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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俞儿,今天是应离的生日,你一定要来啊,你说说你最近啊,我们聚会多少次了,你丫都不来,自从三月前那事儿,你从出院后就像转性了,每次聚会你都说你哥禁足,你说你是那么听话的人么?今天别在扯这儿了,是兄弟就一定来啊。”
栗桀拿着手机,顿了顿,开口道:“行,晚上几点?在哪?”
“老地方,工体西路,79这边,九点以前来啊。”
“好,我会来,我先挂了。”
栗桀盯着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张亦呈”二字有些无奈。
三月前,栗桀刚醒来时,入眼的是白茫茫的墙,伴着浓厚的消毒水味,记忆中那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似乎很遥远一般,仿若一个梦,一个充满血腥与灰暗的梦,浸蚀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那轰耳的爆炸声还在耳廓阵阵回想,火灼伤皮肤所散发的糊味和钻心的疼痛,似乎,在睁眼的一瞬间都结束。而他莫名的成了一个叫俞回的少年,准确的说是一个刚满18的半大孩子。而这个叫俞回的孩子,因为见义勇为,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了伤及头部而住院的。整个世界似乎都乱套了,栗桀起初总觉得自己是走近了一个不真实的梦镜,但这个叫俞回的孩子的成长记忆在大脑中真真切切的存在着,这个孩子的主体意识消亡了,留下的只是客观的记忆碎片,这个身体取而代之的是栗桀。醒来后的栗桀一直力图寻找曾经的那个自己所留下的消息,但自己本就是特情的身份,就算牺牲也不可能对众宣布,有关自己的一切资料只有特案组内部知道,而如直到看到新闻上有关衡城毒枭吉安落网的消息,栗桀才意识到,或许那个曾经的自己在那场爆炸中已经牺牲了,而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那腥风血雨的一切都远离自己了。俞回,一个刚成年的孩子,美妙而悸人的大好青春才刚刚开始,人生美好的似乎有些不真实,而眼前的这一切似乎是上天的馈赠,以一个新的身份,新的方式再好好活一次。
病房中,一个头绑纱布,身着病号服的俊秀少年,缓缓将视线投向了窗外,愣神了良久,忽的勾起了嘴角。
我,叫俞回。
九点一刻,俞回到了79酒吧的门口,看着熟悉的店牌,过去的栗桀也常来这儿,一切还是和过去一样热闹,但此刻的自己却是换了副皮相和身份了。俞回继续往里走着,目光略过身边穿梭的人群,留意着每个靠近自己的人的神态,过去多年的习惯总是让栗桀对周遭环境格外敏感。很快,就找到了张亦呈一行人所在的酒桌。
“俞儿,你终于来啦,还以为你又不来呢?刚刚应离还说你是不是最近恋爱了就不要哥们儿了。你个重色轻友的,没救了!”张亦呈拍着着俞回的肩兴奋的说道。
“还以为你真不来了呢,我今儿过生,你要是都不来的话,兄弟我也就把你看白了!来来来,自己先罚一杯。”应离说着完递上一杯酒,“快快快,干了干了啊!”
俞回看着眼前一张张鲜活而年轻的面孔,一种来自身体本能的熟悉感逐渐清晰,俞回,张亦呈和应离三人是发小,张亦呈和俞回同在B大,而应离在C大,因此平时没事儿时三人总爱聚聚。俞回接过酒杯,邪气的挑挑眉澄清道:“亦呈你又跟应离说啥啦,我和秦若顶多算是朋友啊,瞎掰扯什么呢,我要是恋爱了肯定会老早就跟你们显摆啊,哎呀,不说我了,今天应离过生,我来晚了,我认罚啊,你们今天尽情嗨,酒管够,我请了。”
几杯酒下肚,张亦呈顶着一张有些微红的脸,嚷嚷道:“什么叫瞎掰扯啊?那秦若最近可是经常跟你走一块啊,我都撞到过两回,你不承认,我还专门去秦若他们班打听过,他们班人说秦若现在可稀罕你了,你说你这见义勇为的多是时候啊,偏偏让秦若看到了,多巧啊,这下秦若一下就被你善良勇敢的个人魅力征服了。追这么久,这妞终于到手了吧,你丫现在还摆起谱来,你到底咋想的啊?”
昏暗的灯光掩映下俞回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这本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孩子,真正的俞回,用性命换来的一朵桃花,结果现在变成了自己的一个大乌龙。过去那傻孩子追秦若追的有多殷勤,现在的俞回对秦若每次的婉拒就显得多么的无力苍白,反而让秦若觉得俞回变“矜持”了,似乎更有反差萌!然后变成了秦若这小丫头开始每天出现在俞回面前。
想至此俞回更加无奈了,开口道:“你就当我脑子让车撞坏了,在鬼门关悠一圈,突然就换口味了,我现在是真对秦若没有半点想法了。”
应离颇为疑惑的挑挑眉,戏谑的说道:“真的假的?那你换啥口味了?秦若我可是见过的,确实是挺漂亮的,没得挑,好不容易到手一美妞你又不稀罕了?”
张亦呈似是极为不屑一般,开口接到“他呀,还啥口味,他现在是浪子回头了,他出院好了后,我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叫他喝酒,他告诉我他在图书馆,我第一次听到他给我说他在图书馆,我靠,镇吓的我手一哆嗦。后来次数多了,我就习惯了。他还让我给他要了份设计系的课程表。”
张亦呈喝了口酒盯着俞回灯光下晦暗不明的脸,继续道“俞儿,说真的我总觉着你有点不一样了。你丫不会是转性了吧?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自个儿都忍不住乐了。
俞回手里一直端着酒杯,神情懒散而惬意,听闻这话线条分明的脸上神情微不可查的有丝震动,轻磕了下眼睫,半真半假装腔作势的淡淡开口道:“哎,这人啊在鬼门关上来这么一回啊,心境都不一样了,我得好好珍惜现在的人生啊。”
应离也颇为疑惑的盯向俞回:“俞儿,你咋想的啊?你丫被撞那天,我和应离刚好在一处,我两听到你被撞了,而且听说偏巧秦若也在,我俩都还以为你自导自演的一出阳光少年见义勇为的戏码,觉着你这手完的真大,结果我俩儿冲到医院一看你那半死不活的惨状,就蒙了。你丫脑袋抽抽了?犯得着为了一不相干的人往前冲吗?”
俞回漂亮的眼梢微微挑了挑,颇为不在意的说道:“你以为我傻啊,我本来是估摸着自个儿能顺利把人推开,自己完好无损的退回来,结果没想到,背后一自行车突然从后面冲出来,挡了我一下,还好命大,今天还能坐在这儿和你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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