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良心不会痛[全息]

　　青墙瓦下，绿树红花，人们行走在这条繁华的古街上，说着，笑着，偶尔抬头看看越过天空的飞鸟。阳光照拂在每一寸土地上，温暖和煦。

　　江月夜出了客栈就寻了块晒不到阳光的墙根盘腿坐了下来。这是一条背着东街的宽巷子，人很少，几乎没有路人，偶有几只花猫跳上院墙，沿着墙快速跑远了。

　　院墙里的主人家栽了凌霄，七月正是花期，桔红艳丽的花朵和一大丛的枝叶攀过墙面伸到巷子这边来了，遮了好些阳光。

　　她从戒指里掏出本小册子来，一本正经地翻开了第一页。

　　这本小册子正是那夜老叟非要塞给她的剑谱。那天她心情不好，扔到戒指里就没管过它了。今天吃饱喝足，正好拿出来翻阅翻阅。

　　这剑谱跟曲谱倒不太一样，剑谱上只有一个简易小人手持一把剑，摆出各种各样的剑招，旁边除了那天老叟念的剑诀外空无一物。

　　纸上小人用剑时剑意逼人，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江月夜看时又想到那天老叟使的剑招，一遍看下来，竟也通晓个六七分。但是有一些奥妙精微之处，她倒一时之间也悟不透。

　　没关系，她录了下来。

　　她找了录像开始看。录像中老叟或荡或平，或撩或落，或离或截。手中无剑，但胜有剑。那种有进无退的剑意，透过立体投影刻在了江月夜的眼中，她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江月夜在月下初看时不觉得招式如何，只有快这一种感受。当她第二次看时，她才真正注意到这套剑法有多么的精妙绝伦。这老叟的剑术真的已经登峰造极了，手中明明无剑，可她却真真确确地感觉到刀锋划过脸颊时的凉意。

　　短短几息，录像就看完了。江月夜却受到了一种难言的震憾，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功，而剑谱就被她拿在手里。

　　她又调到慢速看了几遍，悟了几个妙招的精绝之处。但还是有些招数她怎么想都弄不明白。

　　江月夜拿出一把剑来，一个招式一个招式地拆解来练。一开始练时不必像老叟一样快速，但动作一定要标准。若练得不标准，形成习惯后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出了问题才是真麻烦。

　　过了半个小时，巷子里落了一片的凌霄花，青砖上桔红色的花朵鲜艳动人。

　　江月夜找到些使剑的感觉了，这时她沉浸在剑招中，不知时间流逝，人间岁月。一招一式练完两遍，她有点累了，收起剑靠在墙上。墙上一大片的凌霄花随风摇曳，橙红深绿，自有风情。

　　她闭起眼，去感受身边的一切。

　　凌霄花开得盛，有的正在落，有的正在开。开放着的花型细长，尖端绽出五瓣花朵，表面有细细的纹路，像极了一口筒钟。花中的蕊也是红色，微微探出花口。风一吹，花药颤动起来，动人极了。

　　后面六七片的小小绿叶如同羽状，护着绽放着的红色花朵。

　　花香极淡极淡，几乎嗅不到。

　　墙里边是一户人家的庭院，院子里除了凌霄还种了其它花树。隔着一小段，搭了个葡萄架子，挂了十几串青果，再过一段日子就可以吃了。砖墙边码了两垛干草，估计是烧饭用的柴火。

　　突然，一声怒吼从巷子深处传来，“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在老子门前撒野！！！这他妈都是谁干的？！！”

　　江月夜转身，小巷尽头一个头顶绿字王叔的短裳大汉拎着两只死老鼠气冲冲地出来，两腮气鼓鼓的，明显是气得快爆炸了。

　　他一看到江月夜，先是疑惑了一瞬，然后怒气又冲上来，大步跨到巷口，大声吼道：“下次再让我捉到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不抽死你就不姓王！”一把将死老鼠扔到巷口边角的带盖木桶里，“咚——”的一声闷响。还是气不过，他又用拳头砸了两下砖墙。

　　江月夜隔了一段路都能听到清晰的砰砰两下砸拳声，声声入耳，她都为王叔的手疼。这是得生多大的气啊。

　　王叔砸了墙后发泄出了点心中的郁气，心里好受点了。这才原路返回，看到那个靠在墙上的女孩子，突然想起村长交代的话。

　　他敛起怒容，问道：“勇者，你愿意帮助我揪出那个在我门前放死老鼠的小兔崽子吗？完成后必有重礼相待。”

　　江月夜看着面前如同一堵墙高的大汉，拱了拱手回道：“好。定不负所托。”

　　她跟着王叔回去，王叔家就在宽巷子的最深处，大开着的深色木门里就是了。

　　据王叔描述，这几天总是有个小兔崽子天天从门外扔进来几只死老鼠。有时天不亮就有，有时八九点才有。他有一次恰巧碰到过，立刻出门去追，门口是一条直巷子，却一个人影都不见，这小兔崽子溜得倒还挺快的。

　　王叔让她好好看看，看完去查找线索，揪出那个小兔崽子，他逮到了人非要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要是有个人天天在自己家扔死老鼠恶心人，江月夜肯定也会想揍他两顿。不，两顿不够，要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换种方式还回去才能解开心中这口恶气。

　　江月夜在王叔屋里后看了看院子，挺普通的一院子，栽了几棵树，种了几树花。她闭眼，细细感受那些难以用肉眼观察到的细微之处。

　　土地上有些血腥气，死老鼠应该就是落在了这里。

　　她仔细分辨，地上有两三根白毛，可能是死老鼠的。

　　不对，那老鼠的毛不是这个颜色的。可能是王叔家养的狗身上的毛吧，她在院子外就听到了几声狗吠声。

　　正好这时王叔出来了。见江月夜立在院子里好似动也未动，他问道：“看出啥名堂了？要是觉得揪不出来你就走吧，老子找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找到。你刚来也不怪你，以后离这巷子远一点，这里死老鼠天天都有，你们小女孩子家家的都怕这些。”

　　她捻起这几根白毛毛，查看详细信息，却是野猫的毛。她向这个宽厚关心人的大汉问道：“这里经常有猫吗？”

　　王叔想了想，回道：“有是有，上回还救过一只小奶猫，不过也是上两个月的事了，这两旬都没怎么见过它了。其它的猫都挺讨厌我家的狗，都不怎么上我家的围墙。你问这个干嘛，你想养只猫吗？”

　　“不是。王叔你看，这几根毛是猫毛，最近肯定有猫来过。若那两只死老鼠是猫送来的，一切就说得通了。”江月夜递给他看手上的猫毛，又接着问：“王叔你救过的小奶猫长什么样？”

　　她见王叔露出一点思考的神情，问道：“小奶猫的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王叔粗壮的手指拈了拈手中的猫毛，默念了句“还真是像啊。”

　　江月夜没听清，不过看他神情也知道必定是有些关系。

　　王叔救的那只小奶猫，皮毛颜色雪白。当时不知道在哪里蹭的一身灰，灰不溜秋的，用水洗净后才发现这是一只难得的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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