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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十九岁的呆毛
乍一眼的回眸,我也已经十九岁了。
从十七岁的生日开始,我所经历的一切,比垃圾导演剪出的蒙太奇镜头更混乱。
一开始载歌载舞欢天喜地,男神在手边撩,竞赛一个个收尾,连平时的成绩都稳定下来,称得上一个华丽的开场。
突变起于逃离一场数学考试,然后翘课,请假,在家里躺着,眼泪从早上流到晚上。晚上睡不着,冬天天冷,我裹着一层层厚大衣坐在地板上看外面的天空。因为只有晚上,我敢把窗帘拉开。于是看一晚。
心脏好像要溺死在眼泪里,怎么呼吸伸手都看不见光明。
接着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心理咨询,混杂这我所知道的正常高三学习进程,从一开始存了希望回到学校,然后彻底放弃,承认自己是个无用的懦夫。每一次尝试再回去,总伴随而来各式各样的痛苦,嚎啕大哭几天不能停止,废人一般。
高三百日誓师的时候,我刚做完阑尾炎没几天,早上打完消炎针,爸妈出去买菜。我从家里溜了出去。学校的体育场临街,主席台背后是五金店的小招牌。而我当时就躲在那个墙壁后面,听锣鼓喧嚣,鞭炮齐鸣,跑操口号一个一个换。
然后,我就回家了,捂着手术新添的伤疤,哭到不能自已。
在家里,时间流逝的比想象更快。每周两次心理咨询,固定见曹医生。每一次被问为什么不回学校?我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因为我害怕考不好,因为我有焦虑症没法考试,因为老师同学会嘲笑我。在五花八门或臆想或真实的理由中,我清楚可见自己的内心,只是我选择去回避它。
谎言甜如蜜,真相厉如棘。
终于到了六月啊,我躲到了东山。就是谢晋东山再起的那个东山镇,小镇在太湖边上,河虾银鱼和小馄饨比加了味精的白开水还鲜。很遗憾,在东山边上,我也只是日日窝在宾馆里,关掉电视,屏蔽高考关键词,等着黑色的那几天过去。
抑郁拖得很久,直到七月末八月初,我才假装坦荡地去联系同学。参加升学宴和生日会。
在一次两次的尝试之后,我决定出来留学,而不是等在家里复读。
我笑得开心地和所有人说,我要出去留学了。就好像在所有人大局已定奔赴前程的时候,我也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可奔。
接下来,就是我的生日,十八岁的生日。我的生日,每年都要下雨。
那天本来有个升学宴,去了就可以见到男神和她的新女朋友,但我没去。那是在我清楚可见的未来,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我选择去看医生,来回七百公里,生日就在路上过,或者没过。
回路晚上十点的时候,有个男生祝我,生日快乐。后来,这个男生,成了我男朋友,后来他成了前男友。
来新加坡的最初几个月,我过得开心,活得肆意。当然开心肆意是有代价的,别人帮我付了。直到今年的二月份,学校准备办CIE考点我脑子一抽,觉得这样就可以弥补我失去的一年,于是一股热情地参见了。我忘记了课程还有很多未完成,忘记了自己是有考试焦虑的人,忘记了前一年的抑郁焦虑有多痛苦,再一次错误地估计自己的能力。
于是,在痛苦一周后,我回国开始接受药物治疗,半个月后返回新加坡,接着半死不活地考试,接着用考试逃掉所有的课程。考试结束,课程落下一大半,我愈发痛苦,于是选择不上课。
大概一个月前,我用刀割破了自己的左手手背几道,当着医生的面。急得我爸我妈也来到新加坡。
现在略发好些。
我好几次,想把自己的故事从头到尾的写一遍,但都失败了。回想到那个改变了一切的冬天,我又变得手脚木木,呼吸急促。于是采用这样大略的方式,清楚模糊地写下这两年。
人常用尾巴这个词,用的烂俗。我用呆毛,写我十九岁的开始。
昨天见医生时,他说我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对失败的死亡恐惧,而这一切,又可以追溯至我的童年,暗无天日的小学时代。总而言之一个词childissue
我不喜欢过生日,也是因为这个词childissue .我原想着今年终于可以摆脱对生日的厌恶,在国庆那天,高高兴兴地和朋友一起庆祝,弥补我这些年留下的种种缺憾,但没有,今年的生日,我还是一个人。
这两年,我一直尽力在翻越一个小土丘,姿势难看,行动缓慢。至今也没有成功越过。
原想着今天能做一个了结,但事实是,又和我妈吵了一架,为了child issue,为了不喜欢过生日 。
我的十九没能有个好的开始,但愿能有个好的运气。
另:明日出CIE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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