”

　　明显没睡醒的神乐撇着嘴嘟囔。

　　“银桑！卡古拉酱！快看快看！”

　　新八还在吵吵嚷嚷的，银时已经走到门口了。

　　只见新八正弯腰背对着他卖力地把什么东西死命往门里拖。

　　银时凑过去，越过新八的肩头往他手里看。

　　一个大大的竹篮，篮子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材。蔬菜，牛肉，虾子，秋刀鱼，他甚至看到了螃蟹！

　　银时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一脸反应不过来的茫然。

　　新八却已经快手快脚地把篮子拖了进来，这会儿正一脸没见过世面地大呼小叫着。

　　“哇塞！螃蟹啊！真的是螃蟹啊！这么大啊！太有福了吧！呕吼！太棒了！等等，哇！这是上等的牛肉啊！岂可修！这简直太豪华了！哪个委托人这么有心！这比上次那个委托人给的一篮豆角强太多了！”

　　“什么什么！螃蟹！？螃蟹在哪里阿鲁！”

　　听到食物的名字而瞬间满血起床的神乐也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门口，一巴掌就把篮子前的新八糊墙上去了。

　　“哦呵呵！！！螃蟹螃蟹！大螃蟹！牛肉牛肉！太幸福了阿鲁！这绝对是醋昆布大神赐给卡古拉酱的！醋昆布大神太好了阿鲁！”

　　神乐一脸幸福满满。下一秒，她轻轻松松地就单手提起新八拖都拖不动的篮子，另一只手飞快地揪住还站在一边发呆的银时往厨房里拖。

　　“呐！银酱！银酱！我们今天吃火锅吧！你做牛肉螃蟹火锅吧阿鲁！”

　　“喂喂！这两个不应该在一个火锅里吃吧！卡古拉酱你让银桑做啊！你千万别插手浪费食材啊！”新八立刻追过来，“话说银桑，你知不知道是谁送的啊？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最近接过什么大单子啊？”

　　银时连带着整篮子食材一起被神乐轻松地揪到了厨房。这会儿听到新八的追问，他才突然灵光一现，转头就瞥向厨房角落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一个鸡蛋壳静静地躺在最上面。

　　是夜，熟门熟路从窗户进来万事屋的高杉还没站稳，就接住了迎面朝他飞过来的一个便当盒。
　　“滚回去吃！盒子还我。”

　　高杉楞了一下，他望向地上的床铺。那家伙已经窝回了被窝里。那一脸好睡的模样，就仿佛刚才扔便当盒的另有其人一般。高杉低下头看着那普普通通的食盒，触手温热，在那一瞬间烫的他指尖有些微微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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